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戒色記 第六章 儒門之道·代聖立言

    「老師，學生有負教誨……」風無心看到風雅頌現身相救，不但沒有絲毫欣喜，反而一副愧疚模樣。

    「朽木，不可雕也！」

    風雅頌聞言，只是輕輕一哼，看都沒看風無心，目光已然望向了楚中天和赤帝，悠然吐氣開聲，「於不仁之甚者，亦終必亡而已矣。」

    「什麼意思？」楚中天和赤帝齊齊一愣。

    「老師的意思是，你們該死。」

    「然也。君子如風，罪惡難容，正氣無私，吾，代天典刑。」

    「典你個頭！與其聽你這老酸丁唧唧歪歪，不如用拳頭打出一條生路，紅兒，我們上！」楚中天是什麼人？在他眼中，這個世界的高手不過是他刷怪升級的墊腳石而已。他吞人奪寶修煉至今，哪次不是九死一生？所以，如今面對風雅頌，雖心知不敵，卻也渾然不懼。

    這一次，楚中天卻是沒有絲毫大意，手一揮，當日幽冥幻境所用之封神法器再現，杏黃旗飛出化作五彩雲嵐護持周身，古拙金鞭帶着赫赫神光盤旋於頂，於此同時，吞天妖神變悍然發動，漫天妖氣伴隨着雲嵐、神光，一往無前的撲向了風雅頌。

    「吞天之變.封神之玄.吾.滅真！」

    「黔驢窮技.血脈禁斷.踏天之蹄！」

    赤帝也知今日難以善了，隨着一口心血噴出，血脈禁斷之術再現，蹄印過處，仿若萬馬奔騰，山崩岳毀，大地轟鳴，與楚中天一鴛一鴦、一左一右合擊而出，想要一舉重創風雅頌。

    「真是曲士不可語道。束於教也！凝天地精魄，化一氣浩然！」

    隨着一聲輕吟，風雅頌身上陡然散出一道浩然正氣，霎時間，日月無光，山河失色。風雅頌那挺拔身影仿佛成了天地間唯一的中心。

    「聖法無私.劍斷天穹！」

    凝意為元，定神為劍，八極蒼茫，天地敬法，是謂儒門法劍！

    儒門法劍，相當於道家元神所化天劍，儒門不修元嬰、元神，不煉舍利、法相，但靠讀書問道一點點積累起來的浩然正氣卻比任何元神法相更加凜然難拒。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隨着風雅頌手中古雅摺扇揮下，其身上浩然正氣已然化作一道驚天劍虹，劃空掃過，霎時間。蒼冥俱裂、萬馬齊喑、妖神止步，劍虹猶如秋風掃落葉般。將赤帝和楚中天的搏命之術擊潰開來，余勁更是將二人震飛百丈開外。

    「紅兒！」

    這一次，赤帝再次義無反顧的擋在了楚中天身前，造成的結果就是風雅頌這沛然一劍九成九的威力都落在了赤帝身上，頓時令赤帝傷上加傷，血灑滿天。奄奄然倒在楚中天懷中，再也不復當世大妖風采。

    倒是楚中天，再次僥倖逃過一劫，雖然杏黃旗和古拙金鞭都被擊飛出去，自身卻沒受多大損傷。但是楚中天此時的神情卻沒有絲毫劫後餘生的喜悅。

    世上最難消受的就是美人恩，英雄救美女，美女大多以身相報，美女救英雄，英雄卻往往無以為報。

    「紅兒！你怎麼這麼傻？！就算儒門浩然正氣是宇內一絕，也殺不死我啊！」接連被赤帝捨身相救，楚中天幾乎睚眥欲裂。

    「我知道你是不死之身，但天兒……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就不能看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就算為之粉身碎骨，我也甘願……」

    「你……哎！」分外動情的望着懷中奄奄一息的美女，楚中天不禁有些英雄氣短，那自我封閉了兩個世界的內心，已然現出了道道裂痕。

    「天兒……」

    「紅兒……」

    「哼，人妖不倫，有辱斯文！凝天地精魄，化一氣浩然！」

    兩人你儂我儂卻被風雅頌突如其來一聲大喝打斷，儒教乃是人教，以人為萬物之靈長、天地之最尊。風雅頌作為當世大儒，自然受不了楚中天和一個妖族卿卿我我，原本清澈內蘊的眸光第一次現出殺機。

    浩然正氣再現，這一次風雅頌卻是沒有再施展儒門法劍，而是化扇為筆，凌虛勾畫起來。

    「君子如風，參天地者，德配天地，兼利萬物，日月並明，明照四海，法威無邊~」

    隨着古扇揮灑，天空隨之現出二十八個勢走龍蛇、銀鈎鐵劃的儒門法字，每一個字仿佛都凝聚着無邊的浩然正氣。

    風雅頌凌空揮毫之際，每一筆落下，都有一股如山的浩然正氣落在遠處的楚中天二人身上，令二人難以動彈，只能奮起渾身功力抵禦浩然正壓迫，根本無力去打斷風雅頌施為，更無力趁機逃脫，淒涼模樣猶如高堂之下待審囚徒一般。

    就在空中「邊」字一落筆，風雅頌手中「君子之風」倏然展開，扇面如同吞噬一般瞬間將這二十八個法字盡皆吸入其中。

    「狗屁不通，味同嚼蠟~」

    吸入風雅頌法字的君子之風內倏然傳出一個聲音，蒼涼古老，仿佛來自九天之上，又仿佛出自九地之下，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品評這二十八個儒門法字。

    「哼！吾字吾道，代聖立言，去！」

    聽到這個聲音，風雅頌古月一般的臉龐不由一紅，眸中羞惱之色一閃而逝，手一振，君子之風已然帶着鼓瑟齊鳴之音冉冉飛上天際，扇面綻放出曜日光華，原本被吞噬的二十八個法字接連射出，組成一副華美篇章飛向了楚中天二人。

    二十八個儒門法字，乃是風雅頌問道之力所化，本身就蘊含着龐大浩然正氣，此時經「君子之風」這一吞一吐，浩然正氣陡增千百倍，這篇言靈法咒，單論威勢，較之法海的八部天龍印，猶勝數倍。

    代聖立言，儒之大道，君子之風，一品之器，以儒門大道御一品之器，風雅頌這一擊，已然不能用威力宏大來形容了。

    面對法海的八部天龍印，楚中天還能突破極限，以奇詭道印保住赤帝，但如今面對風雅頌的言靈法咒，他卻是根本無力施為，這一擊，就算他能不死，赤帝也必死無疑。

    生平第一次，楚中天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無力，無力保護想要保護的人，這種感覺猶如割心一般令他難以承受。

    「紅兒，我以心魔立誓，今天你若不死，我定和你生生世世，你若身死，我終身不娶，此生不滅儒門為你報仇誓不為人！啊！吞天之變.封神之玄.吾.不滅！」

    除了當年騙了他的那個女網友，楚中天生平第二次動了真情，但沒想到，情動，即是永別。

    「咳，竟然以心魔立誓？！赤帝，你可千萬別死，這段逗b的愛情實在是太令人期待了……」隱匿的法海聽到楚中天發下如此誓言，差點一個把持不住，現出行跡來。

    不過，法海卻清楚，雖然風雅頌沒能發揮出君子之風的真正威力，但就憑如今這一下，楚中天生死不好說，那赤帝卻是必死無疑。

    「赤帝若葬身於此，楚中天就再也別想在妖族混下去了，對我來說雖是好事，但妖族接連失去兩帝，恐怕屆時部州形勢又要大亂啊……」

    正當法海心念電閃之間，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咻~」

    就在那篇恢宏的言靈法咒接近楚中天二人之時，天地之間突然變得一片漆黑如墨，一道猶如極光的藍芒仿佛穿越無數時空而來，劃破黑幕、刺在了那篇恢宏的言靈法咒之上，蘊含無窮威力、光芒璀璨的言靈法咒竟然瞬間光芒盡斂，繼而變得漆黑一片，一點點隨風腐蝕消散於空中。

    「大姐……」

    「毒物，休走！」

    當黑幕散去，光明再現，方圓千里之內，已然滿目枯黃，一片末日生機滅絕景象。

    楚中天、赤帝和風雅頌盡皆不見了蹤影，只有風無心瘦弱的身影匍匐在地，顯得異常孤零無助。

    「會出手救赤帝和楚中天的毒物？難道是那隻轉世輪迴的九尾天蠍？！」法海略一思忖，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風無心身前。

    「風無心中毒了？咦？」

    法海伸手一探，就摘下了風無心的面具，他早想看看這十年前幽冥幻境始作俑者的真容了，沒成想，這一摘，眼前卻現出了一張肌膚勝雪、清麗絕倫的俏臉。

    「女的？」

    幽冥幻境中捨身成仁、爺們至極的儒者弒天竟然是個女人？！這不禁令法海一時間腦袋有些短路，看看左右無人，再次偷偷伸手，按在風無心胸前。

    「裹胸，難怪，不過裏面似乎很有料的樣子。佛曰，度眾唯心，救人唯心，此心有本，一瞬歸程。就當和鬼谷結個善緣，救你一救吧，希望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風無心雖中毒頗深，陷入昏迷，生機卻未斷絕，法海略做檢視之後，再次將金質面具給她戴回臉上，將其抱在懷中，閃身飄然而去。

    「一向隱世不出的毒帝都出了手，這次再要追殺楚中天卻是難上加難了。算了，反正也殺不死他，與其去和妖族打死打活，不如回去聽那『同一首歌』……」(未完待續。。)uI1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