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不努力哭窮,作死舔着臉向上帝求支持?好吧原來皇楓在大伙兒眼中就是這樣的形象,但為了支持皇楓的人,我還是想沒羞沒躁的勤奮着】
風中泛起微微漣漪,雪冷如刀鋒吹刮在蘇敗臉上。
四周無數道目光被蘇敗的背影所吸引,這些目光中大多數仍殘留着震撼。顯然這些人還未從蘇敗出現的一幕中反應過來,也有不少來自西秦的琅琊宗弟子則眼露冷笑,問鼎琅琊欣賞風景,這傢伙真的以為先前出發的那些師兄是空氣嗎?
最重要的是,秦政皇子在。
人性的劣根性很多,往往很多時候他們見不得人耀眼,亦或者說是見不得跟自己一樣的人變得璀璨耀眼,反而他們會津津有味的去仰望一些生來就璀璨耀眼的人。
比如秦政,來自西秦的皇子,挑戰西秦劍術館未曾一敗的天才。
比如牧崖,在琅琊中獨領風騷,無人比擬。
所以當多數目光齊聚在蘇敗的時候,其內大多數都是期待,期待着蘇敗如同先前他們那般直接被轟落。儘管以後者的實力,他們知道這一幕至少不會立即發生,但也掩蓋不住他們眼中的期待。
「山路崎嶇,若想賞景,就要多加小心。」中年人低眸道。
第一步。
蘇敗踏在結結實實的青色古階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壓迫感,如同潮水般至腳下的古階上洶湧而出。站在其上,蘇敗有種恍惚的感覺,仿佛置身於沙場中,前方就是敵軍的千軍萬馬橫衝直撞而來,欲將碾碎自己的軀體。
對於蘇敗而言,旁人的目光就像這紛紛揚揚的雪絮,就算是無數道目光匯聚在一起也無法阻擋住他的步伐。況且蘇敗很少去在意他人的目光,而是選擇無視。
蘇敗抬起頭·目光掠過一格格的青色古階,他能夠看到那斑駁的陽光掠過怒放的梅花,落在雪上的點點光斑,那裏的美景正賞心悅目。蘇敗是這樣想的·嗅着淡淡的梅花香,似乎很享受的吸了口氣,單手負於背,就像那些故弄風雅的文人,閒庭信步般的走在山道上。
往往很多時候最後一個出發的人是最能夠欣賞到沿途的風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蘇敗每一步都那麼輕盈·深怕踩碎了落在雪上的花瓣,儘管此刻蘇敗身上承受着恐怖的壓迫,微展的眉頭卻未曾蹙過。
嘴噙着笑意·蘇敗時而看着那無盡頭的山道,時而看着搖曳的風雪,佇立於風中的梅花,這一刻,蘇敗不知為何想起了一道身影,那名拾劍離去的白衣身影。
山道明亮,似雪的白衣身影也是那般明亮。
中年人微揚着頭注視着蘇敗扶搖而上的背影,恍惚間看到了一名白衣劍客持劍獨戰天下,血染天地的那一幕·也恍惚間看到了那白衣劍客對着那些自視天之驕子的劍客說:「你們誰曾勝過我蘇贏手中之劍?」
「你們父子比誰都驕傲,一劍贏盡琅琊,鳳歌書院無人敢接劍·獨戰荒琊群劍,問末劍域,誰敢忘昔日那一劍?」中年人喃喃自語着·微展的拳頭緊握着,只是想起了什麼,眉宇間掠起一抹惋惜:丹田破碎
蘇敗且行且進,直至消失在山道的盡頭,梅花怒放之處。
無數道目光中的情緒並未隨着蘇敗背影的消失而有所變化,不少西秦的琅琊宗弟子還撅着嘴,只是內心有些莫名的不安·他走的還真是那麼從容,那麼平靜。
只是這抹不安隨着冷風襲來隨之消散·林師兄就在上面,若是他有幸趕上林師兄,能過林師兄手上的劍?想到這,這些弟子微撅的嘴角泛起冷笑,只是帶着少許遺憾,又有錯過一場好戲。比起這些弟子,少許衣衫襤褸的弟子則低着眸,好似在沉思什麼,旋即再次抬步上前,繼續踏上石階,匍匐前進着。
蘇敗一直保持着平靜的心,望着身旁擦肩而過的梅花,不悲不喜,隨着前進,他明顯能夠感受到台階上傳來的壓迫越來越盛。同時,這片天地間也有着一股壓迫泛起,這股壓迫仿佛有針對性,只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隱約間,蘇敗也能夠察覺到這些石階上有着劍氣正欲透出,踩在其上就像踏上劍刃上。錐心刺骨,幸好蘇敗覺得自己在承受無數次痛苦洗禮後,能夠含笑承受着這痛苦。故,他腳步仍不疾不徐,欣賞着這漫天的山色,風景,雪景。
偶爾抬起頭的時候,蘇敗能夠看見山澗間正欲掙扎的的燕雀,寒風冷冽如刀,折斷其雙翼,直至覆滅在風雪中。然這些燕雀的嘶鳴聲就像耳旁的風聲,始終迴蕩在天地間,誰也不知道這些嘶鳴聲迴蕩了多久,或許至遠古以來就存在着。
蘇敗也曾看見過山澗嘩嘩流淌的清泉內,柔弱的魚兒正逆流而上,迎着清冷刺骨的衝擊,直至無力的沉浮下來,被撞上光滑的山石,撞的粉碎。看到這,蘇敗不禁想到,在前世他聽說水中游魚只有鐘的記憶,是這些游魚忘卻了七秒鐘前的痛苦,逆流而上這是生來就融入骨子裏的執着讓它們如此愚蠢,愚蠢的讓人感到可愛,敬畏。
命運往往和意志是背道而馳,燕雀逆風而翔,游魚逆流而上,雖死,其決心卻不甘束縛於命運,不與草木同腐。想到這裏,蘇敗心中想要登鼎,一覽天地風景的想念莫名的強烈起來,往往很多時候,人有了意志或者想法,其腳步就不會那麼沉重,蘇敗一路而上,始終未曾在台階上留下任何的腳印,雪上花瓣,仍那麼迷人。
璀綠節節而上的竹林點綴着這白茫茫的雪景,走至這裏,蘇敗終於見到了同行色的背影。顯然看起來有些華麗昂貴的衣袍上儘是雪泥,稚嫩的臉龐上噙着茫然,有些躊躇的看着前方,橫向而來的山風捲起劍形竹葉,割開這風和日麗的雪景,就像一柄柄利劍,其上的山道上·有着一灘灘血跡,觸目驚心。正是這灘血跡讓這名弟子躊躇不前,微低着頭。
這是一名來自王公貴族的世子,蘇敗腳步很輕·就像和煦的春風拂過,走過這名弟子的身旁,其目光卻未曾在這道身影上有所停留,走向那狂卷的竹葉中,直至一抹飄揚的衣消失在山道的盡頭。
看着蘇敗這般雲淡風輕的說過,這名弟子神經質的笑了笑:「好像沒有看起來那麼可怕。」
說着這名弟子就抬步上前,只是那橫掃而來的竹葉瞬間就割破了他的衣袍·血淋淋的猩紅染紅了搖曳的雪花,這名弟子臉上滿是痛苦和驚恐的神情。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遊走於璀綠的竹林間·蘇敗算是明白了這句話。
他走了很久,大概有數百米還是千餘米,也未曾再次見到其他的身影。
直至在竹林盡頭的時候,蘇敗才看到一道衣衫襤褸的身影正於雪地上匍匐前進,就像未沾筆墨的白卷上淌着一抹朱紅,猩紅的血在皚皚天地中有些醒目。
在花香中,蘇敗嗅到久違的味道,血腥味。
低眸望着匍匐前進的青年,蘇敗也未曾停留·一步步的向前。
這名衣衫襤褸的青年也未抬起眼眸看着蘇敗,直至蘇敗身影消失在風雪盡頭,其背影在他視線中一閃而過的剎那·這青年眼角泛起了一抹困惑,這道身影,依稀間有些熟悉·只是卻記不起來這是誰。低着頭,咬着牙,青年繼續匍匐前進。好似爬向盡頭,就能爬出那骯髒,無人問津的貧民窟,爬向那片星空。
第一次遇見的同行者是王公貴族,第二層遇見的同行者是來自貧民窟的弟子·而第三次遇見的同行者卻是兩名執法者。月白色的宗袍就如雪一般,兩名執法者左右手提着暈眩過去的弟子·見到走來的蘇敗,眼露訝然,他們明明記得在上來的時候,未曾見過蘇敗。
「死了?」蘇敗微微行禮,看着這些血跡斑斑的弟子。
「暈過去了!」其中較年長的執法者看了蘇敗一眼,沒好氣道。
「前面人多嗎?」蘇敗問道。
「多,差不多都暈倒在地。你若是不想遭罪,就安心的隨我們下山。」另一名執法者提醒道:「前面的山道更加崎嶇,艱難無比。」
「我終於是趕上了。」蘇敗輕笑道,迎着風雪繼續前行。
看着蘇敗漸行漸遠的背影,兩名執法者微微搖頭,今日得有着忙了,低眸望着腰間夾住的弟子,這些暈眩過去的弟子大多數都是來自貧民窟,修為遠遠比不上那些出身王公貴族,亦或是得到宗門重點培養的弟子,然其意志就卻山道上一片璀縷的竹林。
路過嘩嘩流淌過的山泉上,蘇敗第一次止住了身形,解下背後樣式古樸的劍器,洗淨劍身上的塵埃後,蘇敗再次前行,走着走着,他終於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身影。就像那兩名執法者所說的那般,人真的很多,只不過大多數都暈眩過去,也有少數在風雪中匍匐前進。
往往很多時候晚出發的人,不僅僅能夠欣賞着山景,同樣也能欣賞着路上的風景,看着走在前方的身影,蘇敗嘴角噙着笑意,就像江南風雨中打馬而過的遊客,且行且進,不斷的超越,一路高歌也不為過。
匍匐前進的弟子都是抬起頭看着這道身影,直至片刻後有着一道微弱斷續的聲音泛起:「蘇敗!」
陡峭筆直的長道猶若巨龍的骨骸,至雲霄之上橫跨而下。
一襲似雪白衣飄然而上,趁着這場風雪,扶搖直上,直至最後,蘇敗也不知道看超越了多少人,直至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蘇敗的視線中,漆黑的眸子中方才泛起一抹笑意,彎下身,拾起地上的竹葉,尖銳的竹葉就像一柄利劍,透着銳氣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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