readx; 第二十二章:情殤綰惜
周凌雲搖了搖頭。
女子楞了一下,難不成這個孩子沒有父母?
「孩子,你把你的經歷講給我聽好嗎?」女子溫暖的聲音如同春風一般包裹着周凌雲,讓周凌雲下意識的點點頭。
周凌雲把自己的身世一點點講給了女子,他不知道自己來自何處,仿佛就是突然出現一般。他自幼生活在沙漠裏面,他的生活只有如何生存而思考,他沒有時間去學習其他的事情,也沒有機會學習。
整天面對這漫天的黃沙,和一隻聖火甲蟲相依相靠,共同生活。
直到有一天,曉機和曉運的到來這才讓周凌雲踏出了沙漠。
青山鎮,是他見到的第一個城鎮,這裏也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大千世界的地方。一切都充滿了希望,一切都充滿了未知。
女子靜靜的聽完這一切,才發覺,這個孩子多麼的不可思議。她究竟是怎麼樣在沙漠裏面生存下來的,更何況還是沙漠的深處,那裏可是絕對不能觸碰的禁止區域啊!
當然,周凌雲並沒有把那些沙漠不會傷害他,還有他腦海裏面存在着每一種異獸的生活習慣之類的神奇事情說出來。
曉機告訴他,有些事情,只要自己知道就好。懷璧其罪,這個道理周凌雲以後自然會慢慢理解。
但是這依舊不妨礙到女子對周凌雲的感嘆,相反的更是激起了女子的同情心。一個十四歲的孩子竟然在此之前都生活在讓人望而生畏的沙漠裏面。
「孩子,苦了你了。」女子將周凌雲攬入懷中,輕輕的撫摸着周凌雲的頭髮。
周凌雲第一次知道原來懷懷抱這般的溫暖,原來有人說一句你受苦了會另他這般心裏發酸,眼角的淚痕無法遏制,心裏面卻偏偏是異常的平靜。女子身上的香味侵徹心扉,周凌雲感覺很安心,真的很安心。
「娘。」周凌雲只是知道這個字代表的意思,他不知道這個字背後卻代表着什麼。一聲輕輕呼喚卻是周凌雲遵從內心的聲音,怯生生的發出來的。
女子愣了一下,隨之而來的來是眼淚瞬間淹沒了臉龐,曾幾何時,也有這麼一個孩子親切的叫着自己娘,如果他還在,現在應該也有這麼大了吧?
女子的眼淚滴落在周凌雲的額頭上面,如同冰涼的露水,驚呆了周凌雲。
「孩子,你不可以在叫我一遍?」女子的聲音似乎開始梗塞。
「娘。」周凌雲乖巧的叫了一聲。
「好好,真是好孩子,娘今天就認了你這個兒子。」女子歡喜的笑了一聲,擦了擦眼淚,更是喜歡這個依偎在他懷裏的孩子。
「娘,可不可以摘了面紗,我想好好看娘的樣子。我想要記住娘的樣子。」周凌雲懂事的替女子把前額的髮絲撂倒後面。
女子點點頭,對周凌雲的動作不以為意,素手輕輕拆去了面紗。
那是一張無法形容的美色,半點瑕疵也不曾存在。周凌雲以為軒轅夢很美,以為霸王很美,可是女子的美卻是和他們不同的。就仿佛前兩者那般的稚嫩,而女子的美如此的成熟,如此的攝人心魄。
半點朱唇,紅潤誘人;一抹輕笑,惹人憐愛;瓊鼻如玉,吐露芬芳;琉璃似目,晶瑩剔透。
這般美色令周凌雲更是無法移開眼神。
向上看去,卻是眉間一點硃砂美人痣,更添了幾分風韻。
但是周凌雲想要仔細打量的時候卻愣住了,那張完美無瑕的臉原來並非如此。他才剛剛看到,女子左邊的臉部。
移到紫色纖細的疤痕從眼角開始延伸到嘴角,周圍的皮膚經過結痂露出紫色發褐的病態。這一道疤痕破壞了女子的美,如同一條蚯蚓一般讓人望而生畏,讓人厭惡。
周凌雲就這麼看着女子的疤痕。
女子先是一愣,繼而想到了什麼,兩行清淚再也無法抑制,留了下來。
難不成這個孩子也在意這道疤痕?早知道這面紗就不應該摘下來。
那道疤痕,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東西。如果細心就會發現,樓閣之上連一面鏡子都有。
她的心裏,那道疤痕是難以磨滅的痛。
周凌雲慢慢的伸出手,輕輕的撫摸在女子的臉上,那條蚯蚓一般的痕跡在他的手心裏顯得這樣突兀,這樣扎手。
「娘,痛不痛?」
周凌雲看着女子流出的眼淚,小心翼翼的問道。
女子忽然愣住了,她就這樣看着周凌雲。她不敢相信有人不介意知道疤痕,這條觸目驚心的痕跡即便是她自己都難以面對。
這個孩子,關心的是自己痛不痛,他沒有嫌棄?
周凌雲一雙溫暖的手如同不是撫摸在她的臉上,而是觸摸在她的心裏,春風一般的溫暖,將她的心扉瞬間瓦解。
「孩子,我的好孩子。」女子泣不成聲,這一刻她早就沒了矜持,沒有了仙風道骨,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哭的這樣悲傷,又哭的這樣令人心碎。
「娘,別哭了,我在呢。以後有我。」周凌雲把女子攬入懷中,小小的個子卻立下頂天的誓言。輕輕的個子拍着女子的後背,在女子的耳邊重複一遍又一遍的話。
女子終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很快收拾了情緒,拉着周凌雲坐到她的身邊說道:「孩子,謝謝你。你記住了,娘的名字叫做木綰惜,這是娘從那以後第一次告訴別人我的名字。就連夢兒都未曾知道,也未曾見過我的面容。」
周凌雲點點頭。他心裏清楚,娘臉上的那道疤痕或許就是娘心裏不舒服的原因。
木綰惜,綰惜,惋惜。女子的確是惋惜。
「孩子,今天叫你來本想着讓你幫我一個忙,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有這般發展。當然,如今這樣,娘很是高興。」木綰惜憐愛的抓着周凌雲的手不斷的揉搓。
「娘,有什麼事情我一定會為你辦到的。相信孩兒。」周凌雲抬起手臂,常年的捕獵生活給他帶來了壯實的身軀,小臂上都有微微隆起的小肌肉。
木綰惜笑了笑,說道:「本來是想你幫我完成的,如今你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不想你再來做這件事情。娘親以後自己再尋他人好了。」
「娘,哪有不相信自己孩兒的。」周凌雲格外享受這個氣氛,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開始撒嬌了。
「好好,」木綰惜好笑的看着周凌雲,眼神充滿了柔情。片刻之後這才才慢慢的回憶起來。
曾經的木綰惜有着一張絕世的面容,最難得的是她精通音律同樣擅長舞蹈。
早年的木綰惜是天女宗最具有才華的人,無論是修為還是舞蹈都是最具有靈性和天賦的人。她是整個天女宗都為之驕傲的人。
直到那一年,離開天女宗的她在外面的世界遇到了一個人。
他同樣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更是比她還要厲害。
他是魔音宗的人,當年魔音宗最強大的存在。
三十年前,兩個人就這樣在一個大雨的日子裏相遇。
在同一個屋檐下,兩個人的目光第一次相互交接。
在那之後,修士的世界裏面就多了一對神仙眷侶。一個使用玉簫古琴,一個翩翩起舞弄清影。他們共同踏足這個世界每一個地方,每一處土地。一草一木都見證着這對璧人的日子。
多年後,他們有了一個孩子。
孩子聰明伶俐,繼承了父親的帥氣母親的優美。
他如同上天恩賜的寶貝,讓兩個人欣喜不已,盡最大的可能去照顧他。
孩子三歲的時候,木綰惜的溫馨生活終於被打破了。
男人多年前被許下婚約的女人找上門了。
那個女人是世家宗門,傳承了五千多年的悠久宗門,不是天女宗和魔音宗可以比擬的力量。
如果真的只是宗門壓迫之下的無力,木綰惜或許只是會哀嘆一生。
可當她知道,男人最後的妥協是因為對方承諾給他一枚奪天造化丹的時候,木綰惜終於明白了,愛情擋不住誘惑。奪天造化丹,的確是天下間修士夢寐以求的丹藥,是可以突破大成的神級丹藥。
木綰惜帶着自己的劍,殺上了那個宗門。
迎接她的是那個男人摟着新的夫人。
他改了姓,因為他入贅了。
木綰惜一把劍,一滴淚,沒了念想。
那一天,是她這輩子最為弒殺的一天,一身雪白的衣服成了血紅色。
男人出手了,僅僅一招,樸實的一招,木綰惜卻驚愕的看着出劍的男人,完全沒有動作。
劍刃冰冷如雪,冷酷無情,男人雙眼甚至沒有抖動一下,就這麼劃破了木綰惜的臉,那張絕美的臉從那時候起,留下了一道傷痕。
木綰惜的心,也留一下了深深的痕跡,無法抹去。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下山的,那個女人嘲笑她的無知,她要留着木綰惜的一條命,她要木綰惜看着昔日的男人在她面前恩愛長久。
木綰惜終究只是一個女人,她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她哭着問男人:「琴聲相伴,輕舞一生,與君白髮,相守一世?」
這是男人曾經說給他聽的,當時那樣的肯定。現在,木綰惜只能發出疑問。
男人將背後的琴扔給她,冷漠的轉身,一身青衣異常顯眼。
那一天,也同樣下着雨。
冰冷的屋檐下,只有木綰惜一個人抱着琴拼命的大哭。
從那天起,木綰惜的臉上就多了一層面紗,擋住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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