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羅如這個時代大唐周邊所有的小國一樣,都存着大樹底下好乘涼的心思,扣着心思要抱大唐的大腿。《x.
這大腿粗了,尤其是大唐朝這樣的大腿,因為抱的人多了,彼此也會為之爭鬥,不是說抱就能抱的。
新羅面對的就算這個情況,與之相鄰的兩個國家,一個高句麗因為實力緣故,奈何不得他,另一個百濟。論及實力,百濟不如新羅,奈何人家有兩個爹,一個大唐一個日本,大唐偏向百濟,日本與百濟利益與共,甚至不惜出兵相助。
兩面受敵,新羅的處境可想而知,他們意圖抱大腿的急切心態,也不難理解。
「金將軍說的很有道理……新唐皇若再次受到百濟扶餘璋的蠱惑,我們新羅就危險了。據我所知,新唐皇是大唐繼承人中最出色,戰功最了不起的一位。大唐已經打敗了宿敵突厥,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們崛起。我們這一次不能再失先機。」金德曼這位新羅未來的女皇,目光還是看得極遠的,沉聲道:「父王通過長白山上的英雄得知大唐新皇即將繼位的消息,也可見高句麗、百濟都封鎖了這個消息。利用地利限制了我們的情報來源,他們定做了萬全準備,防止我們與大唐多做往來。尤其是扶餘璋,他也一定做好了巴結討好新皇的準備。事不宜遲,我們應該立刻動身遣使祝賀大唐新皇登基,並且表示臣屬之意。」
金勝曼道:「立刻動身不用質疑。關鍵是如何去。百濟得大和國相助,水軍實力在我們之上,他們封鎖海域。我們得使者很難走海陸抵達大唐。高句麗也不願意見到我們與大唐結好,這沿途必然是危險重重。以我之見,還是走陸路的好,這些年長白山的那伙漢人好漢得我們相助,已經在長白山扎了根,可以藉助他們的力量讓我們穿過高句麗,抵達大唐幽州。比起海陸的危險。陸路固然慢些,終究是最安全的。」
真平王看着金德曼、金勝曼這對新羅姐妹花,感慨萬千。自己膝下無子,索性上天賜給他兩個如花似玉又極具聰慧的女兒,可以繼承新羅江山,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那你們認為派誰去最好。最適合?」
「我去!」「我去吧!」
幾乎在同一時間,金德曼、金勝曼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
兩姐妹近乎相同的容貌,相互對視了一眼。
金德曼道:「我是新羅的第一王女,我去最能體現誠意。」
金勝曼帶着些許擔憂的看了姐姐一眼,沒有與她去爭,只是道:「一路小心,到了長安可以去找羅大將軍。不知姐姐記不記得,羅大將軍好像對大和國特別的厭惡。百濟依附大唐又臣服大和國,這種三心二意的牆頭草。大將軍那剛直的性格最是厭惡鄙夷了,讓他知道一定會對百濟厭惡至極的。現在大將軍的身份是今非昔比,得他相助事半功倍。還有啊……」她正經的說着,突然在金德曼耳旁一陣低語。
金德曼面上緋紅,大力的推了金勝曼一把。
換來了一陣嬌笑與真平王、金萸信的茫然。
太極殿偏院!
李淵、李世民、裴寂、蕭瑀、陳叔達、宇文士及還有羅士信、平陽幾人在李淵的主持下,一起對月說着過往,感慨着述說着當初打天下時候的經歷。
羅士信、平陽作為晚輩大多時間都在一旁作為一個聽客旁聽着就連李世民也沒怎麼說話,神色有些不悅。
李淵長嘆道:「老了,真的老了啊!想當年我與裴監能夠把酒言歡,一天一夜,由至神氣十足,毫不見疲態。現在幾杯酒下去,已經有倦意了。」說着,他傷感一嘆,抓起桌上的月餅,輕輕的咬上一口道:「這月餅餡肉美味,比之當初裴監發明這玩意的時候,味道不知甜美幾倍。可是不論怎麼吃,都吃不出當初的味道。裴監,記得當初的月餅裏面是什麼餡?是野菜吧,還有薰過的肉……是什麼來着?」
「回陛下是兔子……」裴寂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
李淵拍桌大悟道:「對對對,是兔子是兔子。當時食物短缺,月余不知肉味。你將自家養的兔子殺了,偷偷的藏在月餅里給我品嘗。那味道,記憶猶新記憶猶新啊……是前年還是大前年,我曾與你說過『公為宗臣,我為太上皇,逍遙晚歲,不亦善乎』,當日一時戲言,卻不想當真一語成箴。」
裴寂忙說不敢。
李淵高舉酒杯道:「你們都是我大唐的棟樑之臣,大唐的未來少不了你們的付出……世民啊,這些都是跟父皇一路打拼而來的老臣,今後你可不能虧待了他們。」
李世民趕忙笑道:「父皇放心,兒臣知曉。我大唐有今日,在座的諸位居功至偉,兒臣敬重不及,哪能虧待。我敬諸位最後一杯,謝諸位對我大唐做出的卓越貢獻……」
羅士信把酒相迎,心中已經隱隱有些明白李淵的用意了。
「喝酒,喝酒!」李淵大笑道:「看我,這人老了就是糊塗,說好了不說這些事,還是忍不住說了,我自罰一杯,自罰一杯。」他爽快地又幹了滿滿一杯。
在場的所有人都有着察言觀色的本事,見風向以變,也不再拘束,痛快的大吃大喝,暢談說笑,直至結束。
這走在回家的路上,平陽長嘆道:「父皇這是用心良苦啊!」
「你也察覺到了?」羅士信頷首道:「岳父大人確實至情至性,只是這樣怕是有些為難太子殿下。平心而論,岳父大人在用人上確實也存着一些不足。」
李淵在才略政治治國能力可稱有為之君,不過人無完人,在用人唯親上,他的風格卻也一直為人所詬病,重用無能的李元吉丟太原,重用不知兵事的裴寂一敗再敗,重要碌碌無能的李瑗,重用常敗元帥李神通等等,一系列的任命導致唐朝兵敗喪師可謂不計其數。尤其是李元吉、裴寂、李神通三人,他們近乎折損了大唐三十萬的兵馬,但是李淵非但不怪罪,依舊對他們一如以往。
因故後世人也評價李淵說他過於幸運,有着李建成、李世民、李孝恭這樣出色的兒子與宗親,能夠力挽狂瀾的將李淵用人造成的失誤給彌補過來。李世民的威望如此之隆,很大多數都因為於此:他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在大唐兵敗士氣低落的時候以大唐救世主的身份,漂漂亮亮的打贏敵人。
裴寂、蕭瑀、陳叔達、宇文士及這四人不能說他們沒有才華,能力還是有的,確實也為大唐立下很多汗馬功勞。然而除了蕭瑀有着真正的真才實學,其他人都不足以成為一國之相。但就算是蕭瑀與房玄齡、杜如晦、魏徵、馬周這些人物相比起來依舊遜色許多。
李世民滿懷壯志雄心,他繼位之後少不得要改革一番,宰相是國家的大腦,以李世民的性格是不可能坐視裴寂、陳叔達、宇文士及這些人站着茅坑不拉屎的。
平陽也不是不知李淵這個毛病,只是女不言父短,不好啟齒。
正如羅士信所想的一樣,李世民回到東宮太子府,大感頭疼。
李淵的用心,羅士信、平陽都看出來了,李世民又如何看不出來?
面對李淵的這番舉動,李世民心中有火,都沒辦法發泄。
「好一個裴寂!我李世民倒是小覷你了!」
李世民頭疼不爽,自從奪嫡勝利之後,他一直都以太子的身份處理家國大事,期間發現了很多政策制度不足的地方,需要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那時他終究不是皇帝,就算他戰勝了李建成,吞了大部分李建成的實力,他依舊無法撼動帝黨的實力。而改革又無可避免的牽涉許多人的利益,就連商鞅如此了得的人物,一樣受到形勢所逼給秦惠文王給車裂了。
李世民認準了形勢,等着自己成為皇帝的那一天。
這眼瞧着登基的日子到來,李世民就如洞房花燭夜的新郎官,褲子都脫了,新娘卻說她天葵月事來了,不宜行房……
那種感覺……滿心無力。
今日李淵有心無心的與裴寂說恩道請,無非就是擔心他李世民會「公報私仇」:李世民昔年有以好友劉文靜,佐命開唐,論及謀功,當屬第一,無人可比。便是因為與裴寂產生了隔閡,李淵聽受裴寂之言,將之處死,李世民為此還與李淵打了冷戰。
近來李世民調動頻繁,在各個關鍵的崗位上開始安插心腹人選,觸動了裴寂心底的不安,李淵為了照顧老朋友,也有了今夜之事。
李世民要動的關鍵核心人物正是裴寂,並非依舊記掛劉文靜的仇,而是覺得裴寂的能力,並不足以成為百官之首,一國之相,居於至關重要的相位於國無利。
李淵來這麼一出,李世民的改革計劃,還未執行就受到了點點阻礙。
此事牽扯李淵,還不能輕易找人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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