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魔卡師……世界意識……」
無數疑團相互勾連在一塊,自覺滿腦袋漿糊羅正道越是沉思下去就越覺得自己像是踏入一處泥淖中無力自拔,這種思路受阻四面碰壁的異樣感覺帶給他的不僅僅是困擾,而且有一絲揮之不去的憂慮。不是有那麼句話叫作,人類不能理解超越自身智慧的存在嗎?
魔卡師和荒神,以及看似簡單,其實根底最為高深莫測的世界意識,這些存在悉數是高於人類智慧的超凡存在。此時此刻,羅正道真切體會到何謂凡人智慧的局限,畢竟你的腦筋再厲害,你也不可能理解自己原本就無法理解的東西,就像瞎子分辨不出顏色,若是不突破自身局限,那就永遠也超越不了人類的極限。正如待在井底的青蛙視力再好也只能看到自己頭頂碗口大的一片天,這話雖然聽着像繞口令,不過實際上真的一點都不好笑啊!
知道得越多才越能理解自身的淺薄無知,獨處於蠻荒叢林之中的羅正道忽然大發感慨,嘆息說道:
「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嗎?唉,真叫人不甘心哪!」
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地接受自己對於某些事情無能為力的沮喪結論,恰如舊世界那位文豪周大鬍子所說的真的猛士一樣,這般超脫的思想境界是尋常人萬萬不能企及的。羅正道意氣消沉了一陣子,很快他重新打起精神來,舊世界的平凡人生就不提了,穿越到新世界以來,歷盡波折遍嘗酸甜苦辣,他的意志力強韌程度超過了大多數普通人的精神極限閥值,負面情緒不會長久困擾羅正道,這是一個生存者必須掌握的基礎技能。
永不衰減的鬥志和求生,遠比起什麼嘎嘣脆雞肉味,去掉頭都能吃來得重要多了,只有懷着我要活下去的堅定信念,人類才能發揮出最強的力量。
時刻準備着以飽滿熱忱迎接艱巨的挑戰,或者是慘痛的失敗,只要自己一息尚存就要頑強地戰鬥到底,若沒有這種強韌的心性支撐,縱然超凡力量傍身,說不得羅正道也該死上很多遍了。
不是每一滴牛奶都叫特侖蘇,不是每一個穿越者都能成為偉大的生存者,要生存首先得有活下去的強烈,一個人喪失了生存信念,比一切外在的危險因素都來得致命。在短暫低潮期過後,羅正道用戰鬥意志把自己武裝起來,弱者也有生存機會,自己放棄才是真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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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華夏風格的飛檐斗拱廊柱雕漆,行宮的華麗廊檐外吹來一陣和風,庭院中淡淡的花草芳香隨風而至,這份恬淡的美好氛圍在從窗口內傳來的大叫大嚷聲中被破壞得體無完膚。那些經行這裏的人們不禁皺眉望向聲源,當他們發覺來源是某個窗口時,人們立即謙卑地低下頭走開,不敢再多望上幾眼。
「……住口,我不想知道你們為什麼失敗,我也不需要知道是誰又犯了愚蠢的低級錯誤,我要你們告訴我,隱修會在哪?」
微微顫抖的雙手撐在桌面上,滿面怒容的羅正道大聲咆哮,噴得前來匯報工作進度的下屬們噤若寒蟬,他這副吹風機似的狂放作風決然可以媲美舊世界惡搞小鬍子的《元首的憤怒》,「我到河北省來!氣死偶嘞!」的搞笑視頻,差別在於觀眾們笑不出來,他們快給噴傻了。
隨機傳送捲軸把羅正道送回了主物質界,單憑這個逆天級別的運氣值,買彩票保管連中五注以上七星彩頭獎,但他的落點在遠離航線的荒島上,這結果就不那麼值得開心了。用隨身攜帶的大量資材拼湊出一艘三角帆小艇,隨後羅正道開始晝夜兼程以一種令常人瞠目結舌的速度穿過了大半個星辰大海,在部下們亂成一團之前重新回到瓊州掌控大局,把一出深入虎穴速戰速決的傳奇戲碼演繹到了全新境界。
「我感到非常抱歉……我的陛下。我們沒能追蹤到隱修會保存藏寶圖的位置,可以確定的是它們在某個地方建立了新據點,很可能是為了某個秘密計劃。」
「某個地點?在哪裏?」
聞聲,羅正道收斂了怒容,繼續向手下們追問,被注視得手足無措,這名參謀多少有些忐忑地說道:
「精靈聯邦的殖民地,血海的惡魔低語之地。」
聽到這裏,羅正道沒言語,招手向侍從官示意取來地圖,俯身認真看過這座不出名島嶼的位置所在,羅正道沉思了一會,挺直腰杆說道:
「噢,我好像聽說過這地方,是個放逐罪犯的地方吧!隱修會跑去那裏做什麼?」
幾個參謀面面相覷,隔了片刻他們才異口同聲地說道:
「陛下,這也是我們想知道的。」
手撫着額頭,在地上轉了幾圈,對這群傢伙無語了的羅正道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情況,反正距離不算太遠,時間擠一擠是可以抽出來的。於是,他吩咐說道:
「嗯,儘快準備一支快速艦隊,我們得去跟老朋友們見一面。」
出生入死地為世界意識效勞,乃至於不惜親身潛入到無底深淵深處,玩什麼拿臉探草叢的把戲,不用多說,這風險是老高老高了,羅正道險些連自己都一塊陷了進去。世界意識這位大老闆是沒人性的,壞處是不會考慮別人的承受能力,好處是不會學人賴賬,問題是羅正道真正想要的東西,也就是完全解除荒神詛咒,這事估計世界意識也不見得能給出來一個確切答案,或者說給了也不見得是在當下。
所謂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霸者之證這根救命稻草羅正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輕易放棄,甭管實現的希望多渺茫,到底是一線機會,誰能說准哪片雲彩有雨呀!
羅正道自認為的果決在手下們看來太過輕佻了,那座島嶼雖說是在血海範圍,卻也是精靈聯邦的地盤,貿然跑到列強的地頭上招搖過市,這事未免張狂過份了。
「不需要跟精靈聯邦打招呼嗎?我們這樣帶着艦隊上門很容易被視作挑釁的。」
在場的參謀們婉轉地勸說着國王陛下,試圖叫羅正道理解這種行為的嚴重後果,聽罷這番勸解,他反而笑了起來,說道:
「我這個國王陛下也不是假貨,拜訪一下鄰居很正常,不是嗎?」
「呃,真的不用嗎?」
斜眼看了看幾個人,羅正道叉手說道:
「我決定了,執行吧!」
聞聽此言,參謀們再也無話可說,眾人只得點頭說道:
「是的,國王陛下。」
光明王國海軍從規模上來看算不得一流海上力量,單論船舶總噸位和海軍人員數量等硬性指標,放眼整個新世界,或者勉強能擠進海軍軍力的前二十名。
綜合考慮到艦船質量和人員素質等多方麵條件,除卻頂級列強級別的存在,諸如雅靈皇家海軍和精靈聯邦海軍,餘下的大小勢力沒人敢說能完勝這支歷史並不悠久的海上力量。類似日惹王國海軍那種連自家戰列艦都能莫名其妙跑到黑市兜售目錄裏面的奇葩貨色摁下不提,其他中等海軍強國艦船數量可能更多,實際戰力照樣遜色於光明王國海軍,在雙方出動同等數量兵力的前提下,幾乎沒有擊敗人類艦隊的可能。
沒法子,一支跟強敵正面打出來的軍隊就是比受過訓練,但沒見過血的菜鳥強出太多,須知,那些叱咤戰場左右勝負的強者,絕不是在訓練場上考評出來的冠軍。
兇殘狡詐的敵人不是新手的義務陪練,一旦上了戰場,各種陰險手段那是無所不用其極,沒有足夠能力、覺悟和一點點運氣的潛力股,等不及成長起來便已灰飛煙滅了,因此一支在戰場上打拼出來的強軍才能叫別人高看你一眼,光靠自吹自擂是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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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號的凜冽寒風裹挾着如米糝般大小的冰屑在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吹過,使人感覺像是看到了波濤洶湧的海面,這種在舊世界被稱作「白毛風」的惡劣天氣現象,在這座血海島嶼上則是居民們司空見慣的景象。
用於流放囚犯的地方自然不會是風光旖旎氣候宜人的旅遊勝地,夾在風暴之海和幽暗之海中間的血海不及星辰大海那般豐饒,飛地島嶼也是數以十萬計的,想從這片海域中挑出幾個比惡魔低語之地更糟糕的例子也只能到與威克礁類似的荒蕪島礁名單上去找一找了。
若不是刻意地尋覓反面例證,一般人閉着眼睛對海圖亂指一氣,估計挑出來的地方,自然環境都會比這裏強一些。既然這鬼地方的情況如此惡劣,莫非精靈聯邦吃飽撐的跑來圈地嗎?不,情況當然不是這樣的,惡魔低語之地是十分罕有的,同時出產多種高端施法材料的風水寶地,寸草不生的冰原荒漠地表和蘊藏着無盡財富的幽深地下礦洞,這二者形成了鮮明對照。
「這地方冷得快趕上冰封之海了。」
穿着裘皮大衣的羅正道坐在雪橇上,眯着眼睛評價對本地的第一印象,前來港口迎接貴賓的精靈官員熱情地介紹說道:
「是的,國王陛下。傳說這塊土地曾是遠古時代的戰場,是魔卡師和荒神交戰的遺蹟。」
聞聲,羅正道一愣,隨後一把抓住對方的胳膊,說道:
「……什麼?你再說一遍。」
被弄得不知所措,精靈官員強作歡顏說道:
「國王陛下,我說這裏是魔卡師與荒神戰爭的遺蹟。噢,這只是個傳說,真實性不能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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