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斗既已結束,雲殊就打算離開這裏,而在此時忽聽一人高聲喊道:「咦,這不是二少嗎?縮在房裏一個月,終於肯出來露面了?」
這語氣之中,頗有些嘲諷的味道。
雲殊轉回頭去,見是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將那殘存的記憶掃了掃,發現其中也沒有這人的印象,頓知他不是雲家嫡脈子弟。
不過這人一身穿着倒也有些貴氣,不似一般堡中僕人,雲殊也就猜到了他的身份,這人應該是雲家眾多旁支子弟之一。
在雲家堡中,數量最多的是旁支子弟,嫡系子弟反而並不太多,不過堡中一切修煉資源絕大多數卻是掌握在嫡脈手中,對於嫡脈,旁支子弟向來是極力巴結,本不至於以這種語氣說話。
要知道雲殊可是雲家正宗的嫡脈,雲家諸少中的二少爺,他的父親是整個雲家堡中權柄最大的堡主雲淵,這身份可不同一般。
不過雲殊卻知道其中原因,他不禁心中苦笑一聲:「淪為棄子的命運就是如此嗎?一個地位低下的旁支子弟竟然都敢與我這般說話了!」
雲殊搖了搖頭,就打算離開此地,不欲與那人進行爭辯,這個世界中終究力量最大,等他日自己執掌堡中權柄,不愁這些勢利之人主動跪倒自己身前請罪!
見到雲殊想走,那人還以為雲殊勢怯,想起往日雲殊趾高氣昂的模樣,他頓時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絲怨氣,嘴裏的聲音也越發大了。
「呦,二少這是有靠山了還是咋滴?竟然都不屑於與我等說話,對了!我想起來,二少如今可是上黨八姓中雨家的乘龍快婿,這地位自然不是我等能比的了,哈哈!」
原本圍在擂台附近的人也被這聲音吸引了過來,見到雲殊絲毫不作反駁,於是也跟着起鬨道:「乘龍快婿?嘿,我怎麼聽說二少是要去做上門女婿的?不過二少要嫁的那個雨家小姐卻的確讓我等心俱,哈哈哈哈!」
「聽說這位雨家小姐不禁實力驚人,而且美貌異常,二少真是命好,這等好事怎就沒有落在我等頭上,哈哈!」
……
眾多嘲諷之聲紛至沓來,尤其是那個「嫁」字尤為刺耳,以雲殊的心性心中也不由升起一絲怒氣。
一句兩句他可以當成耳旁風,穿耳即過!可如此這般在他頭上拉屎拉尿,若是再沒有絲毫反應,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雲殊猛的踏前幾步,冷眼看着這群勢利小人,手指連點,頓時將其中三個鬧騰的最凶的人指了出來,同時嘴裡冷冰冰的問道:「你們三人,可敢說出名字?」
雲殊在前世好歹也是執掌數十億財富的風雲人物,這一下指點之間不自覺將前世的一些威勢透露了出來,讓眼前一干人等這一瞬間有些不敢直視雲殊的眼睛。
不過,也僅僅只是一瞬,他們很快反應了過來,其中被雲殊手指點到的那三人不屑一笑,其中一人道:「告訴你又如何?還怕你將來報復?我叫雲廣寧,要報復盡照着這名兒來!」
另外兩人也豪氣的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一個叫雲鵬達,一個叫雲梁厚!
「雲廣寧,雲鵬達,雲梁厚,很好!」
雲殊點了點頭,他眼中射出兩道銳利的寒光,凝視在這三人的面目之上,一字一句冷冷的說道:「一年之內,必叫爾等三人主動跪在我身前祈求我的寬恕!」…
聽到雲殊此話,其中叫做雲廣寧的那人戲謔的笑道:「寬恕?若是跪在那位雨家小姐身前祈求寬恕,我等倒是極為樂意,哈哈哈哈!」
另兩人也是附和着大笑出聲!
雲殊冷眼看着他們,知道此時多說無益,就打算擠開人群,找個清淨的地方等待天劍祭的開始。
就在此時,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紅着臉擠進了人群。
「二哥,別跟這群勢利之人一般見識,他們也就這點能耐!」這個十四歲少年先是安慰了雲殊一句,繼而紅着小臉怒聲指着圍觀的眾人罵道:
「你們這群勢利小人,難道忘了之前對二哥是怎麼樣百般巴結的嗎?如今二哥落魄了,你們就敢來嘲諷了?且不說二哥前往雨家的事情尚未定下,就算定下了,二哥也是雲家嫡脈子弟,豈容你們這般羞辱?」
這個少年正是剛剛在擂台上比斗的老六雲澤,雲家嫡脈諸子弟中,以他的心腸最為熱忱,平日裏也與雲殊較好,見到雲殊被眾人嘲諷,看不過眼就擠進來幫他解圍。
這些旁支子弟敢於嘲諷雲殊,那是知道雲殊以後不可能掌握雲家權柄才敢如此,可六少雲澤卻不一樣。
雖然雲澤如今劍氣才修煉到第三層,可是他在去年第一次參加天劍祭之時也成功凝聚出了劍火,未來前途可為廣大,是雲家堡以後鐵定的掌權者之一,得罪了他,他們以後也沒有好日子過。
見到六少出面,他們只得悻悻退去。
同為雲家嫡脈子,二人的境遇截然不同!
雲殊對於男兒不可一日無權這句話,又有了新的體會,而這個世界權勢不顯,那最重要的就是自身的力量。
若非他不能凝聚出劍火,又豈會遭到如此奚落?
「二哥……」雲澤將圍觀眾人斥退之後,回過身來打算再次勸慰雲殊一番,可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
他抬眼望去,頓時臉上露出興奮之色,拉着雲殊的衣袖興奮地叫道:「二哥快看,堡主他們來了,天劍祭要開始了!」
天劍祭?
雲殊心中也是一動,天劍祭可是關係到今天他能否成功凝聚劍火,由不得他不重視!
經過方才眾人的一番奚落,他對於力量的渴求越發強烈了起來,而劍火就是力量中最重要的一環。
他也抬眼望去,只見百餘米外,數個人影正在眾人的簇擁下朝着這邊而來,當中一人身材魁梧、面色嚴肅,正是這具身體的父親,雲家堡的堡主雲淵。
話說雲淵也是一個傳奇人物,雲淵並非嫡脈子出身,卻憑藉卓絕的毅力與出色天賦,在眾多旁系子弟中脫穎而出,最終還蓋壓了一干嫡脈子弟,以二十五歲的年紀,成功突破到劍師境界,最終掌握堡主大權。
如今雲家堡三位頂梁劍師強者中,就以雲淵實力最強,達到了劍師第三重境界。
看到雲淵的同時,雲殊心底的那股執念又蠢蠢欲動的冒了出來,那感覺也頗為複雜,既有一絲孺慕與懼怕,更多的卻是怨恨。
「他臨死前,恐怕還在怨恨,他的父親為何如此狠心,將他當做棄子,聯姻雨家吧!」雲殊心中輕輕一嘆。
越過雲淵,雲殊又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影,看到這兩個人影的一瞬間,心底的那股執念猛的狂暴了起來,情緒波動甚至比見到雲淵時還要劇烈。…
這二人右邊的是一個妙齡少女,容貌絕美,剪水雙瞳中水汪汪一片,像是藏着無盡的柔情,一襲淡藍衣裙,蠻腰微束,愈顯得身材之窈窕。
在那殘留的記憶中,對這個少女的印象極為深刻,甚至有些刻骨銘心的味道。
少女名叫蘭芷,並非雲氏族人,因為家道中落,又與雲家有些淵源而得以寄居雲家。
由於年歲相近,五歲就寄居雲家的蘭芷和年僅六歲的雲殊可謂是青梅竹馬,一起度過了那段青澀而純真的童年。
隨着年歲的漸長,原本青澀的少女漸漸露出無雙媚態,讓同為玩伴的雲殊,對她的感情也在悄然中朝着某個方向轉變,可誰知……
「最難忘者——初戀!真是青澀而又甜美的單相思啊!」雲殊心中一笑,他又何嘗不知其中的滋味?
眼光微偏,在那個妙齡少女身側,雲殊看到了最讓之前的他感到痛恨的人物。
那是一個華服青年,身材頗為壯碩,大約十八歲年紀,似也感覺到雲殊的目光,那個華服青年攬住身側妙齡少女的纖腰,湊到她耳邊指着雲殊這邊小聲耳語着什麼。
「故意做給我看麼?可惜我早已不是之前的那個雲殊了!」雲殊心中泛起一絲冷笑,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異色。
「大哥和蘭芷怎麼也跟在族長眾人身邊?」
雲殊身旁的老六雲澤皺着眉頭,嘴裏嘀咕着,繼而像是想起什麼,有些擔心的看了看二哥雲殊的臉色,他可是知道二哥雲殊與老大以及蘭芷之間的感情糾葛的。
見到老六擔心的望了過來,雲殊一笑,拍了拍老六的肩膀說道:「放心吧,對那段往事,你二哥我早已看透,任他們如何做作,也影響不了我分毫!」
老六雲澤小臉上露出一絲狐疑之色,一個月之前二哥還對蘭芷念念不忘,這才一個月就看透了?
雲殊也不多做解釋,攬過老六肩膀,嘴裏笑道:「父親和族中長老也都到了,天劍祭也就要開始了,咱們去找個好地方!」
說完,就拉着老六朝祭台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他心中再次將關於那華服青年的記憶翻了出來。
那華服青年名叫雲濤,是雲家諸少中的老大,他和雲殊的恩怨說起來可就太多了,蘭芷只是其中之一。
究根結底,這段恩怨還要回到他們父親那一代。
與雲殊不同,雲濤這一枝數百年來一直都是雲家嫡系,當年若非雲殊的父親雲淵異軍突起,這一屆堡主之位應該落在雲濤的父親手上,結果卻被雲淵橫空奪走,又豈能不讓人怨恨?
到了雲殊這一代,仿佛繼承了父親雲淵的資質一般,雲殊劍術方面的資質驚人,十一歲初習劍氣決,一日內就生出第一縷劍氣,十二歲達到劍氣三層巔峰,十三歲時就突破劍氣四層達到劍氣五層境界,資質可謂妖孽。
與雲殊一比,雲濤就顯得平凡了許多,十三歲的雲濤不過剛剛突破到劍氣四層,如果不出意外,下一屆堡主之位,還會落到雲殊這一脈手中。
卻沒想到,雲殊從十三歲參與天劍祭開始,連續三年都不能凝聚出劍火,一時之間讓對他寄予厚望的家族長輩失望不已,同時也失去了爭奪堡主的資格。
而雲濤卻在十三歲時,成功凝聚劍火,到如今,十八歲的雲濤實力已經徹底趕超了雲殊,達到了劍氣六重的境界,被不少人認為是下一任堡主的內定人選。
「天劍祭意義重大,獨獨雲濤與堡主以及諸位長老同行,這是對他繼任下一任堡主的認可麼?」
雲殊忽然察覺到其中的異樣,往年天劍祭之時,可從未有如此安排。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1s 3.970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