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燕若慕怎麼也說不出口,說不出口她也想要陳東,想和他融為一體,想讓他感到快樂。『可*樂*言*情*首*發()』這種想法明明是很可恥的不是嗎?可卻是她此時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乖,早點回去休息。」陳東輕撫着燕若慕的後背,努力克制住自己的**。
「東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咬了咬嘴唇,燕若慕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這句羞人的話問出口。
陳東苦笑一聲,牽起燕若慕的手,「慕慕,我,我不是對你沒有**,我只是想給你一個美好的第一次,我不想隨隨便便就要了你,那是不負責任的行為。」陳東憋得一臉通紅,他本來性格就比較老實,根本就無法用言語表達出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燕若慕的手觸到那燒紅的鐵棒,被燙得一縮,臉頰上的紅霞越來越明顯,「東,東哥,我可以幫你。」
陳東聽到燕若慕這句話,那裏脹得更加難受,無數個夜裏,無數個旖旎的夢裏,他和燕若慕翻雲覆雨,享盡魚水之歡,可是夢醒以後,枕邊只摸得到一片空無,他是個正常的,年輕力壯的男人,面對心愛的女人,怎麼可能沒用一些其他的念想呢?只是,根深蒂固的觀念束縛着他,讓他沒辦法說服自己再進一步,他忍得都快發瘋了。
陳東看了看四周,四周一片安靜,他拉着燕若慕就往剛剛回來的地方走去,剛到達隱秘的地方,他就迫不及待地把燕若慕摟緊懷裏,無需眼睛看,無需任何光亮,就找到了那兩片柔軟的紅唇,鋪天蓋地地吻像狂風暴雨一樣壓了下去。
一吻結束,兩人皆已是氣喘吁吁,陳東慢慢平復着自己的氣息,理了理燕若慕的髮絲,「這樣,就夠了。」
燕若慕靠在陳東懷裏喘了下氣,突然大膽地將素手伸進了陳東的褲子裏,一把就抓住了那玩意兒,「東哥,我幫你吧。」她的臉紅得快透明了去。
陳東受此刺激,差點站立不穩,沙啞着聲音吼道:「慕慕,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不行了,再這樣下去,他會克制不住自己的。
燕若慕抬起頭,光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陳東,「東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也想要你為我而感到愉快,我,我……」
我了半天,燕若慕我不出個所以然,她不知道怎麼用言語去表達,只得用行動去表示,蔥白的手指慢慢合攏,輕輕動作起來。
其實這樣的事,她以前就幫陳東做過,只是那時候是在陳東的要求下半推半就,而現在,是她自己主動的。
羞恥也好,倫理也罷,通通拋至一邊,她此刻只想讓陳東快樂,只想奉獻出自己全部的熱情,因為,她是如此的愛他。
愛,不但讓兩個人的心和靈魂貼近,只有身體和身體也貼近了,契合了,愛情才會完整。
「嘶……」陳東爽得嘶出一聲,爽得全身的血管都快要爆裂,他情不自禁地將粗糲的手指插進燕若慕濃密的髮絲里,身體微微蜷起。
這,說實話,實在是太刺激了,以前的二十幾年都是一張白紙,就算是和王麗交往的時候,也就是牽牽小手,親嘴兒也只是貼着嘴唇啜一下,從來沒有這麼深入過,從來沒有過這麼滔天的慾念。
燕若慕一隻手仍然保持着運動,另一隻手解開了陳東的皮帶,沒了皮帶的束縛,手上的動作更加的容易,以前的那次經驗讓她懂得了怎樣去撫慰這個寶貝,手心裏發燙的物什讓她的全身也跟着發燙。
陳東忍不住扯過燕若慕的腦袋,細細碎碎的吻落到她的額頭,鼻尖,臉頰,還有嘴唇,奪走她的呼吸,亂了她的心跳。
陳東還嫌不夠,怎麼都不夠,蒸騰的快感來得太熱烈,卻又讓人覺得差了那麼一點,他的手往下滑,探進了燕若慕的衣內揉搓,額頭上青筋畢露,大滴大滴的汗水順着臉頰滴到胸膛上,染濕了衣裳。
「慕慕……」他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兒,眼睛裏散發出獸類的渴望,「我,好難受,想進去。」他斷斷續續地說出自己的渴望,堅硬的板寸頭皮里也起了一層熱汗。
「東哥……」燕若慕此時也已經情動,紅唇微張,眼睛半眯,喉嚨里發出無意義的嗚咽,低喘。
忍到現在,已是不易,陳東不打算再忍了,以前是覺得自己還沒有完全愛上燕若慕,所以不敢輕易要了她,可是現在他確定了,他愛上了燕若慕,愛上了這個看似平凡實則非常吸引人的女孩,他要她成為他的女人,他要在她的身上打上屬於他的烙印,專屬的,獨一無二的烙印。
他拿出燕若慕的手,開始撕扯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直到她雪白的tong體在月光下發出誘人的光澤,他猛地抱起她順勢倒在一邊的草叢裏面。
這具身體,他曾經看過,誘人的程度超出他的想像,他用自己的雙手膜拜着每一寸肌膚,用自己的唇齒留下屬於他的印跡。
難以想像的緊緻,他幾乎很難再前進一步,突破那層薄薄的阻礙,所有甘甜就隨之湧來。
「唔……」燕若慕痛得低呼了一聲,心裏卻甜蜜得不行,她終於完全的屬於東哥了,短暫的痛楚過後,隨之而來的就是驚濤駭浪的情潮,打得她魂與神授,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忘我的結合,在這清冷的夜晚,兩具身體卻散發着灼熱的熱源,抵禦着秋夜的寒冷,寒風,星子,銀月,好像這一切都影響不了他們,好像這一切,都不在他們的世界中。
溫暖的太陽準時探出頭來,照亮了墨染的黑夜,傅雅早早醒過來,卻發現她的隊員們除了楊小花兒以外,都在呼呼大睡,不由得嘖嘖稱奇,這幾個人是約好了的?
楊小花兒附在傅雅耳邊悄聲說了什麼,傅雅臉一紅,就帶着楊小花兒走開了,不去打擾他們的美夢。
「小花兒,陪我去看看昨天抓到的維西帝國的女軍官。」傅雅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說道,麻辣小隊的人都習慣了叫楊科小花兒,楊科抗議了幾次無效,就只得默認了,反正,麻辣小隊的人都沒什麼節操可言。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醫務室的臨時帳篷,康城已經醒了,無奈全身動彈不得,只得睜着一雙眼睛神遊外太空。
「早,今天心情怎麼樣?」傅雅掀開帘子走進去,像認識很久的老朋友一樣和康城打着招呼。
康城瞥她一眼,沒好氣道:「你說我心情好不好?」
「喲,我忘了你被綁住了,我馬上幫你解開。」傅雅說着,就走到床前,真的就將康城身上的繩子解開了。
「你不怕我跑了?」對於傅雅的動作,康城感到疑惑,她也接受過如何對待俘虜的培訓,維西帝國的宗旨就是,想要從俘虜口中得到你想要的消息,首先就得讓對方吃苦頭,要讓他的身體和心靈受到極大的創傷,才有可能撬開對方的嘴,她也一直都是這樣在做着的,可是傅雅的所作所為卻讓她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從她被抓過來以後,沒有人打過她,也沒有人審問過她,甚至還有醫生來幫她治療,這完全在她的認知以外。
「如果你能逃出去,那也算是你的本事。」傅雅挑眉看了康城一眼,眼裏全是自信的色彩。
雷子楓說得對,麻辣小隊這種好無理由的自信確實很容易感染人。此時康城被傅雅那樣自信的語氣震驚到,語氣不由得酸酸的,「你要是真那麼高尚,也不會抓我回來。」
「nonono。」傅雅豎起一根食指左右搖了搖,「作為一名軍人,你覺得軍人是高尚的嗎?我不那樣認為,我認為軍人應該是比匪徒還殘忍,比奸商還奸詐,比小人還卑鄙的,所以,高尚這個詞不適合我。」
康城意外地看了傅雅一眼,只交談了這麼幾句,她就意識到自己和傅雅之間的差距,這種差距不完全是由生存方式造成的,至少作為一名軍人,她從來沒有過傅雅那樣的想法,她認為軍人是神聖的,是高尚的,那也沒什麼不對,只是她已經習慣了以慣性思維去想問題,所以她的認知並不全面而已。這就是她和傅雅之間的差距嗎?難怪主子會喜歡傅雅,而不喜歡她。
「還沒問過你怎麼會在這裏呢?」傅雅見康城若有所思的樣子,又問道。
「你說呢?」康城情緒有些低落地反問,以前在太陽神號上見過傅雅,她覺得傅雅不過是長得好看一點,家庭條件好一點,身手好一點,除此之外沒什麼可取的,她根本就不明白主子為什麼就對傅雅着了迷,漂亮的女人,維西帝國一抓一大把啊,所以,她從心裏根本就沒有認可過傅雅,她以為她只是大家族裏被寵壞的千金大小姐罷了。可是事實證明,不是的,她以前所認為的一切都是錯的,傅雅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召示着她是一個絕對的實力派。
「康城。」傅雅叫了一聲她的名字,突然問道:「你和康瑞是什麼關係?」
「……」康城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同時心裏又是一驚,傅雅太聰明了,僅從一個名字,就能聯想到那上面去,她不應該告訴她真名的,可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好了,我又不是毒蛇猛獸,不會吃了你的,別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傅雅輕笑了一下,從楊科手裏拿了一包壓縮餅乾和一個水壺,「吃點東西吧,吃飽了身體才會恢復得快。」
康城接過傅雅遞過來的東西,撕開壓縮餅乾的包裝就吃起來,她再怎麼說也是在維西帝國三皇子身邊待了十幾年的人,察言觀色的本領自然練得爐火純青,見傅雅並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她也就選擇順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了。現在落到華夏國手裏,死是不可能的,唯一的選擇,就是逃,不管怎麼樣,她不能拖主子的後腿。
「你為什麼不殺我?」吃飽喝足後,康城抹了抹沾了一點餅乾屑的唇角,狀似無意地問道。
傅雅想了想,認真道:「也許,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吧。」傅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的眼裏,盛滿了悲傷,類似於生無可戀的悲傷。」
康城低下頭,長而黑的睫毛像刷子一樣蓋住了眼睛,傅雅的眼睛太毒了,人太聰明了,她不能再讓她看出更多,於是開始無意義地反駁:「我不知道為什麼給了你這樣的錯覺,但我還是感謝你沒有殺我,畢竟人要活着,才算是存在,活着才有希望。」
「想逃出去嗎?」傅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如果有機會,不逃的是傻子。」康城無所畏懼地迎視。
傅雅低低地笑了,她發現自己開始喜歡上康城的性格,直白的,坦率的,她的眼裏盛滿了對她的厭惡,只是這種厭惡來得毫無道理,又有些矛盾,雖然她是抓了她,打傷了她,可是戰場上就是成王敗寇,不可能因為她抓了她,就討厭她吧,這其中一定還有其他的內情,反正聊勝於無,她升起了去發掘的興趣。
「我也曾經淪為俘虜,是被康瑞抓住的。」傅雅一字一句緩緩說着,「我和我的隊友都被帶進過刑房,也就是審訊室,不過,我們華夏國是和平民主講究人權的國家,所以我不會那樣對你,不過你若是太不配合了,可能也會吃點苦頭呢。」
暴露了吧,終於暴露了吧?康城在心裏想着,俘虜就是俘虜,她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傅雅會一直給她優待,正因為這樣,她才會想要逃,就算是在逃跑的過程中被發現,被亂槍打死,她也不會出賣自己的國家。
康城的心很小,她不是心懷國家天下的人,如果不是因為維西帝國未來會是姬魅離的,她甚至覺得也許滅亡了會更好,反正那個國家又不是她的,與她有何相干?可是現在不行啊,為了姬魅離,無論如何她也要挺住,她會幫他守住他的一切,哪怕她的力量是那麼的微弱無力。
「成王敗寇,你不必和我說那麼多,但是我什麼也不會告訴你的。」康城冷冷地說道。
「好,有骨氣,不過物極必反,太剛硬了,反而容易折斷呢。」傅雅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她朝着楊科呶了呶,「小花兒,你來問。」
楊科點了點頭,從旁邊搬了把摺疊椅子坐下,清了清喉嚨:「康城女士,我希望你能配合一點,首先告訴我,你在維西帝國的軍部任的什麼職位?」
康城撇過頭,拒不回答,她如果說她沒有任何的職位,傅雅他們也不會相信,可是她是真的沒有職位,她是姬魅離的私人護衛,並沒有編入軍部。
「小花兒,你繼續問,我出去走走,到時候把結果匯報給我。」傅雅對楊科說着,抬腿走出了狹窄的醫務室。
今天的陽光很好,傅雅站在陽光底下,張開雙手狠狠地吸了一口陽光下的青草香,雷子楓迎面走來。
「老婆,聽說你在審訊維西帝國的俘虜,怎麼樣,審完了?」雷子楓停在傅雅面前,面帶着笑意。
傅雅指指醫務室,「楊小花兒在審,不過我猜他什麼也問不出來。」
「哦?你不擔心?」雷子楓挑着眉。
「有什麼好擔心的,俘虜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一個運氣的問題,能問出一點什麼當然最好,問不出來也就算了,而且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女人肯定有大用處。」傅雅並不是一個相信直覺的人,軍人都不相信直覺,但是這次她卻打算相信一回,因為從感情上來講,她也不想殺了康城,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康城應該活着,不然自己要後悔。
「老婆,要不要我去找蕭祈然拿點藥?」雷子楓想了想,輕聲問道。他口裏所說的藥,當然又是蕭祈然的獨家發明,這幾年幾乎成了他的御用審訊藥,因為它能讓人痛苦,卻又不傷人分毫,作為審訊用是最有效的了。
傅雅擺了擺手,連連拒絕:「不要,這個人我自己負責,留着她也不只是為了問出什麼。」
「好,一切都按老婆說的辦。」雷子楓沒有再問下去,他相信傅雅,就像相信自己一樣,理所當然,無需理由。
和雷子楓說了幾句話後,楊科就掀開帘子走了出來。
「問得怎麼樣了?」傅雅隨口問道。
楊科搖搖頭,「她什麼也不肯說。」
傅雅點頭,對他道:「我早料到了,行了,你做自己的事去吧,她我來負責。」
楊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愧對傅雅的託付,傅雅讓他去審訊俘虜,是因為相信他的能力,可是他卻什麼也沒問出來。
雷子楓看出他的想法,在他肩上拍了拍,「去吧。」
輕輕的一個動作,卻仿似鼓勵一般,讓楊科瞬間又充滿了希望,「是,師父!」他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快步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雷子楓忍不住失笑,「這孩子,就是什麼都太認真了。」
傅雅點了點頭,「認真是好事,現在很少能看到這麼認真和熱血的人了。」
說完,傅雅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遂問道:「對了楓哥,姬魅離既然來了岐山,那魯金島是姬康坐鎮了?我覺得容非凡對付姬康沒問題的。」
「這個問題不是我們所要擔心的,我們的任務是對付眼前的敵人。」雷子楓揮了揮手,轉而又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我對容非凡還是很有信心的。」
傅雅嗯了一聲,這時候太陽已經高高升起,臨時的營地裏面也恢復了屬於白天的生氣,熱鬧非凡,看着這麼多活力四射的士兵,傅雅和雷子楓心裏都生出一股滿足感。
就算是明天就要分離又怎麼樣?就算這裏面能活着回去的只有少數那又怎麼樣?今天他們聚集在一起,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有青山,有綠水,有歡笑,那就足夠了。
人的一生總要經歷過無數的風景,無數的人,有些風景只能路過,有些人見面以後就要別過,可就是這些看似不重要的,無需再想起的人或風景,構成了我們的一生,促進了我們的成長。
麻辣小隊的其他人也醒了,朝着這邊走過來,傅雅發現燕若慕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一時沒反應過來,於是脫口就問:「小慕你腳怎麼了?」
燕若慕臉一下漲紅得無以復加,蘇曼露出曖昧的笑容,傅雅一下恍然大悟,陳東這小子,終於下手了,怪不得今天起這麼晚,原來如此。
「隊長,康城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陳東捨不得燕若慕接受那些有色眼光,忙轉移話題地問道。
傅雅給了他一個面子,答道:「一切正常,她交給我來就可以了。」
「那怎麼成?你是隊長啊,這點小事,給我們做就可以了。」蘇曼第一個反對,那個女人,是叫康城是吧,她覺得挺好玩,還想玩玩兒呢!
「正因為我是隊長,所以我說了算。」傅雅沒給他們反駁的機會,直接一句話把話堵死了。
眾人只能無奈地看着她,隊長對這個俘虜的興趣很大啊!
而此時的維西帝國營地里,姬魅離手中捏着一張紙,指節由於過度用力而泛白,精緻的臉上佈滿了寒霜。
這張紙不是別的什麼,而是他親手寫下的調令,本應在康城手上的東西,此刻卻捏在了他的手裏。
今早起來他的手機掉到充氣床墊的縫隙裏面,他伸手去摸,就摸到了那天掉下去的牛皮紙信封,他想起是康城留給他的,他一直忘了看,所以就趁這個機會拿出來看,他認為肯定是纏綿的告別文字,沒想到打開卻是這張調令。
只有一張調令,康城一個字也沒有留下。
原本姬魅離只是想要把康城弄走,不管她去到哪裏,只要不在自己身邊,那就行了。他原本也是這麼想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得知康城並沒有按照他的安排去北方上任的時候,他就莫名其妙地竄出一把怒氣。
也許是這十幾年來,康城從來沒有違背過他,所以他突然就受不了康城的不聽話,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麼,總之,他就是覺得心裏有股怒氣發不出來,憋得難受得緊。
他知道以康城的本事,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一般人是奈何不了她的,他也知道,康城就算不去北方上任,她還有康瑞這個老爸,還有康家可以回,他並不需要擔心什麼。不,不是擔心,他才不會擔心她,只是……
姬魅離此時完全理不清自己的情緒,他一直把康城當做他忠心的下屬,這些年來康城一直待在他的身邊,也許從來沒有試着去想過康城有一天會離開,現在康城真的離開了,他還是會覺得有些不習慣。
如果康城還在,那麼此時她應該是打好水等着自己去洗漱了,然後在自己洗漱的過程中,她會準備好他的早餐,在吃早餐的過程中,她會匯報一些工作,不像現在這樣,他都起床很久了,還沒有人要來服侍他。
很多細小的事情,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滲透了他的每一根神經,姬魅離有些茫然,為自己現在這樣的心情,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釋然了,他不可能和康城睡了一覺就會對她有什麼想法,他確定自己喜歡的是傅雅,至於康城,只是因為習慣了,所以在那個習慣突然失去的時候,會有點茫然失措罷了。一隻動物養久了都還有感情呢,何況是一個人?
姬魅離自己給自己找着藉口,可是心裏的鬱結還是沒有完全消除。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為了傅雅,親手趕走了跟了他十幾年的康城,可是在愛情里,誰不是自私的呢?他已經給了康城足夠的補償,是她自己不要的,再說那件事,也是她自己撲上來的,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
「殿下,你起了嗎?」這時,帳外傳來士兵小心翼翼的詢問聲。
姬魅離將那紙調令折起來放進口袋裏,手指觸到一個冰冷的東西,那是康城的十字架項鍊,他的心裏又是一怔,慌忙把手拿出來,「起了。」他對着帳外應道。
帳篷帘子被拉開,士兵端着一盆清水進來,畢恭畢敬道:「殿下,康侍衛不在了,以後由屬下伺候您的生活起居,殿下請先洗漱。」
動作是慢了一點,但態度還算可以,姬魅離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將就着用吧!
手伸進水盆里,觸感卻是溫熱的,姬魅離眉頭皺了皺,「熱水?」
那士兵看姬魅離皺起了眉頭,嚇得一個哆嗦,弱弱地解釋道:「天氣轉涼了,屬下怕殿下凍着,就燒了點熱水。」
「誰讓你自作主張了?」姬魅離的深色瞬間冷了下來,他一年四季都是洗冷水,這點,康城是知道,並且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康城,該死,又是康城,還沒完沒了了?姬魅離此時連摔東西的衝動都有了,為什麼老是想起那個本以為並不重要的人?
此時那小士兵已經被姬魅離嚇得雙腿發軟,就差撲通一下跪下去了,三皇子殿下平時挺和藹的啊,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難伺候?早知道他就不搶着幹這個活兒了,他以為離殿下近點,就更容易得到提升呢,看來他是沒有那個命了。
「殿,殿下,那屬下去換一盆水……」士兵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殿下的氣場太強大了,他這種小角色經不起驚嚇啊。
「嗯。」姬魅離從鼻子裏哼出一聲,算是答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個康城而已,卻弄得他連連失態,變得都不像自己了。
好不容易洗漱完畢,姬魅離出了帳篷吃早餐,由於維西帝國這次是和經濟實力雄厚的聖德帝國合作,所以物資用的都是最好的,吃的東西也是最好的,有香噴噴的肉罐頭,牛肉乾,不像華夏國那樣只能啃壓縮餅乾。
這時候,姬魅離突然看到一個士兵牽着一匹馬走過來,這匹馬,不是康城的那匹嗎?姬魅離記得很清楚,康城二十歲生日那年,自己賞給他一匹馬,是汗血馬的後裔,非常珍貴,康城為它取名踏雪,從那以後不管去哪裏都帶着這匹馬,可是現在康城都走了,怎麼踏雪還在?
「站住!」姬魅離喝住那牽馬的士兵。
「殿下。」那牽馬的士兵站定,轉頭恭恭敬敬地行禮。
「踏雪怎麼在這裏?康城沒有騎走它嗎?」姬魅離板着臉問道,莫不是,他給她的一切她都想還給他?女人還真是幼稚加不可理喻。
「這個,屬下記得康侍衛走的時候確實是騎着踏雪走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早起來的時候,踏雪就回來了,屬下就把它牽進來了。」士兵回答着,眼裏也帶了些疑慮。
姬魅離點點頭,伸手去摸踏雪的鬢毛,踏雪還是幼崽的時候,一直都是姬魅離照料着的,所以它忍得姬魅離這個主人,見姬魅離摸過來,就溫順地眯了眯眼睛,一副享受的樣子。
姬魅離在踏雪的鬢毛上摸了兩把,突然發現他的脖子上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血跡,他以為是踏雪自己在哪裏不小心給蹭傷了,於是伸出手指戳了過去,卻發現那並不是踏雪的血,而是粘在踏雪的毛髮上的。
姬魅離腦內飛快轉動,踏雪是康城騎出去的,可是踏雪回來了,康城卻沒有回來,而且踏雪的身上還有不屬於自己的血跡,這些現象都指向一個結果——康城有可能遇到危險了!
想到這裏,姬魅離的心突然一陣痙攣,像是停止了跳動一般,他知道康城有多寶貝踏雪,如果不是生命垂危之時,她一定不會和踏雪分開的。該死,她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
「殿下,殿下。」那牽着踏雪的士兵見姬魅離露出幾乎要吃人的表情,也嚇得不輕,「您還好吧?」
姬魅離回過神來,無意識地捏了捏拳頭:「沒事。」
「那屬下就把踏雪牽過去了?」那士兵小心翼翼地詢問。
「牽走吧。」姬魅離煩躁地揮揮手,不知道自己心裏的躁動到底是為哪般。
踏雪打了個響鼻,跟着那士兵走到拴馬的地方,姬魅離抓了抓頭髮,好好的一頓早餐卻是吃不下去了。
「來人!」他放下手中的食物。
「殿下。」幾個士兵走過來齊聲應道。
「你們,多找幾個人,暗中去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康侍衛,如果找到了,不管活的死的,都把她給我帶回來!」姬魅離沉聲下着命令,他再也忍受不了這種一顆心被什麼東西吊起來的感覺,他也懶得去找原因,他現在只想確定康城是死了,還是活着!
「是,殿下!」士兵們齊齊領命,他們看得出來,他們的殿下還是很在乎康侍衛的,雖然他們不敢說,但是他們還是知道,自從康侍衛離開以後,殿下的脾氣暴躁了很多。
姬魅離點點頭,突然不知道該做什麼了,要是康城在,肯定已經幫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只需要驗收成果就行了,除了傅雅的事沒有讓她插手以外,其他的事情都是康城去辦的。姬魅離突然發現,自己以前似乎依賴康城太多了。
因為十歲時一個突發奇想的選擇,康城來到了他的身邊,那個瘦瘦小小的小女孩,他是不可能看得上的,只是因為她是康瑞的女兒,而康瑞是大哥的人,他兵行險招,將康城放到了身邊,從一開始的猜忌,故意為難,到認可,信任,這個漫長的過程用了十來年的時間,連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耐性。
還記得,他故意讓老師給她佈置多出幾倍的作業,他以為她會痛哭流涕地離開,沒想到她卻堅持了下來,以幼年的體格,接受着成年人的訓練。
還記得,十二歲那年,他被康瑞的人暗算,是她用小小的身軀替他擋住了子彈,然後渾身是血地與那些殺手殊死搏鬥,那是她第一次殺人,染滿了血污的臉上滿是堅毅的神情。
還記得,父親送給他第一個女人的時候,康城那張受傷的臉,從那時候起,他就知道她對他的心思了,當時他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他想着或許可以用感情束縛住她,讓她對自己更加忠心。
還記得,她二十歲生日,他突發奇想地送了一匹小馬崽給她,她卻視作至寶,每天都親自餵養,照料,去哪兒都帶在身邊。
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傅雅的時候,驚為天人,發誓這輩子一定要把傅雅娶到手,他看到了她眼裏的絕望和不甘,帶了一點惡毒的憎恨,像是殺人之前那一刻的表情。
還記得,那天,她含着淚脫光在他的面前,以最恥辱的方式等着他的臨幸,她的唇,她的膚,她獨特的女兒香,那滋味好像還在身邊纏繞盤旋。
還記得,他交給她一紙調令,把她調往貧瘠的北方荒漠,她一臉平靜,如同以往他每次交給她任務以前的表情一模一樣,她的眼神渙散,看不出是歡喜還是憂傷,她大膽地吻他,然後絕塵而去。
手指不自覺地撫上唇角,那裏似乎還殘留着一絲溫潤濕濡的觸感,有些事情不是忘記了,只是懶得去記起。
可是這些記憶卻在這個時候蜂擁而來,像是按下播放鍵的幻燈片一樣,在他的腦海里相互交應,來回閃爍,驀然發現,這個女孩子,在自己的心中,好像比想像中要來得重要一些。
他原來,一直都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她。
可是他還是固執地認為,這種在意算不上什麼,因為在面對康城的時候,並沒有面對傅雅時的那種滿心歡喜,臉紅心跳,他不會對自己的屬下有情,這是他的處事原則,這是父親對他的要求。
姬魅離就這樣坐在冰冷的石墩上,思緒不知道飄向了哪裏。下面的人已經出去尋找康城,他不敢想像,如果康城已經死了,他是不是還能鎮定如初。
「殿下,早餐已經冷掉了。」新接任的小士兵小聲而又小心地提醒道。
姬魅離回過神來,掃了一眼面前的吃食,揮手道:「收了吧,我不吃了。」
「是。」小士兵恭敬地答着,將早餐收拾起來。他就不明白了,看殿下的態度,明明還是很在意康侍衛的,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會狠心讓康侍衛走,不過他想不明白的事多了去了,以他的級別,還沒資格對主子的事情品頭論足,只能在心裏想想而已。
姬魅離呼出一口氣,如往常一樣拿出地圖和文件來研究,現在是在打仗,他告誡自己一定不能讓私事雜事亂了心神,可是這自我告誡卻不怎麼管用,平時對他來說很好理解的字眼,此刻卻變得像甲骨文一樣讓他看不進去,靜不下心,地圖上那些彎彎拐拐如泥鰍一樣的道路,如甲蟲一樣的坐標,讓他的腦袋越來越大,越來越沉。
真是,他媽的。
姬魅離直想爆粗,管他什麼皇子的形象什麼優雅的氣質,先狠狠地罵上一通發泄發泄再說。
可是,他又什麼也沒有罵出來,從小父親就教他學會擔當,自己種的因,就要自己去嘗那個果,自己做的選擇,就要自己承擔後果。康城這件事是他自己的選擇,所以,他只能承擔,不能怪老天玩兒他,雖然老天是真的在玩兒他。
姬魅離扔下了地圖和文件,這些東西他老早就看厭了,其實他是最不喜歡打仗的一個人,這次要不是大哥姬康在裏面從中作梗,他也不會來到這該死的戰場,還和傅雅成了敵對的關係。他知道姬康一直不滿父親選了他做儲君,所以姬康為了急於立功,為了表現出他比他厲害,就到處挑起戰爭,前次是魯金島,這次還拉上了聖德帝國,他真是煩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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