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正道唏噓感慨了一番,抬手抓了抓栗色短髮,苦惱地詢問說道:
「那咱們怎麼辦?」
聞聲,福爾·蕭邦沒吭聲,在信奉謹守臣下身份不可逾越的他看來,自己是伯爵下達命令的忠誠執行者,應當如何作出決斷,這種事不該參雜進下屬的個人意見。
在場的聽眾中,維娜·杜波夫擁有伯爵家庭教師這層身份,她算是負有教導羅正道的職責,半精靈美女稍稍猶豫,揉搓着白皙纖細的指尖,說道:
「威爾,以我們的實力對付不了地精追剿艦隊,你想留在這等它們來嗎?」
回想起塔胡那島上那沖天而起的火光和焚燒城市騰起的滾滾濃煙,羅正道的瞳孔明顯放大了一圈,咬着牙說道:
「當然不,咱們得馬上離開塞蘭島。福爾,你去召集人員,把揚威號靠泊在碼頭。維娜,你來調配物資補給,待會我們在港口匯合。」
二十分鐘後,羅正道氣喘吁吁地出現在碼頭,這裏是一派繁忙景象,到處是涌動的人流。
「快點,快點,趕緊把木桶吊裝上船,我們要揚帆起錨了!」
福爾·蕭邦大聲催促,忙碌的水手們好似一群勤勞的小蜜蜂,除了把物資搬上船,再就是為出航作準備。水手們在桅杆上下來回折騰,光是拉起那幾面巨大風帆就需要數十名水手合力才行,推動用於提升錨鏈的絞盤更是一件純體力活,一通折騰下來汗流浹背是很正常的。
羅正道接到消息急於跑路,他可沒忘記自從買船和維修兩件大事辦完以後,自家腰包正面臨嚴重縮水的嚴酷現實。一文錢難死英雄漢,出門在外的時候,兜里沒錢那是絕對玩不轉的。修船的開銷不大,那艘二手雅靈戰艦整備工程卻險些把羅正道的空間袋掏得見底了,採購大炮和彈藥也是一大筆開銷。難怪海軍是出名的貴族兵種,一條勉強能算作主力艦的六級戰列艦就讓羅正道這個流亡貴族家資耗盡,養活海軍的花銷之大可見一斑。從今往後,羅正道的手底下得養着百十來號人和兩條船,這要是光出不進的話,一座金山也遲早得虧空光了。
好在對於這一點,世代侍奉福祿伯爵家族的僕人們早有覺悟,一名自稱負責管理財務的家臣不知從哪冒出來,向羅正道提供了一條發家致富的捷徑。
這座被星辰大海旅行者讚譽為「香料之都」的塞蘭島以盛產各種香料而聞名於新世界,可以用作醫藥、調味和敬神的香料是隨處都能輕鬆脫手變現的硬通貨,販賣香料這買賣無疑是大有賺頭的好買賣。
雖然恨不得立馬離開這片是非之地,羅正道還是把步伐放慢,跟家臣們商議對策,最後他拍板決定在出發前的剩餘時間儘可能地採購香料,在安汶港的交易所掃貨。此刻,碼頭棧橋盡頭處揚起風帆的超勇號和揚威號上,除了船舶出航常規儲備的食品、淡水和酒類、彈藥、修船資材和備用帆索等等航海必需品,餘下的艙室里堆滿了諸如胡椒、肉豆蔻、肉桂和其他許多羅正道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奇異香料,相信這些星辰大海的特產能賺到一筆數額豐厚的利潤。
潔白的風帆在瑪那之風的吹動下鼓起,六級戰列艦揚威號緩緩駛離安汶港,前方幽深晦暗的以太海正在徐徐鋪展開來,駐足指揮台的羅正道始終懸着的心終於安定下來。這幾天他最擔心的事,莫過於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突然被地精艦隊的隆隆炮聲從夢中喚醒,那時候可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現在能趕在地精追來之前離開安汶港,他心中自然多了幾分安全感。
「維娜,咱們要靠泊的下一個港口是哪裏?」
聽到羅正道的詢問,旁邊的半精靈美女展開一份畫工精美的羊皮紙地圖,指點着上面的航道標記說道:
「阿魯群島。從這裏折向外海,航行幾天時間就能進入浮光之海,那些綠皮畜生很少跑這麼遠的航程,它們不熟悉這邊的海況,或許會放棄追擊。」
羅正道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悄然哀嘆不管在哪個世界討生活都這麼不易,這具身體的前任主人威爾.尼達姆,除了留下了貴n代的顯赫身份和一份尚算豐厚的家資之外,替羅正道招惹來的煩心事也着實不少,他是真心希望地精們別再這麼執着地跟他糾纏下去了。我又沒挖過你們家祖墳,要說調戲你老婆吧!估計審美觀正常的人類也不可能有那麼重的口味,你們這幫綠皮跟瘋狗似的非得死咬着老子不放,這到底算是怎麼一檔子事啊!
每當想到這裏,羅正道總會止不住一陣鬱悶,魔卡師傳承和荒神詛咒的那筆爛賬他還沒理清頭緒,地精又急吼吼地跳出來刷存在感。
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攪合在一塊,叫人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到頭來唯有一聲嘆息,羅正道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輕聲說道:
「是嗎?希望它們真的不會追來吧!。」
說着,羅正道從袖筒里摸出了一張卡牌,這張是一星召喚類魔卡「焰雀」,卡牌正面的圖案是一群周身涌動着赤紅色焰光的小鳥正在一株枯樹枝頭群聚嬉戲。
最近這段日子,羅正道沒把閒暇時光都用在跟半精靈美女玩曖昧,他可是沒少花心思潛心研究魔卡蘊含的奧秘,奈何這種不同於現行奧術體系的運行方式過於隱諱詭秘,羅正道又不可能向別人公開求教,任憑他窮盡了心力瞎琢磨,依然不透魔卡的力量何以能與荒神一系正面抗衡,他甚至悲催到無法正確激發出卡牌的力量,這些魔卡擱在羅正道手裏跟無用的擺設也沒啥兩樣,實在是明珠暗投。
可是話雖如此,要讓羅正道就此放棄的話,他也是十二萬分地不甘心。鐵一般的冷峻現實擺在眼前,魔卡師和荒神兩敗俱傷,羅正道身上的詛咒自是明證,足以佐證魔卡具有和神力不相上下的強大威能,時刻可能遭遇殺身之禍,掌控強大力量是羅正道所無法抗拒的誘惑。
強者不得好死,弱者不得好活,這是大部分兵荒馬亂年代的共同特徵。相形之下,作為一名強者起碼活得更滋潤一些,至於說不得好死這事,死都死了,好死跟壞死又能有多大差別呢?
正當羅正道出神地暢想着撲朔迷離的未來,不遠處有人快步跑來,接替了羅正道本人升任為雙桅帆船超勇號船長職務的獨眼龍水手長福爾·蕭邦,可算是熬出頭能獨當一面了。那位膚色黝黑留莫西干髮式,疑似有卓爾精靈血統的佐拉·黑格爾則被羅正道委任為旗艦揚威號上的新任水手長,軍需長則是由水手們公推出來的一位人品誠實可靠的老海員海爾·波普,旗艦的炮長由家庭教師維娜·杜波夫兼任。炮術這門學問基本就是儀器測量和數學運算結合的應用題,對一位合格的數學老師而言,搞明白彈道學的竅門真不算什麼高科技。
新科水手長佐拉·黑格爾一路小跑地來到羅正道面前,大聲說道:
「船長閣下,瞭望手發現後方有船隻正在尾隨我們行進。」
聞聲,羅正道的身軀一震,他拔腿跑到了船尾位置,拉開單筒望遠鏡向後方霧氣瀰漫的虛空中瞭望。受到不良視野局限,僅能影綽綽地分辨出遠方若隱若現的帆船輪廓,更多的細節是說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對方是什麼身份?」
抱着試一試總沒什麼壞處的想法,羅正道隨口問了佐拉·黑格爾一聲,水手長抬頭打量位於主桅頂部的桅樓,跟着又比劃了幾個手勢,上面的瞭望手也比了幾下,他這才接口說道:
「距離太遠了,瞭望手用望遠鏡看不清楚,只看到兩條大船的影子,後面有沒有其他船就不知道了。」
對佐拉·黑格爾的言外之意,羅正道是充分領會到了,他嘆了一口氣收起望遠鏡,皺眉說道:
「嗯,通知瞭望手繼續留意觀察海面的異常狀況,本艦保持目前航向、航速不變。」
「是的,船長閣下。」
常言道: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早前羅正道在讀大學時看多了穿越小說,雖然後來看得少了,已經讀過的內容總不至於全忘得一乾二淨,借鑑了無數前輩穿越者的寶貴經驗,他從一開始就堅定不移地宣稱自己失憶。
果不其然,這招殺手鐧替他化解了無數麻煩和隱患,除了那些不開化的蠻荒部落,作為弱勢群體的病人或多或少總能享受一點優待。人們念在羅正道失憶挺可憐的份上,即便他請教某些諸如太陽為什麼從東邊升起之類的白痴問題,對方也能耐心地給與解答。因而,羅正道對這個神秘新世界的認知程度從青蛙跳水(不懂!不懂!)的白痴水準,十分可喜地提升到了猴吃栗子(朝三暮四,還是不識數)的相對弱智水準。
鑑於羅正道在地精艦隊追殺下受了嚴重的精神刺激,以至於他現在隨便看見一條身份不明的船舶也免不了猜疑是不是地精派來追殺他的,這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後遺症吧!
獲悉不明身份船隻尾隨己方的壞消息,從測量航路崗位上離開,來到艉甲板的半精靈美女試圖勸解自己的學生。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的羅正道勉強控制着思路朝向被害妄想狂滑落,起碼在沒看到對方亮刀子之前,他暫時還能保持着一絲貌似鎮定的僵硬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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