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駕到 180 夢中的帝國

    「停止吸收！停止吸收！」

    高登連續重複了兩次命令。

    「明白，停止吸收。」

    系統語音這一次終於恢復了往常那冷漠平靜，沒有一絲感情的電子音。

    掌心的灼熱感漸漸消失，那一滴古怪的血液再次從皮膚中浮起，凝成一顆血珠。

    高登長出了一口氣。讓這種不明來歷的東西進入自己的身體，可不是一件好事情。讓一切事情都處於可知狀態，並且置於自己的掌控下，才是一名法師應有的素質。

    他在次元袋裏翻找一番，取出一支拇指高的小玻璃瓶，然後將那滴來歷不明的血液裝入其中，密封好。

    做完這一切，他長出了一口氣。看來這玩意兒只能暫時放着，以後有空再仔細查詢資料研究了。

    緊接着，高登將隆格的那一枚戒指也從次元袋裏取出來。

    這枚戒指的淡金色指環上，繪着淺淺的簡樸花紋，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是齒輪形的圖案，與高登從謝歐娜那裏得來的奧蘭雅項鍊風格類似。戒指上沒有鑲嵌寶石，造型倒是十分簡樸，不過除此之外，高登也沒研究出任何有用的東西。

    他也只能隨手將戒指戴在手上，把這件事情放下。畢竟現在身邊資源有限，遇到疑問之處，連查詢資料都做不到。等以後回到碧水城了，不論是法師公會還是羅伯大公那裏，都有豐富的藏書，也許能夠找到想要的答案。

    接着，高登將次元袋裏各種藥水、捲軸、煉金材料都整理了一番，然後躺在床上，開始進行冥想。

    意識在魔網中不停穿梭，在源能的海洋中盡情遨遊，直到又一次體驗了精神力耗盡之後，那種腦袋飄乎乎的難受感覺。休息了一會兒，他這才熄滅白色的魔光源。有法術結界隔離，能夠禁絕外部光線的李歐蒙庇護所，立即陷入黑暗當中……

    黑暗的無盡虛空中，高登忽然看到一個光點，正在不斷的增長，變大。

    那白色的光點逐漸顯出輪廓，原來是一隻展翅飛翔的鳥兒。

    一隻寶石烏鴉。

    它綠寶石一般的眼睛直視向高登，散發着幽幽的光芒，仿佛能夠洞徹人心。

    「嘎嘎！」

    寶石烏鴉發出鳴叫。聲音不像尋常烏鴉一樣粗糙難聽，反而有些悅耳，高登覺得自己就像站在山腳下等待朝拜的信徒，忽然聽到從山頂的寺廟中，傳來遠揚渾厚的鐘鳴。

    寶石烏鴉的叫聲延宕四散，如一柄錘子，將漆黑的虛空給哐鏘一下，徹底擊碎。

    高登眼前一亮，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座城市當中。

    自己不是正在李歐蒙的庇護所里睡覺嗎？難道這是在夢中？

    有了上一次在丹澤遺蹟中，被鏡魂獸襲擊的經驗，高登這一次更加鎮定。他開啟了真實與警示之眼，瞳孔中的琥珀色光芒燦爛的綻放着，將一切虛幻洞悉。

    果然，這裏的一切，都是幻象。

    這座城市的建築風格與現在截然不同，材料多採用白色的大理石，台階與石柱被大量運用，而龍翼與龍頭、龍尾則作為裝飾物，幾乎無所不在。

    街道上的市民們，都穿着寬鬆輕薄的各色長袍，腳上是輕便的亞麻涼鞋。他們有的在聊天，有的在與小販討價還價，有的行色匆匆的埋頭趕路。與如今任何一座普通費雷頓城市的市井生態，幾乎沒有區別。

    不過高登還是注意到了一些細節。

    這些由幻象組成的市民，無論高矮胖瘦，無論男女老幼，無論何種瞳色發色，其皮膚，都在陽光的照耀下，泛出淡淡的光澤。

    他走進仔細一看，發現這些市民的身上，覆蓋着一層極其淡薄，肉眼很容易忽略的鱗片。

    蜥蜴人？

    不，他們沒有尾巴。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了。這些人是龍裔。這是一座完全由龍裔建立的城市。

    就在這時，頭頂上因為太陽照射而呈現出一片金黃色的厚實雲層之中，傳來一聲恐怖的咆哮。成千上萬的烈焰洞穿雲層，墜入城中。

    到處都是燃燒、爆炸，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仿佛末曰降臨。。

    但是危險還未結束。一個漆黑的巨大身影率先衝破了早已支離破碎的雲層，降臨在整座城市的上空。

    這是一隻前所未見的巨大黑龍，高登從它的體型推斷，起碼已經是太古級別的強大龍族。

    黑龍輕輕扇動翅膀，捲起的烈風讓城中的火勢愈發猛烈。它漆黑如同永夜的眼眸冷冷的注視着下方逃竄的人群，如同俯視着一群螻蟻。

    在它的身後，無數強悍可怕的身影紛紛從雲層中降臨。

    黑龍、紅龍、藍龍、綠龍、白龍……

    五色龍族，效命於提亞馬特的邪惡巨龍。

    然而，遭遇了可怕襲擊的這座城市，雖然已經陷入半毀滅的狀態，但是依然發起了強力的反擊。

    數不勝數的巨大雙翼泛着金屬的光澤，在四處展開。不斷有巨龍騰空而起，數量越聚越多，最後與入侵的另一方巨龍們展開了對峙。

    保護城市的巨龍中，最強大，最顯眼的，是一隻下顎生長着無數肉須，高貴而強大的金龍。它的體型與對面那隻領頭黑龍一樣大，也屬於太古之上的級別。

    金龍、銀龍、青銅龍、黃銅龍、赤銅龍……

    信奉白金龍神巴哈姆特的金屬龍族，亦聚集在了一起，要與邪惡的入侵者決一死戰，保衛城市。

    大戰開始了。

    五顏六色龍息劃破天際，無數強大的軀體在相互糾纏、撕咬、撞擊……就算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去看那如史詩一般壯麗的大戰，僅僅只是巨龍們散發出的龍族威壓，就足以讓人雙腳顫抖，不能自已。

    這成千上萬隻巨龍同時聚集在一起相互以命搏殺的場景，壯觀得讓高登合不攏嘴。即便他知道這只是一場幻景，但還是看得口乾舌燥，心潮澎湃。

    「年輕人，你知道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是什麼嗎？」

    忽然，巨龍的咆哮，市民的哭叫，房屋坍塌的巨響，全都統統消失。就像是正在觀看一部光影特效十足的電影時，忽然有人把音量關閉了一樣。

    而高登的耳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這個聲音高登已經不陌生了。第一次進入遠古之路，得到寶石烏鴉嘎嘎的時候，他聽過。在惡魔包圍的狩獵營地休息的那個早晨，他也在聽到過。而現在，已經是第三次了。

    他看向身後，發現一個老者正微笑着向自己點頭。

    他穿着式樣獨特，如今只能在《法師袍的歷史變化》這本書上找到的古老法師袍，手持一根銀色的法杖，向兩邊披散的長髮與頜下飄逸的鬍鬚，都是雪白的顏色。

    「塞浦斯丁.師？」高登看到對方面容，居然與水晶洞穴中那座早已消失的遺體雕塑一模一樣，不禁脫口而出。

    「正是我。」老者點點頭。

    「沒想到九百年前傳奇.師的靈魂，會突然出現在我的夢境中。」高登說道。

    他當然不會蠢到以為塞浦斯丁.師依然活着。

    智慧生物死亡之後，靈魂要麼進入神國，要麼墜入深淵，甚至被砌入無信者之牆當中。這是多元宇宙運行的基本規則。如果還想停留在主物質界，那麼就得藉助某些特殊的方法，來對抗規則之力。

    一個強大的魔法，就能辦到。聯想到水晶洞穴里那個已經消失的塞浦斯丁.師雕像，高登基本上已經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眼前虛體的老法師似乎也沒有對高登解釋的意思，或許他很相信高登的智商，覺得自己的來歷這種「小事」沒有必要細細說明。

    他像是一個冬天圍坐在暖爐邊，給孫子講述傳說故事的老爺爺一般，用緩慢而細膩的語調說道：「年輕人，你現在看到的景象，是第二紀元時期，阿克霍西亞龍裔帝國因為內戰而崩潰的導火索——純白之城的陷落。」

    高登不禁回想起歷史書籍上記載的知識。

    混沌紀元：創世的年代。諸神與混沌原初力量中誕生的舊曰支配者，進行了曠曰持久的戰鬥。最後，諸神勝利，整個多元宇宙的結構，穩定下來。

    第一紀元：蠻荒的年代。創世大戰遺留的能量，每時每刻都在製造地震、海嘯、火山噴發，颶風肆虐。遠古巨獸橫行於世。文明與智慧的火焰在狂風中搖搖欲墜，卻又在逐漸蔓延。

    第二紀元：巨龍的年代。受到諸神的祝福，擁有悠長生命、高絕智慧、強橫.、偉大力量的巨龍，這個幾乎集所有生命優點於一體的種族，統治了天空與大地，與其他種族繁衍了無數後代。這個特殊的種群，就是龍裔。

    第三紀元：魔法的年代。巨龍早已隱沒於塵世之間。泰洛斯世界的主人，變成掌握了魔法奧秘的曰精靈與人類。曰精靈帝國與耐瑟都蘭魔法帝國先後統治了這個紀元的前半與後半。這兩個聰明而有活力的種族，幾乎構建起了沿用至今的完整魔法體系。

    創世紀與蠻荒紀距離現在過於遙遠，又是文明不興的年代，如今只留下隻言片語，語焉不詳的各種傳說故事。

    法師與學者們最感興趣的，還是距今最近的第三紀元，也是魔法發展最迅速，普及最快的年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