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些一蹶不振的人類王窩在自己的房間裏,怏怏不樂地吃完了他在精靈族的第一餐,因為那美味的水果沙拉終於打起了精神。
加油阿爾文!你可是發誓要消滅惡魔的男人!
生性樂觀的阿爾文使勁給自己大氣,終於擺脫了低落狀態,又回到了那個時刻帶着陽光一般好心情的人類英雄阿爾文了。
希爾達在他的房間用了晚餐,美其名曰阿爾文太不讓人省心所以要由她守着,等吃過了晚餐又非常正經地站在他旁邊,阿爾文吃完了晚飯躺倒在床上休息,精靈用來招待客人的客房雖然很久沒用了,但卻什麼都不缺,頭頂上精美的紗帳是精靈特有的繡刺手法,輕薄透氣,觸手柔軟,就像是精靈那頭飄逸的長髮,這屋子裏沒有一樣不是精靈出品,不僅實用而且很精美。
他在床上滾了兩下,想到自己身上的鎧甲還帶着塵土,又霍地坐起來,「希爾達你出去一下,我要換衣服。」
「是。」希爾達應了一聲,轉頭賊兮兮地左右張望。
阿爾文伸手去解自己手腕處的鎧甲,轉頭看到希爾達一臉鬼祟,又輕手輕腳邊走邊看,有些好奇,「希爾達你幹嘛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我可是要保護好王的,」希爾達一個激靈立正,滿臉正氣,「那個精靈女王看起來就不是個好人,在她的地盤可不能鬆懈!」說完轉身拉開門,正抬起一隻手打算敲門的艾德萊得出現在門口。
希爾達:「你在偷聽?!」
「你的懷疑是多餘的,」艾德萊得在打開的門上敲了三聲,「打擾了,」然後她走進來,「精靈一族的房間隔音效果是有保證的,為了防止有些奇怪的人聽牆角我們也是做足了預防的。」
阿爾文捏着下巴看着艾德萊得,再看向希爾達,剛開始他因為艾德萊得帶來的衝擊沒有發現,但是現在安定下來了才發現他身邊有個超級遲鈍的傢伙,「希爾達,你不覺得艾德萊得很像一個人嗎?」
很像誰?希爾達疑惑地打量艾德萊得的側臉,火紅色的順滑長發,皮膚光潔,棕黑色的眉毛,藍色的眼睛,高翹的鼻樑,怎麼看怎麼像……
希爾達猛地單拳擊掌,「狐狸!」
艾德萊得:「……」
阿爾文:「……哈?」
對!她還想着怎麼越看越眼熟呢……
希爾達興奮地想着。
那不是很像她小時候看到過的山上的狐狸嗎?只不過這只是紅狐狸。
「……我是來找人類的,」艾德萊得看向阿爾文,對方的表情忽然停頓了一瞬,周身的氛圍頓時沮喪了一些,她有些疑惑,然後想到了先前柏宜斯和她說的話,「在第一縷月光從窗外灑落時,去後面的河邊找我。」
艾德萊得關上門離開了,屋內的希爾達這才想起自己先前好像是要去做什麼來着的。
阿爾文脫掉一隻護腕,發現那個脫線的女將軍還杵在門口,「你還不出去嗎?」
希爾達恍然大悟,想着她腦海里那隻巨大的火紅色的狐狸打開門出去了,當然沒忘記帶上門。
客房的衣櫃裏有乾淨的衣服,阿爾文把鎧甲褪下疊好放在窗台旁邊的書桌上,然後他拿起那一套上衣和褲子,衣櫃裏還有一套男式長袍,不過他可穿不慣那種東西,怎麼看都和男人穿裙子一樣彆扭。
精靈總是偏愛自然系的顏色,這一套也是,黑棕色的靴子,深棕色的上衣,白色的貼身長褲和白色的內襯衣,領口的設計寬鬆舒適,被鎧甲束縛了很久的身體得到解放,阿爾文叉着腰舒服地舒了一口氣。
房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一片輕薄的黑暗籠罩,淡淡金色的光從窗外灑落,窗框被映照成金子的顏色。
當第一縷月光從窗外灑落時,去後面的河邊找我。
阿爾文帶上門,走在幽深的走廊里,在白天顯得靜謐優美的走廊在晚上渲染上一片黑暗,沒有人走動的聲音,螢火蟲的亮光在一些角落一閃而逝。
阿爾文照着記憶中的路線走,不知走了多久,他打開一扇門,月光柔和地覆蓋在他的身上,他的黑髮染上了一層金粉,金色的瞳孔倒是顯得柔和許多,螢火蟲更多了些,有些開始圍在他的身邊,等近了些他才發現那並不全是螢火蟲,也有一些小精靈,有着輕紗般的翅膀,在空中呼扇着留下一條發光的軌跡。
她在哪裏?
阿爾文環顧四周,除了這些會發光的小生靈還有同樣發着亮光的小河還有草地,這裏沒有別的了。
「晚上的女王總會遲到。」耳邊的小精靈在跟他說悄悄話。
「艾德萊得會遲到?」阿爾文很難想像那個看起來就很重視規矩的艾德萊得會讓別人久等,尤其是還是她定下的時間。
「這是一個秘密,」小精靈們咯咯笑着圍着他轉,他們還挺喜歡這個率直的人類王,「去河邊吧,到更顯眼的地方去。」
阿爾文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讓他到更顯眼的地方去,不過這些小精靈看着很可愛,他喜歡美好的事物,也願意相信他們,便站到了河邊,周圍靜悄悄的,小精靈們的聲音便越來越大。
「這就是女王的客人嗎?」
「他看起來很不一樣。」
「聽說他傷害過精靈!看他脖子上的花紋!」
「我覺得這些總是不準的。」
「他的眼神很真誠!」
「噓!」
小精靈們突然噤聲,阿爾文聽到一半突然就斷了,他還蠻期待小精靈們對自己的評價的,不禁有些惋惜。
「阿爾文?」
這麼晚還有其他人跑這裏?阿爾文有些奇怪,這是女人的聲音,他在想或許是其他在今天偶然看到了自己的女精靈。
可是精靈女王的宮殿是一般女精靈可以進的嗎?
阿爾文疑惑地回頭,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色的像是睡袍的艾德萊得,對方的眼睛睜得很大,對着他上下看着,最後眨了眨眼睛,「阿爾文?」
「晚上好,艾德萊得。」阿爾文不知道艾德萊得怎麼了——她竟然叫他的名字?要之前天黑前他們最後一次對話她還是喊他人類的,不過她這麼喊他的名字讓他感到好受多了。
艾德萊得站在那裏遲遲沒有動靜,阿爾文等了她一會,那邊的人還是站在那裏,把手背在身後像是有心事的樣子,而且她卸掉額飾,頭髮隨意地披散着,看着是同一個人,但給人的感覺卻不一樣了。
「那個……」艾德萊得一驚,往後退了兩步,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一種強烈的熟稔感在內心轉瞬即逝,阿爾文皺起了眉頭,但馬上又鬆開,「月光洗禮……要怎麼做?」
「對哦……月光洗禮,」艾德萊得突然反應過來,她把手放在胸前,在原地繞了一個圈,「月光洗禮……怎麼做來着……對了!她提到過……」趕緊伸手在睡袍裏面翻,最後翻出了一個小紙條,她背過身去看。
阿爾文看着艾德萊得完全是菜鳥上路的狀態,那點熟稔感又涌了上來,他悄悄地走到她身後,偏過頭去,看到艾德萊得拽着一張寫了字的紙條,上面的精靈語書寫整齊,筆畫乾淨,每一筆的尾端都微微翹起。
艾德萊得一臉苦惱,阿爾文忽然玩心大起,他壓低了聲音,「這是艾德萊得留給你的紙條嗎?」
純粹的玩笑話,阿爾文只是想看艾德萊得被嚇到的樣子。
「對啊,但她寫的好模糊……」艾德萊得非常自然地回道,「給人類王阿爾文進行月光洗禮……藉助月光的純潔……你說她幹嘛連個字條都寫這麼深奧……」語畢,她忽然發現好像有點不對……
她轉頭,阿爾文站在她身後,金色的眼睛亮的可怕,他突然勾起嘴角,眼睛因為笑意而勾勒出月牙的弧度,「克萊爾?」
……這是被發現了?
克萊爾眨眨眼睛,看着面前第一次見面的黑髮金瞳的人類,點點頭。
反正艾德萊得也沒說不要讓他發現,應該是沒事的吧?
不過他是怎麼知道她叫克萊爾的?
「你認識我嗎?」克萊爾問。
「那你認識我嗎?」阿爾文反問。
克萊爾挑起了眉毛,「當然,我知道你叫阿爾文,金髮黑瞳的人類,就和艾德萊得說的一樣,可你是怎麼知道我叫克萊爾的?」
「是艾德萊得告訴我的,她人呢?」阿爾文眼神黯淡了一瞬,轉而又想起了另一個問題。
如果眼前這個人是克萊爾,那麼艾德萊得呢?
「她睡着了,」克萊爾在河邊坐下,「白天的時候我會睡覺,到了晚上她就回去睡覺,我就可以醒過來到處走動啦。」
「……你們不是姐妹嗎?」阿爾文猛地發現剛才那句話似乎暴露了什麼讓人震驚地東西。」
「不是,」克萊爾睜大眼睛看着他,臉上帶着笑意,「艾德萊得和我代表着不同的性格,白天我是艾德萊得,而到了晚上我就是克萊爾。」
我去!!
阿爾文捂着心口默默地轉過身去。
從她叫他的全名的時候他就該覺得不對勁的,艾德萊得說過是她會來找他,所以來的人一定會是艾德萊得,而艾德萊得絕對不會稱呼他的名字的,所以現在這個會叫他阿爾文的人只能是另一個她。
他本來還覺得艾德萊得像克萊爾,而真相是克萊爾竟然是精靈女王的第二種屬性。
對,精靈女王不僅有第二種性格,她的第二種性格還有一個名字叫克萊爾,而且性格特徵完全就是那個克萊爾。
再結合從羅妲之樹那裏得來的情報,艾德萊得就是她要找的人,而且她不僅沒有了當初的記憶,擁有了一個他並不熟悉的艾德萊得的人格。
也就是說——
那邊的克萊爾在和小精靈玩耍,淘氣的小精靈扯住了她的紅髮,克萊爾手忙腳亂地要扯回來,結果中途被自己過長的裙擺給絆了一跤,非常不優雅地摔了個狗吃屎。
阿爾文雙手捂臉,這個事實讓他感覺人生失去了希望。
也就是說,艾德萊得就是他要找的克萊爾,只是她失去了記憶,而且不小心精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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