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
玄門門主修長的雙指夾着一個寒光鋒利的暗器,月華似的黑眸仿佛灑了一層冷霜。
他把藍綾護在身後,冷冷的看着站在門口的夜殤,聲色異常平靜:「誰允許你用暗器傷夫人的?」
夜殤知道門主此刻聲音越是平靜,越是不對勁,就好像風雨欲來,平靜不過是個假象。
夜殤臉色微變,心中寒顫,屈膝跪在地上:「是殤自作主張,請門主懲罰。」
夜煞也在門外,他沒敢露臉,側身貼在牆角邊,即擔心夜殤,又有點責怪夜殤,門主現在是何等功力?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被藍姑娘傷到?夜殤這叫閒的蛋疼,多管閒事,這也就罷了,萬一傷到藍姑娘,恐怕主子真會殺了夜殤。
玄湚修長的雙指一動,一道銀光閃過,刺破氣流,射入夜殤胸口。
夜煞心中一驚,想要出手阻止,手剛伸出去一半,頓住,主子不允許他出現在藍姑娘面前,若他貿然出手,豈不是把主子的身份告訴了藍姑娘?
而且,就算他出手救了夜殤一時,恐怕主子還會對夜殤出手,主子要做的事情,從來沒有任何人能改變,主子要誰的命,誰也不能多活半柱香。
夜殤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胸口很快就被鮮血染紅,他緊捏着手指,或許這樣能夠減輕傷口的劇痛。
「殤,你給本主記住,她是本主的夫人,你們的主子,誰對她不敬,就是對本主不敬,誰若敢傷她,等同弒主,今天本主饒你一命,若敢再犯,以死謝罪。」
玄湚的聲色極好,琴弦撥動一般,此刻,琴弦撥動的聲音含着殺氣,濃重的殺氣。
若是仔細看,會發現玄湚的手指有些抖動,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想要殺這隻小狐狸,沒有人知道剛才危險襲來,他心中是怎樣的害怕和驚慌,這感覺他從未有過,就仿佛有人拿着鐵錘直擊他的心臟。
若非夜殤跟了他許多年,只怕現在會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屍體。
夜殤垂着頭,心中閃過震驚,主子對屬下情同手足,從未出手傷過任何一個玄門中人,哪怕他們犯了錯,主子亦會包容,這也是玄門中人團結一心的原因,因為,只要有人敢背叛主子,就算主子饒過他,玄門其他弟子也不會放過。
然而今日,主子卻因為夫人對他出手了,還下了這麼重的手,且放出狠話,夜殤心中不是震驚主子的改變,而是藍綾在主子心中的地位。
「滾下去。」玄湚對地上跪着不動的夜殤怒道。
夜殤搖晃着身體站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看到門主脖子上的手印和血痕,他擔心的說道:「門主,您脖子受傷了,屬下這裏有止血藥……」
玄湚冷着臉打斷他:「止血藥留着你自己用吧,下去,別讓我再說第三次。」
夜殤臉色白了白,不敢再違抗玄湚命令,搖晃着身子轉身就走。
夜殤走後,玄湚轉身,見藍綾在打量自己,似乎要將他看穿。
「夫人,今天只是個意外,你且放心,今後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情。」玄湚被她看的很不自在,不過,他掩藏的很好,沒人能看出他的不自在。
「你到底是誰?」藍綾仿佛沒有聽到他說的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兩個不相干的人,他何以護她至此?他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人嗎?
若不是……藍綾只能說,這男人演戲的功夫很好。
玄湚忽然將她扯入懷中,捏起她的下巴,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仿佛想要證明什麼?他低下頭,吻就要落在她的唇上,她想要撇開臉,下巴一疼,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輕輕的壓了一下,他抬起頭來:「我是你的男人。」
冰冰涼涼的唇,藍綾感覺不到多少溫度,仿佛印在她唇上的只是一塊冰,這男人對她沒有那種欲|望,他卻將她禁錮在身邊做夫人,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藍綾腦子糊塗了,這男人……她看不透。
沒過一會兒,他放開她,看着地上灑落的粥,他眸色閃了一下:「我做的早膳不合夫人胃口?我去讓膳房重新給夫人做些早膳。」
說完,玄湚就轉身離開了房間,他走出門口一段距離,停了下來,手指點在自己的唇上,有些失神的看着遠方湖景,他這是在做什麼?她喜歡的男子是軒轅浩,他早就知曉,也從未想過和軒轅浩去爭搶什麼?只要軒轅浩別利用她,只要軒轅浩能一心待她,他就會把她還給軒轅浩。
他早就想好了不是嗎?為什麼還要去親她?難道他真的對她有私慾?
玄湚被自己的想法駭了一跳,眉宇間忽然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緊緊的捏着手指,被軒轅浩封印的毒圖忽然又爬上他的臉頰。
玄湚抱着疼痛欲裂的腦袋,蹲坐在地上,他只告訴過藍綾毒圖是一種致命的蠱,卻沒告訴她,這名喚毒圖的蠱會吞食人的七情六慾。
對,他只要動了七情六慾,毒圖就會被喚醒,一點一點的吞噬封印,一點一點吞噬他的七情六慾。
他知道念嬌幻境中,有一個身穿梨白的絕色女子,她和藍綾長的幾乎一模一樣,他也曾想要尋找過那女子,無論是他的妹妹,還是的青梅,他都想要找到關於他和她的那段故事,他不是沒有努力過。
但每一次努力,他都被毒圖折磨的死去活來,最後變成在乾坤宮時那般恐怖模樣。
也就因為毒圖,他對女子避而遠之,不敢輕易觸碰,直到遇到了藍綾,他雖然已經極力克制,但他還是會把她和幻境中的女子重合,而且,藍綾也能看到念嬌幻境裏的景象不是嗎?
他相信,他和藍綾之間一定有着某種關係,無論是哪一種,足夠讓他護她一輩子。
玄湚雙手擠壓着自己的太陽穴,閉上眼睛,不……不能去想念嬌中的女子,他好不容易才恢復修為,不能前功盡棄。
過了一會兒,玄湚臉上的毒圖漸漸消失,他站了起來,月華似的眼眸如清泉一般乾淨,只是,唇色有些冰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腳朝膳房走去,他這一生註定無情無愛,註定孑然一身,孤獨終老……這就是命運……他再強大也改變不了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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