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於飛話音剛落,李睿涵的臉色就當即變了,沖於飛微怒道:「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上次不是說我母親的病看不出來是什麼原因麼,怎麼現在又這麼說?」
於飛面色一動,上次是因為李母特地交代,讓自己不要告訴李睿涵實情,可是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他覺得就算李睿涵再怎麼生氣,他也必須說出實情,不然李母可能真的活不過兩年,那麼到時候自己的良心絕對會受到譴責。
點燃一根煙,於飛深吸一口,緩緩道:「因為你母親知道你心裏對你父親有着很深的恨意,而且也因此讓你對所有男人產生了偏見,她害怕這樣下去毀了你一輩子,所以不想讓我告訴你她生病的真正原因,但是現在我覺得我很有必要告訴你事情的真相,至於要怎麼做,那就看你自己了,我只需要做到讓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
說完,於飛頓了頓,接着說道:「你母親的病情之所以查不出病因,不是因為她得的是病,而是因為她心裏太過於思念你的父親,長此以往,便在心裏種下隱患,這才導致身體會越來越糟糕,直到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而且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她恐怕不會撐過兩年。」
李睿涵面帶怒氣,但眼睛裏噙滿了淚花:「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這些?!」
李睿涵的聲音很大,看得出她此時情緒很是激動,她原本以為母親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可能是這些年太過於操勞,而積勞成疾,多加休息就會慢慢痊癒,卻沒想到於飛會告訴自己這樣的答案,更讓她難以承受的是母親竟然活不過兩年。
自從她記事起,母親就是自己生命里唯一的親人,並且她早就在心裏發過狠誓,日後等自己有能力養活自己的時候,勢必會讓母親做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母親,但是眼下聽到於飛這麼說,李睿涵心裏很不是滋味,如果母親的生命只剩下不到兩年的時間,那她以後還要怎麼活下去,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想到此,李睿涵的淚水再次如同決堤的江水,滾滾而落,抱着雙腿失聲痛哭起來。
於飛不知該怎麼安慰,她知道李睿涵肯定會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便獨自抽起煙來,希望李睿涵會做出一個合理的選擇。
又過了將近半個小時,李睿涵的哭聲逐漸停止,忽然猛地抬起頭,淚眼婆裟的看着於飛,道:「給我一根煙!」
於飛愣了愣,也沒相勸,隨即遞給李睿涵一根煙。
李睿涵接過煙,從於飛嘴裏奪下剩餘不多的煙蒂,對着猛吸起來,不過剛吸兩口,嗆得她劇烈的咳嗽起來,連帶着直流淚。
不過李睿涵性子好強,咳嗽幾聲之後,硬是憋着不再讓自己咳嗽,拿着香煙猛抽起來,那樣子就跟影片裏面的大姐大似的,**爆了!
這還是李睿涵平生第一次吸煙,剛吸一半,就感覺腦袋暈暈乎乎,噁心至極,跑到河邊「哇哇」狂吐起來。
不知何時,於飛從不遠處的小賣部買來一瓶礦泉水,遞給李睿涵:「喝點水,或許會好點。」
李睿涵二話沒說,拿起礦泉水一通狂灌,直到將水喝完,這才好了許多,而此時李睿涵已經再次恢復了以往的冷酷。
沖於飛道:「就算我媽的生命剩下不到兩年,我也不會讓她跟那個男人見面的,因為當年就是他狠心拋棄了我媽,所以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他的,更不會讓他再接近我媽半步,我不想我媽再次受到傷害!」
這個結果在於飛意料之外,他完全沒有想到李睿涵會這麼想,本以為自己告訴李睿涵實情,她或許會因為顧忌她母親的身體情況,或許會讓趙振海和她母親見面,卻不曾想李睿涵性子會如此剛烈,對於趙振海當年犯下的錯決不饒恕!
於飛當即說道:「或許趙振海當年不是情願離開你母親,而是迫於無奈,難道這樣你也不會原諒他?」
「無所謂什麼原諒不原諒。」李睿涵淡然道:「因為在我的心中,根本就不存在他這個父親,所以也就牽扯不到什麼原諒不原諒,再說了,有什麼重大的事情會讓他如此狠心拋下自己的妻女不顧,這麼多年也沒有到西北市看過我媽,我想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至於讓他這麼狠心吧!」
李睿涵的語氣很是冷漠,似乎自己和趙振海一點關係也沒有,也根本就沒有把他當過自己的父親!
「但是趙振海確實事後回去找過你母親,只是那個時候你母親故意躲起來不願意見趙振海而已。」於飛接着說道。
聞言,李睿涵臉色瞬間一動,但轉瞬即逝,隨即冷笑一聲:「這樣不就得了,我媽明顯是不願意再見到趙振海,那我就更不會當他這個父親存在。」
說完,李睿涵繼而道:「好了於飛,我不想再說這些事情了,也不想再提到趙振海這個人了,陪我聊點別的吧。」
既如此,於飛也不便再多說什麼,自己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李睿涵執意要如此,那自己也沒辦法,再者,這是人家的家務事,自己瞎摻和個什麼勁。
李睿涵話雖這麼說,但是於飛和她之間的交情並不怎麼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兩人一時沉默了起來,好一會,還是李睿涵率先打破了沉默,眼睛出神的看着星空,幽幽開口道:「你晚上說的那句話是真心的嗎?」
「哪句話?」於飛下意識問道。
因為他晚上說過的話多了,誰知道李睿涵問的是哪句話。
李睿涵沉默了片刻,說道:「就是晚上趙振海以我來要挾你的時候,你所說的那句話,說願意為救我而死,當時你是怎麼想的,你真的願意為我而犧牲你自己的性命嗎?」
李睿涵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腦袋轉向於飛,默默的看着他,語氣里更是充滿了柔情。
在李睿涵的認知里,男人肯為救女人而死,那只不過是童話故事裏的情節,現實中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不由得她不震撼,而且還是有男人為救自己而死,因此她在對於飛說話的時候語氣才會如此柔聲。
聽李睿涵這麼一說,於飛心下便是動了動,他同樣看着李睿涵,發現這丫頭看着自己的目光是那麼柔情,好似初嘗甜美愛情的懵懂少女。
其實於飛當時之所以會說出只要趙振海不傷李睿涵,自己願意以性命換取,只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罷了,他可並沒有傻得真為李睿涵去死。
再說了,自己當時就算真的為救李睿涵而去死,也不見得趙振海會放過李睿涵,這樣一來,豈不是雞飛蛋打。
可是於飛此刻看到李睿涵如此認真的表情,他也不想傷這丫頭的心,便打了個哈哈,隨口說道:「當然是真的,咱們兩好歹也算有那麼一丁點交情,在那樣的情況下,我豈能看着你被人殺死而不顧。」
說完,於飛便將腦袋轉向一旁,看向別處。
而他卻沒有發現,李睿涵在聽到他的回答之後,眼裏瞬間湧出兩行熱淚,這兩行熱淚里包含了李睿涵多年的感情,而且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
在這一刻,李睿涵心裏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最重要的是她對於飛的感覺!
但是李睿涵卻不知道,於飛只是出於善意才會說了句謊話,而也正是因為這句謊話,在以後的日子裏,李睿涵那原本不復存在的愛情觀慢慢萌發了新芽,至此一發不可收拾!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到了凌晨時分。
夜晚的河邊涼風習習,加之季節已經到了深秋,於飛不經意間打了個冷顫:「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吧。」
「嗯。」李睿涵輕聲應道。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各懷心事,並肩朝原路返回。
直到回到酒店門口,李睿涵對於飛說了句:「於飛,謝謝你。」
話落,李睿涵便轉身已經進了酒店。
於飛站在酒店門口,有些摸不着頭腦,這丫頭怎麼突然莫名其妙的感謝自己,或許是因為自己晚上告訴她她母親的病情實情吧,於飛這麼想着。
只是於飛這次並沒有猜對,直到以後的日子裏,他才逐漸明白李睿涵此刻對自己說的謝謝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自己喚醒了她內心深處那原本不復存在的愛情火苗。
沒有再多想,於飛看了看時間,老頭子這個時候應該早就醒過來了,他得過去看看,而且還有青龍在,難不保兩人會再次打起來,因為老頭子的倔脾氣他比誰都了解,一般人就算罵老頭子一句,老頭子也得加倍報復對方,更何況這次他和青龍一戰,差點被青龍要了性命,老頭子要不殺了青龍才怪呢。
事實證明,於飛猜的沒錯,當他開車一路疾馳,來到醫院的時候,正好看到醫院後面空曠的花園內,兩道身影交戰在一起,打的不可開交,而這兩人正式青龍和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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