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琴用柔軟的綢布重重包裹着,待將綢布解開後,終於露出裏面墨黑的焦尾琴身。
琴確實是一把好琴,無論是琴弦還是琴身都十分完美。
寧雪陌試彈了幾個琴音,便點了點頭,這琴不錯,很合她的意。
顏梓鳶在看到那架琴的時候,卻臉色微變!
這是----她曾經丟掉的那架琴嗎?
看顏色看造型都是一模一樣的!
是巧合?還是確實就是那把琴?
那架琴確實被她賭氣扔掉了,至於那丫鬟將那琴扔去了哪裏,她怕自己反悔就一直沒問。
現在忽然在這裏看到一架一模一樣的,她的心裏霎時像被投進了一粒石子,動盪不休。
強壓住心跳,再看幾眼那架琴,更覺得像了。
畢竟這琴跟了她一年,她已經熟悉了它的每一道紋理,每一根琴弦,不可能認錯的!
難道這琴被她丟掉以後,又被顧子宴撿走了?他是什麼意思?
她的目光忍不住向顧子宴瞧過去。
顧子宴這次和她並沒有心有靈犀地對望,他的面上並沒有多少表情,只是又咳了兩聲……
容顏自然也是認得這架琴的,她的臉色一變,忍不住開口:「子宴哥哥,這不是你常用的琴啊……」
顧子宴卻似有些不在意:「常用不常用又如何?琴是靈器,每一架琴都該得到應有的珍重。」
這話是說給她聽嗎?顏梓鳶微抿了小嘴兒,心中滋味雜陳。
好在她這種不是滋味的心態並沒有保持多久,因為寧雪陌已經開始彈奏。
叮叮咚咚幾個音符過後,整個大廳里的人瞬間安靜下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寧雪陌只不過彈奏了一小段樂曲,便鎮住了整個大廳的人。
寧雪陌喜好樂器,會的樂器不少,而最拿手的還是古琴。
或許是她對古琴有特殊的天賦,前世她學這個的時候就感覺如有神助,仿佛這是她與生俱來的技能,再重新拾起來一樣。每一次彈奏都會讓她的導師也驚嘆不已。
學了一年不但超越了她的導師,琴技也再找不到對手……
如果她不成為特工,或許前世她會成為一名蜚聲海內外的古琴演奏家。
她這次彈的是《春江花月夜》,是一首名曲,這個世界的人卻從來沒聽到過。
再由她高超的琴技彈奏而出,幾乎在片刻之間就將人帶入琴聲氛圍之中。
隨着琴聲的悠悠響起,船上的人眼前似乎徐徐展開美景。
月亮大如圓盤,江水嘩嘩流淌,月光在江水中浮蕩,波光如碎銀,江畔上有零星的花開放。
隨着江水的流淌,瞬間花開,瞬間花敗。而那一輪月亮時圓時缺……
月缺月圓,花開花敗,只有流淌的江水是不變的,仿佛時間漫隨流水,人生各自西東的滄桑感。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恐一個出氣大了會驚擾到如斯美妙的琴聲。
搞藝術的人本來就是敏感的,情緒很容易受樂聲波動,有些易感的此刻眼裏已經含了淚,仿佛自己置身那空曠蒼茫的江岸之上,感受那時間的流逝,人生的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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