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作為一個國家也好,一個政治實體也罷,指望着依賴外界輸血活着,那是腦殘到家的表現,懷有此類天真無知的二貨是無法在充斥着殘酷競爭的險惡環境下生存的,所以強化自身造血功能才是正路。
在舊世界,號稱金磚四國之一的白象國滿世界揮舞着小綠紙購買各色先進武器把自己武裝到牙齒,可是別說五大流氓,哪怕是那些二流國家裏面也幾個真正瞧得起它,覺得白象能成為世界級強國的,基本都是小白中的小白。不差錢的白象遭到大家的一致鄙視,根源在於他們貪圖捷徑的便利,放棄了走正路修煉內功,企圖直接買個軍事強國出來。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既然一開頭就走上了歪路,無論白象在經濟上取得何其輝煌的成就,那也是靠第三產業拉動的,遮掩不了這種繁榮是構築在沙灘上城堡的事實。
所謂的正確道路,擱在物質當家真神無跡可尋的舊世界,無非就是踏踏實實地建設一個工業化國家,幾時能把從手紙到航天器都一塊自產了,那就算把內功練到家了。
換做是在新世界這邊,情況雖然略微複雜了一些,在大方向上並無根本差異,一個國家的工業產能和研發能力才是決定國力強弱的基石。
參照新舊兩個世界的情況進行分析,羅正道的戰略眼光絕對比新世界的土著們來得開闊,正因為充分了解到什麼才是正確的,他始終堅持自主原則不妥協,寧願降低援助金額也要維持獨立地位不受外界影響。
的確,威克礁出產優質長絲,雅靈帝國也十分需要這種戰略物資,單純是你買我賣的商業關係自是皆大歡喜,沒什麼問題。倘若雅靈帝國認為可以通過提供經濟和軍事援助的方式逐步滲透控制住威克礁經濟命脈,繼而干涉羅正道的決策,那他們就得做好跟某人徹底翻臉的思想準備了,像這種事羅正道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必須以最堅決最果斷的方式讓合作方理解這一點,從而避免雙方未來作出重大誤判。
擱下與雅靈帝國的矛盾不提,發展威克礁的事情已經夠讓羅正道操心的,對於一個政治實體而言,沒有比吃飽飯更重要的事情。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吃不飽就什麼事情都不需要談了,只可惜太多從沒挨過餓,不知道什麼叫肚皮造反的白痴老是不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
雖然原始的漁獵等採集經濟也能補充食物來源,完全指望靠天吃飯就不行了,種植業的基礎條件是四個要素,光、熱、水、肥,只要滿足了基本前提,農作物就能確保茁壯成長。在舊世界,那些瘋狂科學家據此發展出了無土水培的蔬菜和糧食種植方式,穿着白大褂頭髮蓬亂的科學瘋子們雄心勃勃地進行工廠化農業的嘗試。然而,這種在技術層面相當先進的農產品,在減少成本方面的成績就太悲催了一些,被太陽公公和地球母親合作滋養的大田作物無情地碾壓到渣,應用的前景僅限於未來的太空旅行,起碼在地球上不具備規模推廣的價值。
世易時移,換做在威克礁這樣沙漠戈壁環境的地方搞農業,得與極端的自然環境努力抗爭,按照常規方式栽培大田作物,哪怕是露天養活一棵仙人掌,它都會馬上死給你看的。
威克礁的環境太惡劣了,除了極少數生命力頑強到令人無語的植物,什麼東西都養不活。迄今為止,除了那些生長在海灘潮位線附近,星星點點的耐鹽鹼雜草,整個威克礁上連一片天然的綠葉都看不到,這狀況一直延續羅正道帶領着手下們開始以愚公移山的精神在這裏耕耘才算告一段落。定時獲取淡水滋養,又被精細地用鳥糞施肥,這片嚴重缺乏有機質成份的瘠薄沙質土壤開始展現出勃勃生機。而今,在陽光照射下光芒萬丈的玻璃溫室穹頂下方,簡易噴灌設備緩慢浸潤着一塊塊呈現出標準圓形的綠色田地,這些長勢喜人的綠色作物景觀逐漸取代了威克礁舊日的滿目黃沙,叫人看了不禁心生感動。
隨植物蒸騰作用產生的水汽到達玻璃穹頂,被熾烈的陽光映射出如彩虹般絢爛瑰麗的色彩,水汽聚集太多後滴落下來,好似下雨一般,這一幕奇景甚至成為了吸引外來者駐足的人造奇觀。
荒漠變桑田的確是個壯舉,羅正道這位別出心裁的創造者也因為在新世界第一個大規模使用玻璃溫室,採用了這種完全不經濟的生產方式營造海市蜃樓般景觀而聲名遠揚。當然,除卻大家都為之咋舌的敗家和炫富之外,似乎也談不到有什麼好名聲了。
前不久荒神詛咒造成的後遺症迫使羅正道在床上連着躺了十幾天休養,等他自覺身體狀況稍見起色,強撐着爬起來巡視威克礁。這塊孤懸外海的沙漠島嶼是他在新世界白手起家經營起來的一份安身立命的產業,對羅正道來說,價值僅次於他的生命,自然要時刻放在心上。
「海爾,鹽場那邊怎麼樣了?」
老軍需長海爾·波普在海盜艦隊不出航的間歇期被羅正道抓了壯丁,強行拉來當大管家,這位以人品敦厚可靠著稱的老海盜在匯集了人渣和各色罪犯的海盜窩裏,那當真堪稱如鳳毛麟角般稀少的老好人。如果不是這樣,海盜們也不會推舉他來當軍需長這個滿手肥油的職位,被人黑掉拼死拼活賺來的金幣,那是海盜們絕不能容忍的。
聽到羅正道的詢問,老軍需長咧嘴一笑露出了幾顆亮閃閃的金牙,說道:
「一切正常,我們外銷的渠道沒能打開,雅靈帝國不同意我們把鹽賣過去,在倉庫里積壓了不少存貨,事情很棘手啊!」
與舊世界的情況比較相似,產自海水中的海鹽,內陸鹽湖的池鹽和挖掘自地下深處礦層的岩鹽是新世界食鹽的主要來源。儘管對星辰大海的飛地島嶼來說,海水是一種唾手可得的廉價資源,卻也不是每個島嶼都擁有適合曬鹽的氣候,特別是對於那些年均降水量偏大,又或是氣候寒冷,以及人口稠密緻使土地資源不敷使用的地方,開設自己的鹽場註定成了一樁賠本買賣。
由於是生活必需品,食鹽始終由各地政權嚴格控制專賣,不僅是智慧種族需要定期補充鹽份,圈養的戰馬和其他牲畜也需要吃鹽,這是一種重要的戰略物資。
在光明王朝統治時期的主大陸,個別交通不便的內陸地區出現過一磅食鹽與黃金等價的極端情況,雖說那只能算個別時段食鹽緊缺所出現的特殊現象,不能作為食鹽定價的標準和依據,不過鹽業的暴利程度由此也可見一斑了。
位於星辰大海的外緣海域,相對靠近浮光之海一側的威克礁,氣候終年乾旱少雨,陽光充沛又多風,無疑是一處極佳的天然鹽場,隨着大批人類難民湧入威克礁,製鹽的成本更是下滑到只剩下一項人工開銷而已。生產出商品,不意味着就能順利賣出去,正如雪中送炭固然是傳說,錦上添花的事情也不太容易瞧見。若是威克礁所產的食鹽能順利打開市場,羅正道就不必如此糾結費心了,這件事麻煩着呢!
食鹽的利潤極其豐厚,終端消費市場被擁有獨立進貨渠道的各路鹽商牢牢把持,新入行鹽商使盡渾身解數都未必能在這個競爭殘酷的市場中佔據一席之地。要說曬鹽是個技術活,販鹽是個體力活,那賣鹽無疑就是個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黑色行當了。
養活軍隊和戰艦需要大筆經費,抵禦地精侵襲的這份開銷無疑是金山銀海級別的,羅正道所要籌備的復國大業更需要投入海量資金。對於尚未覺悟民族主義旗幟何其重要,意識形態宣傳如何兇殘的中古年代,任何生意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當兵打仗全憑錢說話,沒了錢就一切免談。即便是羅正道手下的這幫海盜,除了瓊州系是他的鐵杆擁躉,不發錢頂多掉點士氣不至於一鬨而散,其餘的人都是無利不起早。不能足額足量如期支付給他們報酬,這些傢伙返身就會離開威克礁另謀出路,搞不好反過來替地精當帶路黨那也不是好說笑的話題。
花錢如行雲流水,賺錢如剝繭抽絲,雖然羅正道的手裏還有積蓄,處於內外交困的窘境下,他的經濟困境是連瞎子都能看出的。
正常情況下,依賴單一經濟結構的國家是沒有前途的,遲早會為了貪圖一時的安逸把自己坑死。經過兩次世界大戰的舊世界,列強學會了用爾虞我詐的軟刀子和包裹糖衣的慢性毒藥共同組成的新殖民主義,替代了殺戮和壓榨的舊殖民主義,反面案例多得不勝枚舉。
二戰後的非洲殖民地國家普遍爭取到了獨立建國的成果,從各自的宗主國手裏爭取來了獨立政體的地位,然而,前宗主們數百年來精心打造而成的單一產品結構卻是很難加以改變的。譬如說,宗主國一早就規定某個殖民地必須生產咖啡,或是棉花、可可、礦產品,這些剛剛獲得獨立地位的國家卜一成立,立馬發現自己連吃飯的基本口糧都無法保障了,單一產品結構更是難以打開銷售渠道。
不消說,如此窘況的現實令那些稚嫩的新生國家陷於生存泥沼之中無力自拔,大部分前殖民地國家不得不卑躬屈膝地求助於曾奴役自己的前宗主國,把產品繼續賣給它們,延續從前受盤剝的宿命,簡直是個叫人笑不出來的冷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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