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意,你可知現在所作所為,乃是沈家的千古罪人?」沈秀宇怒喝一聲,似乎想喚醒還在癲狂中的古意。
他更是想讓在場眾人知道,古意的行為是錯誤的,站在他一邊只會一錯再錯。
古意的人馬自然沒有任何反應,但原本保持中立的一小撮人倒是有了向沈秀宇一方傾斜的跡象。
「沈秀宇,你也配和我講這個?好,竟然你和我講道理,咱們就來理一理。」古意說着語氣凌厲起來,「且不說你這些年來獨攬大權任人唯親的劣跡,就拿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來說。第一,你敢說,老族長的死與你無關?」
沈秀宇眼裏閃過一絲厲色,說道:「我沈秀宇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做過的事,為何要承認?」
「狡辯!」古意冷哼一聲,「第二,你家四子沈驚雷的媳婦龐月兒,你敢說與她沒有一點貓膩?」
「貓膩」二字,引起人無數的遐想。
龐月兒的死,一直都有無數種的版本,現在古意直指龐月兒和沈秀宇有染,人群中雖沒有哄亂,卻也三三兩兩開始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且不論沈秀宇害死老族長一事的真偽,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沒有他與兒媳的風流韻事來得轟動!
沈翻雲站出來,義憤填膺說道:「古意,你不要血口噴人。老族長的死,完全就是正常老死的,當時曇風大師也在,他也可以證明此事,你就不要混淆視聽了;至於龐月兒之死,完全是你們這些人無中生有,她受不了這些風言風語,最終才不堪受辱而自盡的。」
是啊是啊,很多人點點頭,沈翻雲說得很有道理。
「果然是巧舌如簧啊。」古意呵呵一笑,「若龐月兒真是不堪受辱自盡的,以你們家老四的火爆脾氣,還不早就跳出來殺人了,但他現在呆在房間裏一直不敢出來見人,豈不說明了一切?」
對啊對啊,古意的話似乎也十分可信。
於是吃瓜群眾分成了兩派,有人支持沈翻雲,有人力挺古意。
「頭上帶了頂帽子,肯定沒臉出來見人了。」原本一直在看戲的薛峰突然大笑。
沈秀宇原本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黑氣,他轉過身,恭謹說道:「曇風大師,老族長在世之時,曾委託大師監督族長人選一事,現在古意肆意搗亂,還請大師出手,替沈家除害。」
是啊,古意和沈秀宇雙方斗得太厲害,似乎都把曇風大師給忘記了。
「哈哈!」古意大笑,聽到沈秀宇把曇風大師給搬出來,他知道沈秀宇這是膽怯了。
沈秀宇在沈家一向唯我獨尊,何曾唯唯諾諾,更不用說落到如今要求助於他人的地步!
在形勢面前,任何人都不得不低頭,沈秀宇也不能例外。
沈秀宇搬出了一尊大神,但古意卻沒有絲毫畏懼,他笑道:「曇風大師,茶好喝吧?」
雖然不問世事,但古意此話一出,曇風大師立即明白了,他撇頭望向桌上已經只剩半盞的茶水,問道:「此茶有問題?」
「大師應該很有印象才對!」古意回道。
很有印象?曇風大師馬上明白了,茶里的毒應該和沈家兩位太上長老所中之毒是一樣的,當日他曾以內力為沈輕揚逼毒不成,後者死時慘不忍睹的樣子,給他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雖然深知此毒的厲害,但曇風大師也沒太過驚訝或慌張,只是開始默默運功逼毒。
「古意,你太卑鄙了。」沈秀宇恨恨道。
暗地裏,他卻讓沈翻雲等人做好準備,隨時開始與古意的人馬展開廝殺。
但眾人似乎都忘記了一個人——顧源道長,也便是沈傲松,他剛才一直守護在沈重煌身旁的。
在剛才爆炸發生的那一瞬間,他便沖向練武場,一把接住被爆炸時發出的氣勁所震飛的沈重煌,然後小心翼翼地替他療傷。
古意正在興頭上,所以他沒有發現原本還在數丈外的顧源道長此時離他已經不足兩丈。
不僅古意,連護在他身旁的手下人也沒有注意到顧源道長。
屏息閉氣,此時的顧源道長,更像一塊會移動的巨石,古意一伙人誰也沒有注意到危險正在漸漸臨近。
漸漸的,兩人間的距離只有一丈了,算上手臂和佩劍的長度,顧源道長只要踏出一大步,就可以刺古意於劍下。
顧源道長當年是沈家翹楚,鋒芒遠超沈秀宇,即使數十年之後沈秀宇這些人仍對其印象深刻,單單從他露的這一手就可以看出,確實有其過人之處。
呼!
顧源道長突然暴起,一劍刺出,長劍破空聲嗡嗡作響。
這麼近的距離,若是再繼續潛伏下去,很容易被古意發現,那就白忙活了,所以顧源道長乾脆放開了,使出全力拼殺。
即使他得手之後,會落入重重敵手之中也不在乎。
說到底,他還是沈家人。
沈家有難,他肯定要出手的。
望着突如其來的襲擊,古意的臉色變了,他想動,卻發現全身都已在顧源道長的森寒劍意籠罩之下,無論他往哪邊躲避,都逃脫不了一個死字。
在人臨死的那一刻,時間仿佛會變得漫長起來。
古意有些後悔,自己說這麼多話幹什麼?直接下令滅了沈秀宇他們不就行了。
說到底,還是自大和驕傲的情緒在作祟。
叮!
顧源道長的長劍,穩穩刺中了古意的胸前心臟位置,但卻無法再刺入一分一毫。
因為一柄長刀,擋在了劍尖之前。
雖然古意還是因為這一刺之力,整個人被撞飛出去,但顧源道長這一劍,最終還是失敗了。
「是你!」顧源道長眉頭一皺說道。
「是我!」長刀的一頭,拿在了薛守的手裏。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顧源道長的潛伏刺殺,瞞住了古意,瞞住了沈秀宇,但卻瞞不住薛守。
他之所以出手,自然不會是存着什麼好心,沈家人自相殘殺,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但古意一死,他的手下必定樹倒猢猻散,沈家也就亂不起來,這不是薛家人希望看到的;只有古意活着,沈家才會大亂,這樣薛家才會從中得到最大的利益。
所以古意不能死!
顧源道長身形一閃,想繞過薛守再刺殺古意。
但機會已經沒有了,古意早已做好了準備,他的面前還多了好幾個人守護,更可惡的是,薛守根本就不給顧源道長近身的機會。
「早就聽聞沈傲松大名,今日我要好好領教一番。」薛守見獵心喜,追身纏鬥。
顧源道長雖然年長許多,劍法修為也更高一籌,但薛守的拼勁十足;而且顧源道長要搶時間,而薛守卻一點也不急,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磨,此消彼長,兩人一時鬥了個不相上下。
另外一邊,楚姥姥和阿大也斗得是天昏地暗,阿大的劍術會稍遜一些,但每到力竭之時,總有一人頂上去替他分擔壓力。
「陳三元,宣重,武修慶……」沈秀宇一一念出在場觀戰的各個門派掌門人的名字,「今天沈家有難,還請諸位出手援救,他日沈家定當重重報答眾位。」
沈秀宇雖然霸道,但他的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信守承諾的。
陳三元首先動心了,他雙眼發亮,率先往前踏出一步。
表忠心,秀誠意,自然是要快一點,若是落於人後,就顯得不夠誠心了。
但陳三元不知道的是,他踏出的這一步,其實是踏進了鬼門關。
寒光起,人頭飛,鮮血亂濺。
啪!
一顆人頭重重地掉到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住,露出一張血肉模糊沾滿沙土的臉來,但還是可以清晰認得出來,正是陳三元的人頭。
他的雙眼睜得大大的,恐怕他至死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身首異處?
陳三元的大弟子陳魁上前一步,指着出手殺人的薛峰怒喝道:「薛老賊,我師父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他?」
說着他便準備撲過去和薛峰拼命,但白虎堂副堂主陳五福急忙保住他,嘴裏說道:「不要衝動。」
陳魁幾乎要哭出來了,嘶啞着聲音說道:「師叔,師父可不能就這麼白死啊。」
滴答!
薛峰手中的寶刀,最後一滴鮮血從刀尖處滾落在地。
原本沾染了陳三元鮮血的寶刀,又變回原樣,仿佛沒動過一般。
吹毛斷髮,滴血不沾,好刀!
薛峰冷冷一笑,絲毫沒有殺人後的愧疚,說道:「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陳五福也怒了,沉聲說道:「薛峰,話不是這麼說的。還請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白虎堂絕不會善罷甘休!」但他的話里,明顯底氣不足。
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交代?江湖恩怨,一向是一命換一命的。
「隨便你們怎麼折騰,但你要掂量掂量,白虎堂是否有這個能力?」頓了頓,薛峰又說道,「當然了,你們整個白虎堂想要下去陪陳三元,老夫絕不攔着。」
濃濃的威脅意味,陳五福不由得一陣心寒。
「還有你們,還有誰想插手的嗎?」薛峰轉向了宣重武修慶一伙人。
他的眼神很冷,只要被他目光掃過之人,都會覺得全身如同置於冰窖之中。
薛峰的話,已經點明了陳三元的死因。
千萬不要多管閒事。槍打出頭鳥。
這是宣重他們得出來的結論。
「你們在怕什麼?他只有一個人,你們這麼多人還怕打不過他一人?我沈秀宇發誓,今日事了,我沈家定要薛家灰飛煙滅。到時薛家的武功秘籍,全部都是大家的。」沈秀宇大聲喊道。
沈秀宇這一番話,讓宣重一伙人又有些動心。
但一碰上薛峰的眼神,心中卻又是一陣膽寒。
猶豫啊!主要是他們在沈薛兩家的夾縫中求生太久了,早已習慣了委曲求全,實在是挺不起腰杆子啊。
「還讓我薛家灰飛煙滅,你要有這個機會才行的。」薛峰說完,雙掌拍了三下。
啪,啪,啪!
又有約莫三十名的勁裝男子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這次來的是薛家子弟,當先一位領頭者,正是薛家另一位重要人物——薛泉。
薛家在閩南也是聲名赫赫,族中弟子刀法精妙,只是薛家追求弟子素質,人數上遠不能和沈家一較高下,所以一直只能屈居沈家之下。
這三十名弟子,已經是薛家的全部力量了。
所以如今的局勢擴大了,已經不完全是沈家的內部之爭了,沈家和薛家這兩個世家的百年恩怨,也要在此一併解決了。
沈秀宇突然面如死灰。
他原本期望運氣好的話,還可以和古意的人馬斗上一斗,但現在薛家弟子的加入,可以說他已經完全沒有機會了。
古意顯然早已和薛峰有所勾結,而他今日的所作所為,顯然不是為了沈家族長之位,他想要的是沈家覆滅——否則他絕對不會與薛峰合作的。
古意不是野心大,而是似乎與沈家有着深仇大恨。
沈秀宇不得不重新審視起古意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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