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靜靜的走着。
陷阱帶的範圍並不算太大,但被困在那裏的動物倒是有不少,只是蜿蜒着向着湖的另一邊,顧白一路過去,被困住或者已經死在陷阱裏面的動物,合起來至少有十幾隻。…
很顯然,那群動物在追趕「狗肉」的時候,並沒想到「狗肉」會將它們帶來這樣一個地方。
「狗肉」跑到這裏時,它們根本來不及有什麼反應,見「狗肉」跑過去啥事沒有,它們自然也不會想到這裏存在如此多的隱藏危險。
若是在平時,未必會有這麼多動物被困住,山林里很多有經驗的動物,它們的直覺能夠給它們提供初步的判斷,像這個狩獵經驗十足的動物群自然也有,今天只是個意外。而且它們追得緊,並未多想。
過了陷阱帶之後,顧白循着痕跡繼續往前追。
離陷阱帶不遠的地方,有一片天然的瀝青坑,這也是湖邊最大的一塊瀝青坑。每天都會有不少動物陷在裏面,陸生的,飛行的,都有。
顧白曾經看到過一隻動物陷入,掙脫不得的肉招來了不少食肉動物,結果撲上去的,全都被瀝青坑吞沒。
誰也不知道這片瀝青坑下究竟有多少屍骨。
而眼前的這一大片瀝青坑中,顧白看到有七八隻動物陷在裏面,腿已經下陷了三分之一,在裏面做着無謂的掙扎,沒人將它們拉出來,它們會漸漸陷入進去,到下面和千百年甚至更久遠的一些陷進去的動物們在一起。在那裏,它們不會被食腐動物啃食,骨骼會被完好地保存下來,在遙遠的未來,它們的骨骼可能會重見天日,但也只是可能罷了。
更有可能會一直埋在下面。
一般來說,精明的動物們很少會靠近這裏,靠近這裏的,要麼不太聰明,要麼是新來的,要麼就是貪婪的捕食者。
在這片瀝青坑帶,看上去一片黑色,但實際上,裏面並非每一處都會下陷。
顧白帶着「狗肉」來過一次,沒想到它就記住了。裏面有它的腳印,還有其他一些動物的。
聰明的並不止「狗肉」。
但是。仍舊有許多動物陷在裏面。
顧白在瀝青坑周圍看到一些繞遠路的腳印。而沒有繞道又沒有照着「狗肉」的奔跑路線走的,就陷在了裏面。
繞遠路太費時,顧白直接從瀝青坑帶中間穿了過去,並沒有理會那些越陷越深的動物。
從一些痕跡可以看出,通過之前的陷阱帶。再加上這裏的瀝青坑帶,「狗肉」已經甩遠了大部分動物,還坑了十幾隻。
這個有約莫三十個成員的動物群體,一下子就減少了二分之一。
若是膽小一些頭動物,大概就不會繼續追了,但是顯然,這個動物群體的動物都是兇狠之輩,且非常記仇,一直緊追不捨。到現在,追得最緊的,大概只有三四隻左右,大部分沒有跟上,顧白中途還遇到過幾隻。
跟着顧白,「狗肉」學到不少坑人也坑獸的本事,陷阱、瀝青坑,以及怎麼跑到凶獸的地盤上拉仇恨,順便將仇恨值轉嫁到後面緊追不捨的動物群身上。
不過顧白擔心的是,「狗肉」現在可能受了傷,沿路追蹤的時候,就看到地面有血跡,這些血可能是動物群的,也可能是「狗肉」的,顧白需要儘快找到它並確認傷勢。
正跑着,顧白突然聽到前面的林子裏一聲大吼。
不少歇在林子裏的飛鳥都撲騰翅膀飛了起來,一些小型的獸類往外跑。
巨熊!
除此之外,顧白還聽到了動物的叫聲,並不是「狗肉」的,是那個動物群的動物的叫喊。
這一帶有一隻巨熊進化獸,比正常的進化熊難對付多了,它看起來笨重,但跑起來卻迅猛得很,顧白一直不敢貿然進攻。
而現在,「狗肉」為了對付那群動物,竟然跑過去招惹到那隻巨熊,這一不小心課就會將它自己給坑進去的。
顧白面色一變,趕緊朝那邊過去。
巨熊的吼叫還在繼續,很快,顧白就看到了那個立起來的巨大身影,張着大嘴露出尖牙,朝着地面上的一處咆哮。
順着巨熊的視線看過去,顧白見到了四隻狼,其中明顯要大的便是這個狼群的頭領,追到這裏的也就這四隻動物了,一部分動物困進陷阱或者陷入瀝青坑,還有的沒追上來。
四匹動物中,包括頭狼在內的四隻動物嘴邊都有血跡。
看了一圈,顧白沒發現「狗肉」的身影。巨熊旁邊倒是有一匹背脊帶斑點花紋的鬣狗,它已經被巨熊咬斷了脖子。
頭狼看上去不願意放棄,還朝着巨熊呲牙低吼,這讓在這一帶稱王稱霸的巨熊立馬怒了,之前它就特別煩跑到它地盤上獵食的顧白,而且每次都追不上人,憋了一肚子氣,這次沒見到人,卻看到了這幾匹陌生的動物,要知道。原來末日前的狼群,可不敢跑到它這裏囂張。
又是一聲大吼,巨熊在發泄它的怒氣。
見勢頭不對,頭狼不得不放棄追殺,扭頭就跑,其他三隻也趕緊跟上。
而那隻巨熊。四肢着地,奔着頭狼就追了過去。顧白知道它的脾氣,大概會追一會兒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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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睛,劉暢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自己來到了地球外面,看到了紅霧外面的地球。而這種上帝視角,也給他一種——自己就是地球的感覺。
他看到了那本來蔚藍色的星球,被紅霧籠罩,變成了一片血紅。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劉暢喃喃自語着。
劉暢問題剛出,地球上紅霧就迅速退卻,仿佛為了回答他的問題,時光急速倒流,地球又恢復了一片蔚藍的祥和。他仿佛能看到地球上的綠意,能看到好多神奇的動物在上面攀附移動着。
直到另一群動物的異軍突起——人類。
人類出現僅僅幾百萬年,就完全改變了長達幾十億年的地球生命史。
自人類產生的後期的幾百萬年開始,這群動物就不斷的改變地球地貌,而自從他們出現,其他生命也以極快的速度衰敗着。
他看到,人類如同自己身上的那群致病菌一樣,讓地球迅速發炎潰爛,如果再這麼繼續下去,就再也阻擋不住地球衰敗的步伐了。
直到那紅色的霧出現——紅色的濃霧,就如同遏制細菌生長的抗生素,適時的出現,阻止了這一切。
不不不,與其說是抗生素,倒不如說紅霧如同催生素——它給了其他衰敗生命,一種可以直面人類細菌的機會。
它並沒有針對人類。
在夢境最後的最後,紅霧經過一段漫長的時光之後散去,地球上的「細菌」被清理乾淨。又恢復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綠地,各種各樣奇怪又神奇的動物在上面居住着。
夢境冗長而奇怪。
第二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劉暢睜開了眼睛,從外面透過的陽光來看,現在已經是白天了。
揉了揉腦袋,讓自己從奇怪的夢境中回歸現實。掏出兜里的手機,用手機殘存的電量看了下時間——上午9點40分。
「白天了啊。」劉暢坐在地上晃了晃腦袋——已經不暈了。隨後他再次低頭看了看自己腳踝處的傷口,發現那潰膿潰爛的部分已經神奇的結痂,他身體狀態已經恢復到了幾近完美。
「喂,楚天依,醒了啊。」劫後餘生的喜悅,劉暢是第一次體會到,他使勁的推了推坐在自己旁邊的楚天依,把他僵硬的身體推倒在了地上。
「楚天依?」他的身體落在地上,和地板撞擊發出了「咣」的一聲響動,劉暢看着這一幕,心裏湧起了難受的感覺。
上前扶正同學的身體,那身體入手處已經是一片僵硬和粘膩——人死了,而且皮膚處已經開始急速的軟化了。
人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肉都開始腐爛了。
「……」看着同學的屍體,劉暢一陣無言。
要知道,昨天比起發燒的嚴重程度,自己要遠比對方嚴重的,但是世事難料,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下一刻死去。
「唉,想不到我睜開了眼,你卻死了。」把同學扶正,但是用力一拉,劉暢把楚天依手臂上的皮膚不小心帶下了一大片,流出了裏面的腐爛肉塊。
「微動物異變,就連屍體腐爛的速度都變得這麼快了!」站起身來,劉暢四處望去,發現昨天在這裏躺着的橫七豎八的人,大部分都沒有站起來。
而有些站起來的,可能已經離開了,現場站着的,只有他和另外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沒有理他,在抱着一具男屍在哭,哭得聲音很小,但是那背影看起來卻格外悲傷。
「唉。」再次嘆了一口氣,劉暢由男屍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於是伸手往兜里摸去,瞬間感覺一陣粘膩。把父親的手指從兜里掏出來,發現手指上面的皮肉已經全部融化,手指變成了兩根白骨。
在醫院內找到了一桶酒精,劉暢把父親的手指清洗乾淨,隨後又想了想,徒步走出了這間藥劑房。
「等等,你去哪?」剛走出房間,劉暢就聽到後面傳來了一陣女聲——是那個剛才啜泣的女孩。
「我去骨科或者手術室,看看能不能找到個骨針,把我父親的手指穿起來,我怕放在兜里,某天會丟了。」劉暢如實相告。
「能不能跟你一起走,兩個人在一起的話,會有個照應。」女孩放下了手中的中年男屍,跟了上來。
「你說的對,一起走吧。」劉暢點頭同意。
畢竟現在世界外面的情況,無論再怎麼說,兩個人在一起總比一個人安全一些。其實之前劉暢就有提議兩人一起走的想法,只是看那女孩哭得傷心,也就沒有打擾她。
等到走得近了些,劉暢看到這是一個年齡比自己略大一些的女孩,長相一般,身材中上,看起來很普通。
看到她走進,劉暢咧嘴沖她禮貌的笑了笑,昨天乾裂嘴唇的傷口也已經長好了。
對方也回應的揚了揚嘴角。
「你知道手術室在哪邊嗎?」
「前面不遠處。」女孩指了指藥劑房外面你的走廊。
「行,那一起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走廊上,醫院裏面十分的安靜。劉暢不知道那些曾經在這裏工作的醫生都去哪了,也沒見外面有再受傷的人進來。整個醫院仿佛成了一個死域,一丁點聲音也沒有。
穿過濃霧迴廊,來到門前寫着「手術室」三個大字的房間,劉暢「吱呀」一聲把門推了開去。
剛打開手術室的門,劉暢就看到滿天的黑色東西撲面而來,伴隨着強烈的「嗡嗡」聲,把他推了出去。(註:這個場景是一個真實場景,我當警察的一個朋友,夏天在屍體現場遇到過的。)
後退幾步,待到劉暢看到把它推出去的是什麼的時候,吐了一地。
那是成團成團的蒼蠅,聚在一起如同烏雲一般,一起受驚發力,竟然能把人給推出去。
蒼蠅飛出之後,劉暢強忍住反胃的感覺,走進了手術室裏面。
裏面不比外面純粹安靜的世界,卻是有聲音的。
「咔吧」「咔吧」的響動聲從手術台傳來,繞過手術台,劉暢從上面再次看到了讓他噁心的一幕。
一具屍體,一具被開膛破腹的屍體,一具肚子裏塞滿了蛆蟲的屍體。
「咔吧」「咔吧」的聲音,就是那些蛆蟲傳出來的。
「嘔!」劉暢很乾脆的吐了一地。
把胃裏的酸水吐乾淨後,劉暢強忍住胃部的繼續抽動,別過頭不去看手術台上的情況,而是在手術台旁邊扒拉起了那些手術工具。
找到了用於縫合傷口的針線後,劉暢又轉頭看向了那些手術用刀。
手術刀是世間最鋒利的割肉刀——沒有之一。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割肉。所以,劉暢絲毫不懷疑這些道具的鋒利。
想到自己背包里的菜刀,跟這些手術刀相比,無論鋼材還是鋒利程度都相差甚遠,劉暢很乾脆的拿起了幾把看起來型號最大的手術刀,握在了手裏,隨後走出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那個女孩還在吐,劉暢上前拍了拍她的背,說道:「別吐了,只是幾隻蒼蠅而已,在這個世界生存,就要隨時做好面對一切的準備。這兩把刀拿着吧,別把自己當女孩,我們要是遇到危險了,就用手中的刀戰鬥。」
說着話,劉暢遞給了女孩兩把手術刀,隨後當先一人又走向了藥劑科。
進到那裏面,劉暢忍住滿地的屍臭味走到了楚天依面前。
「抱歉哥們,得把你丟到這了。」對着屍體重重的來個擁抱後,劉暢重新把楚天依的身體放回地面,拉起他的手臂,用手術刀切下了他的一根手指。
把手指上面已經腐爛的軟肉割掉,再放酒精里泡了一遍,清洗乾淨後,劉暢用骨針在三個手指骨上面穿了一個洞,然後用結實的縫合線系在一起,做成了一個手指骨樣式的項鍊,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的手指我拿走留紀念了,謝謝你最後陪我過來這個地方。」再次看了一眼楚天依,劉暢叫上了同樣緬懷完畢的女孩,兩人裝了一些「抗生素」和「退燒藥」等最常用的藥品後,離開了這裏。
第二次走出藥劑科,劉暢往醫院院子中走去。
來到了室外,見到了被霧染成紅色的陽光,劉暢感覺視線似乎不是那麼模糊了。
「霧小了?」劉暢把疑問的神色投給旁邊的女孩。他清楚的記得,昨天白天的時候,能見度不足三米,只能看到三步以內的東西。而現在舉目望去,卻能清楚的看到七、八米外的草叢,這讓他很是驚訝。
「霧沒小啊!」女孩眯着眼仔細的辨別了一下霧氣,確認道:「根本沒小,可能還比昨天更濃了一點。」
「是嗎?」劉暢環顧而去,發現自己確實能看到七八米外的東西。
隨後他就心念電轉,各種思路隨之而發了起來。
霧變小的可能性很低,這點他不問女孩也知道。如果霧沒變小,而視野卻開闊了的話,劉暢只能得出一個結論——自己的視力提升了。
「這算不算一種異變?」劉暢在心裏嘀咕着。
隨後他握緊拳頭,原地仔細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變化。
首先,拳頭握緊,指節的皮膚相互摩擦,發出了清脆的「咯咯」聲——他能感受到力量有所提升,但是提升幅度不大。
其次,耳朵能捕捉到周圍氣流流動那微弱的聲響,鼻子能嗅到好幾米外青草散發的氣息——聽覺嗅覺等感官敏銳度倒是大幅度提升了。
「你在幹什麼?」看到劉暢閉目不走動了,旁邊的女孩催促道。
「沒事兒……」收回心思,劉暢問道:「你昨天是怎麼到這個醫院的?」
「被野狗咬傷,傷口感染後過來的。」
「那你現在有沒有感覺什麼異樣?」
「異樣?沒有了,潰膿的傷口已經好了,除了還有些疼外,其他沒什麼。」
「哦。」劉暢點了點頭,「走吧。」
兩人前行幾步,踏入醫院院落那已經快達到一人高的草叢中。
「有沒有感覺很奇怪。」女孩進入草叢中,心裏一緊。
「是很奇怪,按理說這種環境下受傷或者生病來醫院找藥品的人絕對不在少數,但是從今天早晨開始,就沒有一個人進來,這很詭異,你小心些。」
劉暢剛說完這句話,突然就眉頭一皺,感覺耳後生風,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跳,躲過了來自後面的一次襲擊。
咻!
襲擊他的是一個樹枝的藤條,造型有些像柳樹的枝條,但是卻枝條更加粗大,渾身泛着血色的光澤,枝條之上,更是生滿了倒刺,看起來猙獰無比。
躲過了這次襲擊,劉暢聽見了短促的一聲尖叫,隨後就看到身旁的那個女孩被一根來自腳下的藤條卷到了腳脖子,隨後人就被拉倒拖了出去。
「操!」看到女孩被拖走,來自群居動物搭救同伴的本能,讓劉暢根本沒來得及思考就追了過去。
一路追出,來到醫院院落的正中間,視線穿過濃霧的阻擋,讓天一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一顆大樹——大柳樹。
本來應該是栽種在醫院走廊兩邊美化用的柳樹,現在卻長到了七八米高,站在樹下,劉暢一眼甚至看不到樹頂。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這個柳樹上,掛滿了一張張的人皮。
一張張中空的人皮掛在粗壯柳條上的倒刺上,一張張人臉因為麵皮的褶皺而變得表情格外猙獰,看起來恐怖無比。這棵柳樹已經完全異變,在他旁邊的那些枝葉茂盛的小柳樹,如同參拜它一般把藤條全部伸向了這裏。
看到這一幕,劉暢不敢再往前追了——他知道,就算追上去也不可能救得了那個女孩。
他不可能是這恐怖怪物的對手。
女孩被藤條拖到了樹下,隨後又是幾條粗壯的藤條捲曲的伸縮了過來,柔軟又鋒利的藤條把女孩身體捆了個結實,隨後上面的倒刺刺入女孩的身體,一邊吸取着鮮血,一邊往裏面注射着消化液。
它整個進食過程不到二十秒鐘的時間,書上就又掛上了一張鮮艷的人皮。
女孩空洞的眼眶臨死還在看着劉暢身在的方向,在找尋着臨死前最後的安全感。
「對不起。」劉暢看着那張新鮮的人皮,心裏默默的道歉。
他救不了那個女孩,衝上去的話,也只能給那血紅大樹上增添一張新的人皮罷了。真正的末日中,哪可能有永遠能拯救別人的主角存在?能自保的,都是主角。
所以,強壓下心頭的那份愧疚感,劉暢站在草叢中不敢動,他仔細的觀察着這棵柳樹,想從中得到一些對方的捕獵信息。
對方到底是用什麼方式來判定獵物的?氣味,視覺,還是地面的震感,亦或者別的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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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在一處停住,顧白往那邊快步走過去。
關掉圖鑑,顧白來到一處大葉植物前,交錯的大葉片下,有血液從裏面流出來。
撥開葉子,顧白看到了躺在葉片下的「狗肉」。
「狗肉」的情況很不好。剛才用圖鑑的時候,顧白就發現它的狀態顯示是瀕死。
身上有好幾處骨折。除了骨折,它身上還有一些咬傷,其中兩處很深,大塊的肉被咬掉了,血也一直不停地流出來。
在「狗肉」嘴邊也有血流出,內臟可能也受損。
這樣下去並不是辦法,若是上輩子,這樣的就得立刻送往急救。但現在這樣一個地方,顧白根本沒有辦法。
再繼續這樣下去,「狗肉」很快會斷氣。顧白感受得到,「狗肉」的呼吸已經變得艱難了。
察覺到顧白的到來,「狗肉」張開眼睛,動了動,想要起身,顧白趕緊用手止住。
「嘿夥計,別動,你受傷了。」
僅僅只是稍微動了下,剛剛有些減緩的血流,又流了些出來,滴落在地上。
聽到顧白的話,「狗肉」不再掙扎着起身,躺在地上,但是動了動頭,用鼻子碰碰顧白的手,還發出哼哼的聲音。
「噓,別哭。」顧白抬手輕輕摸了摸」狗肉」的頭。
雖然「狗肉」沒流淚,但顧白能從它眼裏看到悲傷的情緒,大概也知道自己情況不太好。
不能在這裏乾等。
將「狗肉」抗回去?也不可能。
「狗肉」的傷勢太重,經不起顛簸,也未必能堅持那麼久。
「系統,你有辦法嗎?」顧白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有,而且很是簡單。」系統的回答倒是讓顧白一喜。
「系統賜予宿主的【生命能量】就是最好治療手段,它能夠從本質上治療,甚至改變一個生命體。」系統先是略帶自豪的介紹了一下能量的作用,稍後卻向顧白潑了一盆冷水。「但宿主對能量的運用太差了,根據數據分析,你能夠不多不少的輸入足夠能量的幾率不到30,你確定要試一下嗎?」
「……。」
顧白很快有了決斷。
顧白摸着「狗肉」的頭,對它道:「堅持住夥計,我很快回來。」
將大葉子重新放下,遮擋住「狗肉」的身影,那些食腐的鳥獸們一時半會兒不會注意到這邊,巨熊之前沒吃完的食物還有不少。
顧白在周圍找了幾根木棍和藤草,做成一個簡單的擔架,然後回來將「狗肉」放在上面,他則抗着擔架走。
這附近有一棵非常巨大的樹,顧白打算將「狗肉」先送上樹。那隻巨熊很快會回來,不能在原地久留,樹上相對來說會稍微安全一點點。
找了長長的結實的藤條,綁在擔架上,顧白則站在樹上一根樹枝上,將藤條的另一端繞過頭上方另一根樹枝,大力將放着「狗肉」的擔架給拉上來。
就在顧白將「狗肉」拉上樹的時候,那隻追着狼群而去的巨熊已經回到原處,看到一群食腐鳥獸在搶食自己的獵物,巨熊又是憤怒地吼叫,迅捷地衝過去,將幾隻來不及跑的野獸撕成幾塊,周圍的鳥獸頃刻散盡。
確認附近都沒有了其他鳥獸之後,巨熊才開始繼續啃食。
---------------歡迎回到末日劇場------------------------------------
在判定這一切的時候,劉暢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壓到了最低沉的狀態,因為他怕自己的任何異動,引來那漫天恐怖藤條的攻擊。
原地調整呼吸之後,劉暢俯身在草叢中,在觀察那怪樹的過程中卻是看到了更奇特的東西。他眼神穿過那血色的藤條跟一根根數值,在柳樹的枝幹上看到了一張人臉——或者,那不算是人臉,似乎像是老樹上面那種獨有的「樹眼」,但是此刻看過去,卻在那一個個樹眼上,看到了仿佛人類眼眶中的「血絲」一樣的東西。
這讓劉暢感到害怕。
「這個世界最後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這還不到24個小時,這老樹都能長出眼睛來,如果加以時日,這個世界究竟會出現什麼奇特的變化?」
這個世界帶給他的疑問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力之外了,就如同寒武紀之前的那些單細胞生命一般,誰也沒想到一個短短的寒武紀時期,就能讓世界突然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而和寒武紀之前不同的是,現在的世界已經足夠豐富多彩了,再來一次寒武紀,這個世界該是多麼的絢爛?
這些雜亂的想法在劉暢的腦中一閃而逝,隨後思覺迅速拉回現實,恐懼重新充斥了心靈。
觀察了片刻之後,劉暢給之前自己的疑問找到了答案——那棵怪樹,是通過地面的震感來判斷移動的獵物的。
那怪樹的眼眶雖然已經有了血絲,但是想要真正的擁有「視力」,再快也要幾天後了。
所以,判斷出了這一點之後,劉暢更是壓低了自己的呼吸頻率,用極緩慢的動作在草叢中脫下了鞋子。
「咻」的一聲,他把鞋子使勁丟到了另一邊。
鞋子落在草面上,發出了悶悶的聲響,隨後就是四五根粗壯的倒刺藤條以肉眼難以辨別的速度迅速殺出。
「轟」的一下,藤條割裂草地撞擊進了地面,摧毀了那裏的整個區域。那本來堅實的鞋子,也被瞬間撕成了布片。
而看到這一幕,劉暢終於徹底的判斷出對方的感知方式了,迅速把另一隻鞋子也丟過去,吸引了大樹的注意後,他抓準時機反方向的跑向了醫院的大門。
只需要再跑出幾十米,他就可以躍出藤條的攻擊範圍了。
深吸一口氣,在第二隻鞋子落地,藤條再次出動的瞬間,劉暢拔足狂奔,身上背着的藥瓶子在他背後相互撞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如同亡靈的序曲催促着他前進的腳步。
「叮叮噹噹」的響聲後面跟着的是真正亡靈的腳步,另一邊的藤條在第一次攻擊未果之後,離劉暢近的這一邊的血色藤蔓迅速做出反應,想着他奔跑的方向迅速延伸過來。
速度很快,比劉暢奔跑的速度快了至少一倍以上。
不過好在他先行動的那點時間,讓他跑出十幾米的距離。
最終的最終,幾十米開外,那嗜血的藤條馬上就要追上劉暢奔跑的腳步的時候,卻突然再也前進不了分毫了。
因為那些藤條已經伸直,已經達到了它的長度極限。
看到身後的危險已經失去,劉暢還是心有餘悸的再次跑出了十幾米才大口的喘氣了氣來。
直到氣息徹底平順了下來,他才心有餘悸的回了下頭。
可是霧後面,什麼也看不見,那些詭異的東西,早已經隱沒得不見了蹤影,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危險都是幻覺。
嘆了口氣,不再去想身後的事情,繼續向前走去,劉暢知道,這個世界的危險,永遠不會只來自於身後,也不會只是那一棵樹的問題。
緩步而去,劉暢赤腳走出醫院大門,隨後就看到了一些圍攏在醫院門口的人。這些人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有的在和身邊的人說話,有的已經昏迷,很顯然都是一些着急拿藥品的人。
站在七八米外的地方,這些人看不到劉暢的存在,劉暢卻能清楚的看見他們在做什麼。
甚至,連他們說的話,都能分毫不漏的聽進耳朵。
「媽,爸快不行了,不行我進去試試吧。」一個三口之家就在劉暢的視野之內,一個十幾歲的男孩背着一個中年男人滿面焦急。
「不行,不能進去。」在這個男孩的旁邊,還站着一個中年婦女,她聽了男孩的話搖了搖頭:「從早晨到現在,進到那個地方的人,你見有一個出來了嗎?」
「那不一定代表他們就死在裏面了。」男孩焦急,「再不進去爸爸就真的不行了。」
「要進去也是我進去。」婦女推了男孩一把,說道:「看着你爹,我進去看看。」
「別進去了,進去肯定活不了。」劉暢從霧氣中現身,走進了那三口之家的視線內。
「你是誰?」婦女和那男孩看到劉暢忽然現身,都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不用擔心,我沒惡意。」劉暢擺了擺手,把手術刀藏進了身後,「我剛從裏面僥倖逃出來,現在裏面有個怪物,非常非常恐怖,你們進去的話是很危險的。」
「但是不進去爸爸就活不成了。」男孩焦急,「我爸傷口感染了,我們需要藥品。」
聽了男孩的話,劉暢低頭看到男孩父親手臂有一個恐怖的傷口,應該是被什麼東西給抓傷的,皮肉已經潰爛,跟自己昨天的情況一模一樣。
「這裏很危險,要想找藥的話,去別的街面上的藥店看看吧。」劉暢再次善意提醒。
「早沒有了,從今天凌晨開始,全市各個街面上全是搶藥品的團體,那些明面上的藥品,早就被一掃而光了。」
「唉。我這裏有抗生素,你們先用吧,不過能不能管用,就不知道了。」劉暢回想到醫院內那些病死的屍體,嘆了口氣,從背包中拿出了一盒抗生素遞給了男孩。
隨後他不管不顧的大步離開了這裏。
他不需要別人的感謝,不想當英雄,可是來自固有的價值觀讓他忍不住看到這樣的畫面就想幫別人一下。
可是幫助別人之後,他卻得不到任何的快感。因為他知道,藥品就那些,給別人了,自己受傷時能用到的就少了。
他在用自己的部分生命去換取一些道德感上的補足——這不可取。------------------------------------將近萬字的大更,你看我有沒有良心。知道那還不把票子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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