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見莫憂神情不善,又連聲致歉,畢竟莫憂與「鵬遠」相識已久,有同僚之情,友誼深厚,更遠勝過石楠。自己此刻是蒼鷹,立場與她不同,得罪於她尚不打緊,但萬一將來身份敗露,莫憂想起此事,只怕不再打自己千百來個耳光,難消她心中怒氣。想到此處,一改先前倨傲狂態,溫言軟語的賠禮,將莫憂送了回去。
莫憂天生有靈花真氣護體,近年來修習神農天香經,竟然是天造之和,相輔相成,不知不覺間修為大增,一身內力已不在段玉水之下。她見蒼鷹比武時不停朝羅羅處偷望,逆料蒼鷹心思,推測必是聲東擊西之計,她小心提防,暗中揣測,只要蒼鷹出手偷襲,她便一招將此人制服。
誰知蒼鷹出手之前便已計算妥當,反而料到莫憂心意,故而突襲羅羅之時,心思全放在莫憂身上,莫憂攻向蒼鷹,本以為他無法相抗,殊不知蒼鷹突然全力出手,這一拍一點,心中已擬算了無數遍,實已乃畢生功力所聚,莫憂功力雖高,但無心遇有心,竟被蒼鷹一招制服。
她近兩年來諸事順利,遇敵往往輕易取勝,在江湖上早已聲名鵲起,算得上遠近聞名的大高手,誰知被蒼鷹擒住,當做人質要挾,又被他出言戲辱,她深引以為恥,又想起傳聞中此人劣跡,不禁怒火中燒,難以平息。蒼鷹向她致歉,她卻一句都沒聽進去。
蒼鷹倏地退開,回到石楠身邊,將九節鞭還她,石楠歡呼一聲,對蒼鷹更為感激,但又心想:「蒼鷹哥哥為何要放了那女子?瞧他模樣,似乎有心討好於她。哼,他這人雖然拘束守禮,與其他男人大不相同,但畢竟難以免俗。」她蠱毒教原也不講究從一而終。貞節忠烈,雖心底愛上蒼鷹,但也並非鍾情於他,見蒼鷹看上其餘女子。她雖稍有嫉妒,但也並不生氣。
蒼鷹朝莫憂拱手道:「這位公子,方才事出突然,在下一時莽撞,得罪公子。在這兒向公子賠罪,還望公子寬宏大量,莫要見怪。」
莫憂「哼」了一聲,說道:「久聞火雕蒼鷹奸詐狡猾,今日一會,果然名副其實。你這般機智武功,卻對我這等手下敗將低聲下氣,可是故意戲弄人麼?」
蒼鷹心中忐忑,暗想:「莫憂發脾氣啦,老子越說越錯。還是少說幾句,矇混過關吧。」朝莫憂鞠了一躬,說道:「不打不相識,咱們在此荒蠻之地相遇,也算有緣,可別為了區區小事結怨。先前全是一場誤會,大伙兒其實各不相干,不如各走各路,就此別過。」扯了扯石楠小手,石楠點頭道:「後會有期!」一拂袖袍。轉身便走。
莫憂心想:「這地方人跡罕至,他們不會偶爾來此,定然有所圖謀,哎呦。莫非竟是明思奇的幫手?」她此行確是受空悟遁所託,前來支援「鵬遠」,見石楠等人行跡可疑,忽然問道:「諸位到底要去何處?」
石楠見她仍要阻撓,登時惱了,回頭說道:「咱們要去哪裏。與諸位毫無關係。蒼鷹哥哥說了,咱們互不干涉,莫要多管閒事。」
段玉水也猜到莫憂心思,喝道:「你們與那明察秋毫明思奇是不是一夥的?」
石楠為蒙古皇室效力已久,自然也識得明思奇,說道:「明思奇?明思奇也來到大雪山了麼?」
莫憂心想:「若他們真是明思奇一路,為何將我擒住,又將我放了?是了,他們不知我們乃是明思奇的對頭,想來那明思奇自個兒也不知咱們尾隨在後。他們這群人身手不凡,若與明思奇相會,那當真對付不了,趁他們眼下人少,咱們打他一個立足未穩,以眾敵寡!」她心意已決,毫不遲疑,喊道:「全給我拿下,一個也別跑了!」
蒼鷹等人吃了一驚,見莫憂與段玉水一馬當先,沖了過來,羅羅、索關、尋繆各率屬下緊隨其後,此次莫憂帶來的全是好手,武藝盡皆不弱,蠱毒教眾人瞧出不妙,圍成陣勢,嚴陣以待。
蒼鷹腦筋急轉:「莫憂誤以為我與明思奇一路,當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瞧他們來勢洶洶,一時也不及分辯。莫憂一劍斬下,蒼鷹橫劍擋住,兩人內力相敵,各自都是一震。
蒼鷹知道若被莫憂纏住,非一時三刻所能打發,況且再勝過她,今後麻煩不斷。他心訣玄妙,最適合戰陣拼殺,雙方越是人多,他越是如魚得水,當即退開半步,一轉身,已被華佗谷之人擋住。再鑽了幾鑽,已在人群中消失不見。
莫憂怒道:「你這懦夫,敢不敢真刀真槍的與我相鬥?」但周遭斗得緊密,她東張西望,找不到蒼鷹,只得回身對上石楠。段玉水在旁掠陣,不時以劈空掌力相助同伴。
忽然間,只聽刀劍聲中傳來接連幾聲慘叫,聽來是碧麟洞的好手,她心想:「這些苗子功夫倒也厲害。」手上劍法加緊,將石楠逼得喘不過氣來。過了片刻,又是扁鵲山莊的人哀嚎不絕。她心神微亂,石楠趁勢反擊,莫憂長劍急轉,內力激射而出,以無形劍氣解了圍。
但聽己方眾人聲勢大減,她轉頭一瞧,不禁大驚失色,只見蒼鷹在人群中東鑽西跑,身後跟着幾個蠱毒教眾,總是趁己方分神之際出手,瞬間便將其制服。他得手之後,一轉眼又不知去向,己方追之不及,又被蠱毒教纏上,不多時竟傷亡不輕,躺倒一片,此刻己方人數已與蠱毒教相當,羅羅、索關、尋繆等人也已倒地。
她看出他們被點中穴道,忙喊:「玉水,你去解穴!」
段玉水衝上前去,點開羅羅穴道,正要替索關解穴,忽然索關翻過身來,蒼鷹從他身下躍出,一指點中段玉水印堂穴,段玉水一陣暈眩,駭然想到:「這人....這人什麼時候躲到索關身下了?」
他先前見索關面朝下躺着,之下壓着一具屍體,卻沒料到是蒼鷹躲着。他毫無防備,被蒼鷹暗算,忙亂之際,眼前金光亂閃,瞧不真切,只連連出掌護身,蒼鷹繞到一旁,在他大椎穴上一捶。段玉水悶哼一聲,往前一撲,急運真氣解穴,但大椎穴乃人體要穴,封閉之後,內力大損,段玉水一時也急沖不開。又被蒼鷹補上幾指,便再也動彈不得。
莫憂見局面大劣,己方一敗塗地,心下怯了,與石楠相鬥時有力使不出,竟一時殺了個旗鼓相當。斗到緊要關頭,石楠一鞭砸向莫憂肩膀,莫憂不懼受傷,一劍刺向石楠腹部,眼見便要兩敗俱損,兩人手臂一顫,面前竟出現一面氣牆,嗡嗡聲中,將兩人招式一併彈回。
蒼鷹扯住石楠,朝後退開,說到:「莫憂公子,到此地步,你還要與咱們糾纏麼?」若說單打獨鬥,他只比莫憂稍勝一籌,但若說群毆眾斗、兩軍交戰時的種種應變詭計,蒼鷹與莫憂相去天差地遠,無法相提並論。
莫憂所領這群武人雖然各自了得,但臨時湊在一塊兒,彼此並無默契,蒼鷹混入人群之中,滿眼所見,便是敵軍中數不清的破綻。他一出手便能解圍,被他解救之人緩出手來,隨他衝殺,又是攻敵不備,頃刻間便將局面逆轉。兩者士氣增減,立時便分出勝負。
莫憂見己方盡數躺倒,知道敗局已定,臉色難看,心下生畏,抿嘴不語。蒼鷹說道:「你手下這群朋友,不過受了些輕傷,大多被封住穴道,不多時便會轉醒。咱們素無仇怨,之所以動手,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咱們與那明思奇並無關聯,莫憂公子全然誤會了咱們。」
莫憂知道他所言非虛,喃喃說道:「火雕蒼鷹,果然名不虛傳。我曾與雪蓮派九嬰門主頗有交情,以他的本事,萬萬及不上你,你自然不甘屈居他之下了。你既然與他有仇,為何不去找他?反而跑到這荒山野嶺隱居?」
蒼鷹笑道:「這等仇怨,不過區區小事,又非奪妻殺父,我也不放在心上。莫憂公子,那明思奇武功奇高,猶在我之上,但他在雲南遇上些波折,眼下人手匱乏,並非難以對付。莫憂公子只要小心行事,想來並無大礙。」
莫憂喜道:「真的?你怎地知道的如此清楚?」
蒼鷹笑了笑,並不答話。
莫憂心想:「蠱毒教在雲南勢力不小,自然什麼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我眼下生死操於他手,他也不必騙我。」見蒼鷹神情和藹,心中一動,又想:「他若要擒我殺我,自然是舉手之勞,但他為何唯獨對我一人如此友善?非但不忍傷我,更像是有意討好一般。」
她稍稍思索,便即明了,知道自己美若天仙,而這蒼鷹生性好色,定是使欲擒故縱的把戲,想要讓自己傾心於他。她本厭惡自己女子身份,不喜男人勾搭於她,但近年來經歷慣了,也已習以為常,反而善加利用,辦成不少大事。念及於此,她微微一笑,說道:「蒼鷹護法寬宏大量,手下容讓,莫憂我深感傾慕,既然這事全是誤解,咱們不如握手言和,就此化敵為友如何?」
蒼鷹搖了搖頭,對石楠說道:「咱們這就走吧,可別耽擱了依米傷情。」石楠喜道:「好,好。」見教眾不過受了些輕傷,命他們包紮一番,就此上路,竟將莫憂晾在一邊。
莫憂眉頭緊皺,心下迷茫,一時不知所措,唯有將段玉水等人一一救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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