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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月光落在斑駁的城牆上,枯落的青藤有些猙獰。
百草暗幽香,踏在荒涼的石道上,王右輕而易舉便能嗅到明媚的花香。
月光如水,一道年邁的身影在花下舞劍。
起舞弄清影,生鏽的劍帶不出肅殺的韻味。
一股荒涼的情緒在王右心中蔓延着,他不應該在這裏,他應該翱翔在九天之上。
駐足相望,王右眼中流露出茫然的神色,目光隨着那月下的劍影而晃動。
花前月下,獨影起劍,這形成了一副孤寂的畫卷。
王右時而獨飲,未出一聲,空氣中瀰漫的酒香也當做是陣陣花香。
月的華美清冷交織成一章淺醉酡紅的夜曲,王右下意識的朝老者走去,抓住酒壺,遞給老者,低語道:「入秋了,喝口熱酒暖暖胃?」王右的到來打斷了老者,老者略顯茫然的望着王右,眼瞳沒有任何的焦距。
完全死寂的目光,看不出一絲生機。
見此,王右感到一股莫名的悲涼,他到底是誰?
王右輕微一嘆,將手中的酒壺塞到老者手中。
砰!酒壺滑落,濺起滿地的水漬。老者突然狂笑起來,手中的劍再次揮舞起來,銀髮在月光中飄舞着。
王右輕微一嘆,站在月下獨飲着。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站在這裏,看着一名瘋老頭舞劍!」
「只是,我一靜下心來就想起你這個槽老頭!」
「這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仿佛在很久很久的時候我便見過你!」王右臉色漸漸迷離起來,眼中流露出一絲茫然的神色:「我是誰?我真的是王右嗎?」
「我不知道我是誰,只是他們把我叫做王右!」王右喃喃自語着,眼中露出思索:「你也不記得過往,是嗎?」
「你我都不記得過往,你說這算是緣分嗎?
一人自言自語,一人痴傻的舞劍。ishu.城門上,駐守的武者皆是錯愕的望着這一幕,隨即輕微一嘆:「聽說在一年前,王右在獸潮中逃過一命之後,對以往的一些事情都忘記了!」
「你又是誰?」王右低語着,手中的酒漸漸變得清冷起來,如同那席捲而來的秋風。
望着高掛的血月,王右眼中的茫然越來越濃厚,直至最後,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老者這雜亂無章的劍舞中。
恍惚間,無盡的虛空中,巨大的石塊飄舞在黑白二氣中,一道白衣似雪的身影持劍站在虛空中,神色淡漠,猶如天神下凡似的。
模模糊糊間,這道白衣身影變得有些不真實。咚咚!一道悠揚的鐘鳴聲突然迴蕩而起,王右心神微震,先前那種恍惚漸漸消散。
悠揚存又洪亮的鐘鳴聲在花城中響徹而起,午夜了。
巨大的石門發出咯咯的響聲,遠處的守衛揮劍呼喊着:「王頭,關門了!」
茫然的神色在王右的臉上消散,王右有種錯愕的感覺,自己先前仿佛睡了一覺,自己在夢中好像看到了些什麼。
「有些醉了!」王右低語着,酒壺小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地上。
真氣在王右的手心流轉着,王右朝前邁出一步,其右手按住老者的肩膀,老者身體一震,手中的劍也止住五渾厚的真氣順着王右的掌心,湧入老者的體內,滋養着老者破碎不堪的經脈。
「老傢伙,明天的朝陽會更美好!」收手,王右輕笑而出,心中那股悲涼的感覺也淡了不少。
轉身,王右木步流星的朝花城走去,在他身影消失在城門中時,一道低語聲迴蕩着:「這個人,我真的見過嗎?」
咯咯!百丈高的石門呼嘯而至,砸落在石道上,大地隨之一顫,飄落的花瓣都被震起來。
闌珊的笙歌隨着秋風的席捲,漸漸消散,整個世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唯獨那飄舞的花瓣,流轉的月光,以及一道年邁的身影。
茫然的神色略有緩解,老者痴傻的盯着手中的劍,目光呆滯。
片刻之後,老者抓起地上的酒壺,如同王右先前那般,仰天長飲着,醇厚的酒水在嘴中蔓延開來,只是老者嘗不出這酒的味道,或許酒本來就無味。
「我是誰?」老者低語着,目光又變得茫然無比,一手抓着酒壺,一手握住劍器,再次舞起雜亂無章的劍式。
死寂的天地只剩下一道起舞的清影,漫漫長夜,唯獨蕭瑟的秋風在低吟着。
清晨,天地間第一道曙光撕破了雲層,灑落而下。
紛飛的花瓣下,老者坐在地上,目光呆滯的望着手中的劍器。
一片片紛飛的花瓣打落在他身上,其嬌艷的花瓣立即枯萎,一絲生機融入老者的體內。
咯咯!巨大的石門抬起,一道道策馬狂奔的身影出現在石道之上。
「王頭,那瘋老頭還在!」雙眸微眯着,雨松打了個哈欠,有些錯愕的望着遠處的老者。
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王右爽朗一笑:「這不是很好,他還在便意味着今日我們又是大豐收!」
「對!還是頭兒說得對!」雨松揮舞着手中的劍器,神色有些期待。
拉住馬韁,王右望着遠處的老者,抬起頭,凝視蒼穹處的朝陽,喃喃道:「今天的朝陽很美,今後的朝陽也會如此,不是嗎?」
「駕!」王右拍打着胯下的駿馬,整個人如同離弦的箭,激射而出。
數十道策馬而去的身影濺起滿地的花泥,隨着朝陽光輝的灑落,整座花城再次喧鬧起來。
紛飛的花絮交織在一起,老者體內的死寂和花城的生機形成了鮮明對比。靈魂暗淡無關,仿佛隨時便可破碎似的。
人生如同紛飛的花絮般,不知飄向何處,不過最終會在一地方駐足。對於花城而言,老者的到來沒有讓其有發生變化。
而老者手中的劍卻粉飾了漫天飛舞的花瓣,一絲絲生機順着劍器,融入老者體內。
煞白的天地,冬的冷冽悄然而來,帶起漫天的雪絮。
老者如同城牆處的青藤般,雖然死寂,然而卻然過了整個秋季,就算寒冬臘月,老者依舊站在花城外。
打落的雪絮將老者全身上下染白,他依舊在揮舞着手中的劍器,只是這劍上凝結出一層冰霜。
醇厚的酒香隨寨風撲鼻而來,老者身形止住,手中的劍也垂落,轉身,老者神色茫然的望着花城,一道身影漸瓣浮現而出。
「瘋子,酒來了!」王右提着數壺酒,踏雪而來,所過之處,雪地上不留絲毫的印記,踏雪無痕,也不過如此。
王右望着凌亂的地面,搖了搖頭,他知道這瘋老頭又舞了一天的劍,將手中的酒壺遞給老者,王右率先打開酒罈,仰天長飲着,嘩嘩的流水聲迴蕩而出。
老者也是如此,酒水順着那雪白的好須滴落,酒香瀰漫開耗「我是誰?」唯獨在飲酒的時候,老者眼中的茫然才緩解了不少,不過更多時間則是自言自語,始終重複着一句話:「我是誰?」
王右對老者的瘋言瘋語習以為然,輕笑着:「你就是你,從來不是誰!」
「瘋子,你知道馴昨天我又做了個奇怪的夢,我夢到我曾經是一隻翱翔在九天之上的蛟龍,舉手投足間便可抹滅靈武境!」
「你說這個夢是不是很奇怪呢?我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變成蛟龍!」王右擦拭掉嘴角的酒水,眼露茫然,「只是那個夢太真實,真實的讓我忘記了現實!」
「去他的夢境,在這樣下去,我便會變成瘋子!」王右狂笑着,腰間的劍器瞬間出現,劍虹乍現,帶起一道道璀璨的劍影,劍影撕碎了飛舞的雪絮。
抓着酒壺,老者站在風雪中,目光茫然的望着舞劍的王右,「我是誰?」
一道嘆息聲融入夜風中,冬天的血月變的更刺骨,如血的月光流轉而出,將雪花渲染成血紅色。
宏偉的城牆上,數名武者蜷縮在一起,架起一堆火架取暖。
「王頭又來陪那老傢伙,都好幾個月了!」
「呵呵,原本以為那老傢伙熬不過幾日,沒想到他能活這麼久。」
「還不是因為王頭每天將真氣輸入他體內,不過雖如此,那瘋老頭活這麼也算是個奇蹟了!」
「不過我已經習慣了那個老傢伙的存在,每天守城無聊的時候,總是看着那老頭舞劍!」人用心經歷人生,而他人的事落入別人眼中便成為閒談的話題。
酒不醉人人自醉,王右拖着醉醺醺的身體向老者告別,臨走下,他總是按住老者的肩膀,其渾厚的真氣紛紛湧入老者體內。
真氣滋養着老者體內破碎不堪的經脈,經過數月,老者體內一些經脈甚至重新凝聚而出,同時,游離在天地間的生機也是不時的進入老者體內,驅散了不少的死氣。
春雨紛飛,潮濕而滲着些許怯意,漫長的寒冬悄然而去,花香再次飄蕩在花城之間。
萬物復甦,老者體內的生機如同那發芽的綠芽,流轉在老者四肢百脈之中,老者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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