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通緝 第一百七十七章 好事也能嚇死人

    在舊世界有人形容說，海洋是一座無窮的資源寶庫，陸地與海洋相比是貧瘠的。新世界的狀況比起舊世界有過之而無不及，全部已知的陸地面積加起來大約抵不過海洋水域面積的百分之五，廣闊無垠的海洋無疑是發掘不盡的巨大寶藏。

    類似沙華魚人和寇濤魚人之類的海洋種族，數量超過了新世界所有已知智慧種族的半數，據此就能理解這位偉大海洋母親的哺育能力如何。

    除了傳統捕撈漁業之外，近岸的海藻農場也是威克礁的一個重要食物來源，確切地說，海藻養殖業是隨着紡織工業一道發展起來的，儘管這事聽上去離奇也有着內在合理性。

    羅正道的手下都是人類，異族數量十分稀少，具備水下呼吸能力的海盜也是屈指可數的，何況他們也不大可能轉行去當農民種植海藻，招募魚人種族來威克礁幹活，這主意更是餿到家了。

    現在連自己人都養活不過來，竟然還要去養活異族，這鐵定是主事者的腦殼進了水，又或者是其他東西。像是在舊世界，某人口大國覺得人多是負擔，不許國人多生孩子，說是社會資源不足，國家養活不起呀！到了幾十年後，忽然就開始喊着趕快放開外國移民來滿足勞動力需求。已經為國家付出了巨大犧牲的老百姓真想啐那些二皮臉磚家叫獸一臉吐沫，尼瑪，這就是你們的騰籠換鳥嗎？xx生育好，黑人來養老？

    羅正道不會有那種伸出臉給人打了，心裏美滋滋的變態癖好，因而，威克礁的海藻養殖採取了一種相對簡易的方式，把引進的可食用海藻的孢子囊固定在白麻製成的粗大繩索上，在繩子下端捆上巨石作為錨錠沉入海底。

    海藻是很好養活的作物，無需施肥澆水，只要耐心等候一段日子，這些海藻的孢子就會在有充足光照的溫暖海水中萌發出苗，附着在繩索上茁壯地成長起來，直至變成那些足有幾層樓高的龐大藻類。等到確定海藻生長成熟可以收穫之時，直接派出漁船用絞盤拉起拴着這些繩索的浮標即可完成，中途不再需要派人下水管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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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爵大人正在思考問題，吩咐不許人打擾。」

    「很抱歉，有一起突發事件，現在我必須立即面見伯爵大人。」

    「不行，你得在這等着，要經過伯爵大人允許才能放你進去……」

    從書房門外傳來了崗哨的大聲呵斥，與壓低的交談聲，正在不斷揣摩敵人的想法，把自己想到的發展要點用隱語記錄下來的羅正道被打斷了思路，伏案書寫有些勞累的他神色懊惱地抬起頭，揉着酸澀的肩膀關節，語氣多少有些不悅地說道：

    「衛兵，發生了事？放報信的人進來。」

    在上一場異端討伐戰結束後，地精第二帝國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失語狀態，無論家底再怎麼豐厚，士兵們的意志終究不是鋼鐵鑄就的。在戰場上連番遭遇挫敗，甚至連戰爭與征服之神班恩降下的聖者化身都被羅正道狙殺了，地精海軍士氣低落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目前的當務之急是穩定軍心，避免動搖根基，同時加緊培訓水手填補空缺，一時半會它們是沒空再來招惹羅正道了。

    很清楚地精暫時對自己無能為力，班恩在做好充分準備之前也不會再莽撞出手，把臉丟出去第二回。羅正道本以為能過上一段安生日子，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他難得的平靜時光又被一起意外事件打破了。

    「伯爵大人，出事故了。」

    臉色慌亂的報信人羅正道瞧着很是面熟，認真回憶了一下，他這才想起來人是佐拉·黑格爾的副手之一，因為水手長擅長的管理方式就是皮鞭加涼水，剩下的事情他一概撒手不管，日常事務和文案工作都由副手們負責處理。

    瞧着這位負責人驚慌失措的神情，羅正道心立時往下一沉，擺手示意他坐下，開口說道：

    「不要急，什麼地方出了事故？」

    「是鐵礦！」

    一聽這話，羅正道立馬坐不住了，那艘在建的鐵甲艦黃金號形同吞金獸，每天都要吞噬大量的鋼鐵和其他金屬，要是鐵礦出了狀況，連帶着會影響到所有的下遊行業。當即，羅正道如同觸電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聲叫嚷着說道：

    「那還等什麼，帶我去現場。」

    這處鐵礦的位置比定居點還要靠近威克礁荒蕪酷熱的內陸腹地，深入到地下數百米的鐵礦帶是定居點修建地下設施時偶然在岩層中發現了礦脈冒頭的，繼續一路深挖下去才發現，這處鐵礦的礦石品位偏低，蘊藏量倒是不算很少，只是礦體夾雜在岩層中，挖掘起來異常困難。

    乘坐着裝飾華美的四輪馬車，在隨員們前呼後擁的護衛下，羅正道匆忙趕到了地下礦區的事發地點。在這邊，暴跳如雷的佐拉·黑格爾已經下令疏散了挖礦的奴隸和無關人等，附近只留下數量有限的武裝人員，隨時準備應付不測狀況。別忘了，新世界是一個具有濃郁魔法色彩的地方，誰知道地底下會突然冒出什麼東西來？水手長如此審慎行事，無非是基於小心無大錯的原則在辦事罷了，畢竟地下世界的兇險，有着卓爾精靈血統的佐拉知道得比普通人更多更詳盡。

    「……下面的岩層應該是出現一條自然裂縫，灰矮人奴隸把上面的鐵礦石挖開以後，這條裂縫承受不住壓力就開始噴發了。」

    真正靠近了事發現場，羅正道忽地面色一變，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嘟囔說道：

    「好臭的味道，這是……」

    伴隨着一陣咕嘟咕嘟的奇異聲響，難聞的噁心氣味悄然彌散在空氣當中熏人慾嘔，仔細分辨一下，似乎有種臭雞蛋的感覺。

    由於地下礦場的位置關係，在地面預設的通風口和送風機械也很難顧及到這邊，全憑人力二次鼓風，適才水手長把人都趕跑了，空氣流通愈發不暢，惡臭的味道集聚不散格外令人難以忍受。

    邁步前行的羅正道此時注意到與惡臭氣味同時出現的伴生物是一些黑乎乎粘乎乎的液體，這玩意填滿了位於正下方的一條鐵礦石採掘巷道，此刻正在緩慢地沿着礦山豎井上漲。幸好這粘稠液體湧出的速度不算太快，根據當班的監工描述事發經過，除了第一次強烈噴出時三個灰矮人奴隸被黑色液體瞬間吞噬之外，尚未造成更大的人員傷亡事故。

    說不得，這些緩慢涌動的黑色液體令羅正道生出了似曾相識之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猶疑了一會，他恍然地一拍腦袋，脫口說道：

    「……看着眼熟……糟了！」

    不明所以的幾聲呢喃過後，羅正道面露驚恐表情，喘着粗氣招呼在場眾人說道：

    「滅掉所有火把，把照明晶體拿出來，疏散工人封閉礦井，通知兩位法師顧問立刻過來。」

    主要業務是經營威克礁供排水公司的兩位法師顧問得到消息急忙趕來助陣，在羅正道指點他們勘驗現場以後，一番交談過後，他們倆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道：

    「嗯，是黑油沒錯。」

    「伯爵大人，您的處置方式非常正確，而且很及時。這些黑油接觸到明火或是揮發出來的氣體遇到高溫就會燃起大火，不知要死多少人。」

    「必須封閉礦井，善後工作會很困難。」

    羅正道不想聽人誇讚自己何其高瞻遠矚精明強幹，他神色疲憊地擺手說道：

    「不說這些了，有辦法阻止黑油外泄嗎？」

    兩位法師顧問拼命給羅正道戴高帽不是沒原因的，理由就是他們想不出立竿見影化解危機的辦法，直到被羅正道逼急了以後，他們倆乾脆攤開雙手說道：

    「假如能下到那道裂縫的噴口附近，可以用化泥為石來處理，問題是下不去呀！」

    聞聲，羅正道對這兩個把推諉責任這一手練到化境的老滑頭徹底失望了，說道：

    「好，那就在這裏封堵豎井吧！」

    佐拉·黑格爾一愣，插言說道：

    「閣下，封閉豎井容易，下面的鐵礦可就……」

    苦笑了一聲，羅正道禁不住嘆息說道：

    「沒關係，發現了黑油，這價值比鐵礦更大，很快你們就會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講。」

    的確，比起科技文明當道的舊世界，新世界的自然科學發展相對遲滯這是個事實，架不住人家新世界有魔法呀！

    不考慮經濟成本的話，魔法完全可以替代科技的作用，這不是你有大炮我有神功的無厘頭意淫，除了成本方面始終是個硬傷，外帶產能無法普及到全民應用，奧術和鍊金術在鑽研的深度方面絲毫不遜色於舊世界的自然科學。那些水平拔尖的大奧術師和鍊金術士對客觀物質世界的研究和認知程度，未必比舊世界的科學家們差多少，只能說二者從一開始就走上了不同的探索道路，究竟孰高孰低，只能由時間來證明一切。

    兩位法師顧問口中所稱的黑油，正是地球人熟悉的石油，這一發現令羅正道頗感意外，新世界攤大餅式的特殊地理環境居然也能生成石油，確實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玄妙感覺。

    前些年，羅正道賦閒在家的時候，一度準備投身於原油期貨，順帶上網查過一些相關資料，他清晰記得自己的新奇發現。

    一直以來出現在義務教育課本上的原油生成理論被簡稱為「有機成油論」，這套理論認為石油是跟煤炭一樣，是遠古時代生物體的遺骸在類似水域環境的缺氧狀態下遭到泥沙掩埋，其後再經過了複雜漫長的地質變化最終生成碳氫化合物，這就是被稱為黑金的原油了。與前者唱對台戲的是較為冷門的「無機成油論」，這套理論則認為石油的生成跟生物什麼的沒一毛錢關係，純粹是大自然鬼斧神工創造的傑作，原油是諸如甲烷之類的無機物，在地層深處承受高溫高壓的特殊環境下天然生成的化合物，換言之，石油根本不是化石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