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荒時代之天地盟約 第0046章 君莫輕語

    readx;    看着下面煞有介事的女子，和嚴陣以待的劍陣，秦毅只得無奈苦笑，他想像不到等會兒受了打擊之後，這女子該會有怎樣的反應。

    他右手平舉，向前虛抓一下，圓輪便被收了起來。

    幾乎在他收起逆轉圓輪的瞬間，女子的攻擊便到了，鋪天蓋地的飛劍瞬間便將他淹。飛劍在撞到他的肉身之後，紛紛崩碎開來，又再次變成了花瓣的形態。

    不過在他身邊卻沒有形成花雨紛飛的美景，因為飛劍無窮無盡，連綿不絕，早一步被崩碎的花瓣，下一瞬便被接下來的飛劍斬成了碎末，然後這一波的飛劍再次被崩碎，周而復始。

    也不知被轟炸了多久，那些迅捷卻又孱弱無比的飛劍才被她用完。秦毅在高天之上巍然不動，甚至連衣袂都沒有一絲破損，而她卻已經氣喘如牛。等她打夠了，秦毅才尷尬開口。

    「其實我先前的話有語病，不是你不殺我，而是你根本殺不了我，甚至連傷我都做不到。現在你打也打夠了，氣也出了，該放我回去了吧。」

    黑紗女子默不作聲，只是一個勁地盯着秦毅看。雖然隔着紗巾，秦毅也能感覺到她驚異的目光，難道自己是怪物？明明是自己太弱了，那有初入聖靈境界的顯聖，就能破壞真聖之軀的，要是能打贏才真的是怪事。

    「喂，我說……」秦毅剛要開口，地上便衝出了一座草劍山峰，向他極速射來。從高天上看，山峰的形狀是一個巨大的扇面，若將扇面擴充成圓的話，女子所在之處便是圓心。

    扇面半徑要以里為單位來計，像這樣巨大的物什，如果強度足夠的話，說是能擎天也不為過。在它攻擊範圍之內，秦毅還只是處在離圓心不遠的地方。他的四面八方，都被一條條不斷向上延伸的利刃充斥，他腳下同樣也有草劍射出，但是撞到他的身軀後，全都直接崩碎開來，連在他身上劃出一條劃痕都做不到。

    秦毅也被她這無休止的攻擊給惹惱了，右腳往下猛地一踏，方圓百餘丈的草劍便被他給踏得粉碎。隨着他這一腳落下，似乎有什麼莫名的東西被震斷了，緊接着，就見整座由草劍構成的山峰轟然崩碎，而後消散於無形。

    女子控制着草劍進行攻擊，雖非親手持劍，但無論是攻擊還是收回，用的都是她自己的力量。現在劍山被毀，她自己也被這反彈的力道給震飛了出去。

    這時，她終於知道秦毅為何能發現她的蹤跡了。雖然是在幻境之中，但無論是她還是秦毅，使用能力的模式都與在外界中無異。她用神念控制草劍，是從近到遠而去的，由於境界的限制，她還不能將整片世界的草劍修練得如臂驅使，故而目前只能夠放出扇的攻擊，但這樣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不過即便現在知道了自己的失誤，也已經於事無補了。秦毅的這一下，就已經讓她失去了大半的戰力，她這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女子在倒飛出去的同時，強行用神念控制着水面上散落的花瓣，在她身後構建了十數道繽紛的花毯，以此來減緩衝擊，將傷害降到最低。在她倒射的軌跡上，一道道花毯相繼被撞成花瓣散落，直到接連撞碎了第十三道花毯後，她才勉強止住了身形。

    在停住身形的瞬間，她的臉色頓時變得潮紅，又瞬間變得慘白無比，接着一口殷紅的鮮血不可自制地從她口中噴了出來，將黑紗染成暗紅，看來好不悽美。

    女子受傷雖重，卻還沒到失去行動能力的地步，不過她似乎沒了繼續戰鬥的.，也懶得站起來，就這樣隔着紗巾，默默地看着這個神秘的少年，不知在想些什麼。

    感覺到自己被她死死地盯着，秦毅的臉也有些發紅，貌似自己這一下沒控制好力道，將她給重傷了。真聖級的力量對上凡聖，果然是壓倒性的，看來自己對力量的控制，還遠遠的不夠啊。

    其實若是其他的什麼人，他也不會太過在意，打上去死不了就行了。但是面對這個的女人，他卻不忍心下手。因為她是他下山之後，見到的第一個有着紅色心靈的人，第一個沒有被負面情緒侵蝕的人，他怎麼能傷害一個心靈乾淨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女人看了臉色發紅面帶愧意的秦毅半天，似乎也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就這樣坐在花毯上，低着頭沉默起來。良久之後，她才黯然開口。

    「你是在可憐我嗎？明明那麼強，下手時還要怕不小心把我給打死了……」

    秦毅沉默了片刻，看着她平靜道：

    「或許有那麼一點吧。我看得出來，你也不是自願來找我麻煩的。當然了，也說不上可憐，同情可能要更多一些。我知道不能控制自己的命運，是一件很難受，很痛苦的事情……」

    「是嗎，像你們這樣的天之驕子，也不能控制自己的命運嗎？在我的記憶里，像你們這樣強大的人，想要什麼都可以去搶奪，就算是活生生的人，你們也可以毫無顧忌的拿走，還有誰能影響到你們……只有像我們這樣的人，平凡而又沒有能力的人，才會被命運左右，無力抗拒。」

    女子聲音空靈而動人，無論何時聽到，都會帶給人一種奇妙的享受，能夠激起男人潛藏着的保護.，讓人不住想走進她，呵護她，仿佛她天生就是用來疼愛的。此時哀怨的話語，被她平靜地說出來，更是讓人心碎到了不行。

    不知怎地，似乎是被她的情緒感染，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問題，又或者只是想聽到她吐出更多的字句，發出更多好聽的聲音，秦毅陪她聊了起來。像是在勉勵勸說，也可能是在自我安慰。

    「老頭曾經告訴過我，在這天底下，沒有人能真正控制自己的命運，但是我們可以通過變得更加強大，來讓自己獲得更多的自由。所以我一直在努力着，試圖去管住那個經常不受我控制的傢伙，去改變那些不好的東西……

    雖然不能決定命運的走向，但也要讓它朝着更好的方向發展。就算到了最後，自己還是什麼也改變不了，但至少曾經努力過，努力過了的話，相信悔恨痛苦什麼的，到時候也應該會減少很多吧……」

    聽着這稚嫩中帶着滄桑意味的話語，黑衣女子突然抬起頭，呆呆地看着這個神秘的少年，這個比她強大了無數倍的小大人。不知怎地，她突然好想走進他的心裏，好想了解他的一切，好想去看一看到底什麼樣的東西，才能困擾着強大的他？

    那樣的話，自己或許就能獲得一絲心理上的平衡，不再去埋怨上天的殘忍，不再去埋怨命運的不公了。或許也就能放下心中的那份執念，不再去掛念那個，已經註定無法再相依為命的她了……

    然而命運的相逢，卻是這樣的讓人無奈。自己是來殺他的，在讓他陷入危機的一刻，自己就已經成了他的敵人。雖然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沒有對自己產生過半點的敵意或者厭惡，但是自己，已經做了註定會讓他討厭的事情，在他恢復了記憶後，肯定會怨恨自己的吧。

    對這個可愛而又恐怖的小傢伙，自己到底該怎麼辦呢？要是繼續把他留在這裏，他肯定會被外面的那些人殺死吧，自己怎麼能讓他死去呢。

    不過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已經對他做了很壞的事情，他肯定會恨不得殺了自己吧。

    算了，恨就恨吧，恨得越深越好，最好能永遠記住自己……要是他會一直記恨着自己，要是她能偶爾想念自己，要是自己在死了以後，也會有人記得，這或許也算是一種存在過的證明吧。如果能在兩個人的記憶中留下印記，那自己的這一生，也算沒有白白活過。

    「對了，打了這麼久，還沒問你的名字呢？我叫莫輕語，母親常說，荊棘坎坷，君莫輕語……」

    「荊棘坎坷，君莫輕語……很好聽的名字。能取出這樣的名字，她一定是一個非常堅強的人……我叫秦毅，本來是想要三個字的，但懂事得晚了些，等我開始思考自己該叫名字的時候，大家就已經這樣叫我了。你也知道，名字這種事情，自己向來是沒有辦法改的。」

    「秦毅嗎？這名字也還不賴，我記住了……」女子從花毯上站了起來，就這樣平靜地看着秦毅，不過黑紗下的眼神里，卻多了一種莫名的神采，或為瘋狂，或為決絕。

    「不過名字雖好，人卻單純了些，眼光也差了些。」

    她起身之時，頓時有大風颳起，將水面上散落的花瓣卷得漫天飛舞，讓這方天地都處在了一片花雨之中。她右手虛握，一柄由花瓣構成的秀氣長劍，便在她手中迅速凝具成型。在飛舞的花雨間，她右手平舉，長劍遙指秦毅。

    「剛見面時，你說我的心是紅色的，其實你錯了，早在很多年前，它就已經被染成了黑色。你先前看到的紅，那只是假象，現在眼前的黑，才是真實……」一片瑩白如玉的花瓣飄落到秦毅眼前，遮住了他看她的視線。下一瞬，秦毅只覺兩眼一花，黑衣女子便猶如瞬移般閃到了他的身前。她雙手握劍向斜上方猛推，鋒利的長劍直取秦毅咽喉。

    見她還沒有放棄，秦毅也是無奈，看來不用強是不行的了。

    秦毅的速度要遠勝於她，力量更是強過她無數倍，只見他左手食指與拇指相交，便輕易將吼間的長劍捏住，再稍一用力，便將她手中的長劍震碎成了紛飛的花瓣。他右手閃電般探出，輕易就抓住了女子的咽喉，一把把她扯到了身前。

    就在秦毅以為得手時，又有一柄長劍從他的後背直刺而來。他迅速轉過身來，同時左手化掌向後拍去，再次將那柄長劍崩成花瓣碎落。擊碎了身後襲來的利劍，秦毅這才發現在漫天的花雨之中，又出現一個黑衣女子，而被他握在手中的人兒，已經開始化作片片花瓣紛紛散落。

    女子身法詭異莫測，即便秦毅也無法提前預知她的動向，所以只能在她現身之後，再發動攻擊。她使用的術法，可以說是一種強大到無解的替身之術。整片世界都是由她創造出來，只要在這方世界裏，她就可以化身成為一花一草。通過將本體與花草之間位置替換，能讓她瞬間移動無窮遠的距離，這也是秦毅狂奔了兩千餘里，還能被她輕易找到的原因。可以說只要這片世界不滅，就無法真正抓住她。

    「我們到底是不一樣的人。只要兵戎相見，你就不該手下留情，只要面對的是敵人，就只有殺與被殺兩種選擇。」

    又一柄長劍在女子手中凝具出來，她身形再次幻滅，隨即來到了秦毅的頭上，倒立着朝他的頭頂一劍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