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在發現「斬馬腳」戰術的使用難度太高,難以在戰鬥中推廣以後,麴義果斷後撤兩步,用倒在地上的那匹,斷腿後依然不停掙扎的馬兒作為掩體,繼續沉着的面對敵人重甲騎兵的衝擊。與此同時,他的口中又吼出一聲變調的軍令。即使有千百個馬蹄同時撞擊地面,也不能遮掩麴義的戰吼。
「列刀陣!」
聽到主將的命令,原本分散開來,試圖使用「斬馬腳」戰術的先登死士們,立刻快速的開始集中起來,與周圍的同伴結成一個個小陣。每個臨時結成的陣型中,死士們都將加長的環首刀向前斜斜的指着,排列出一小片寒光閃閃的刀叢。
即使有重甲護體,馬兒這種機靈的生物,依然無法克服求生的本能。就算公孫瓚的重甲騎士們努力控制戰馬的前進方向,大多數的馬兒在即將撞上刀叢之前,便自發的轉向旁邊的空地。只有少數的馬兒來不及收腳,結果一頭撞上多把刀尖,被割得是鮮血淋漓,悲嘶不已!
當然,被奔馬一頭撞上的小陣,立刻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不過,那些悍勇的先登死士,通常在臨死之前,都會主動的去拖一個墊背的騎兵!
這一刻,先登死士們還是用自己的血肉和銳利的刀鋒,硬生生在狂沖而過的重甲騎兵陣型里,犁開了好幾道破口!
當然,這樣做的代價很大。不少先登死士還沒有砍中敵人,便先被騎士們的馬槊給刺穿。以重型戰馬驅動的馬槊突刺,一旦擊中了要害,就絕無倖免的道理。而更多的先登死士是被疾馳的戰馬給撞飛,隨即葬身於滾滾而來的馬蹄之下。
短短片刻里,重裝騎士與先登死士的這一輪較量,交換比為八十二比一百四十四。
重裝騎士暫時佔優。
不過。先登營的反擊來的很快。
「射!」
當敵人的重騎兵衝鋒過後,麴義迅速轉身,抄起身後的強弩。對着重裝騎兵的背影便是一箭。
先登營的強弩,出於攜帶的考慮。力道並非特別的強。如果是射擊重裝甲騎的正面,弩箭擊破了被加厚的正面裝甲以後,未必能對敵人造成多大的傷害。但是,若弩箭攻擊的是敵人裝甲相對薄弱的身後,公孫軍的騎兵們就開始悲劇了。
重裝騎兵在衝過先登營的陣地以後,不得不減速拐彎。否則,他們將一頭撞進麴義的大部隊裏。在耗盡衝擊力之後,被佔據優勢的敵人們群毆至死。可是就在這個拐彎的節骨眼上,轉過身形的先登死士居然依然充滿鬥志,沉默着。將一張張已經被拉開的弩機,冷靜的射向公孫軍騎士!
距離既近,攻擊的又是防禦力弱小的背後和側翼,在一陣弩箭橫飛以後,重裝騎兵如同熟透了的桃子。紛紛落在馬下。由於身上的甲冑沉重,不少公孫軍騎士一旦負傷摔倒,就連怕都爬不起來了。這些無法逃跑的傷員,最後的結果,當然是成為麴義軍的戰果。
當重裝騎兵在先登營的追殺下。狼狽的拐過一個大彎道,逃回本方陣線的時候,雙方的交換比已經變成了一百六十一比一百四十六。
先登死士開始佔優。
但是,先登營的反擊才剛剛開始。
通過剛才的那一戰,麴義已經大致摸清楚了敵人的特點。超重的盔甲帶來了極強的防禦力,讓這些騎士的正面衝擊力顯得無與倫比。若非先登營在麴義的訓練下已經成為一支悍不畏死的超級強軍,剛才那一下衝擊,相信當世沒有幾支軍隊,能夠不發生動搖和潰敗。
但是,這些沉重的傢伙,顯然靈活性不高。而且,以那些戰馬的負重,麴義不認為馬兒們能夠在戰場上堅持多長的時間。只要不給對方休息的機會,雙方若能纏鬥在一起,則勝利的一方,一定是先登營!
所以,麴義再次大吼一聲:
「沖!」
這個時候,先登營不再保留什麼速度。麴義帶頭將弩機向地上一拋,丟下隨身帶着的皮盾,挺着長刀,全速向還在整頓陣型的公孫瓚軍發起了突擊。這個舉動,顯然大大出乎公孫瓚軍的意料。
考慮到雙方的機動力差異,步兵對着騎兵發動衝鋒,一般情況下肯定不是什麼好主意。但在這一刻,卻成為足以扭轉整個戰局的關鍵所在。不過十多次呼吸的時間,先登營的將士們已經一頭扎進公孫軍的陣型中,揮刀大肆砍殺起來!
「全軍突擊!」
發出這個號令的,是「麴氏九子」之首,麴義的堂弟麴石。麴義身先士卒的上了一線作戰,麴石便是替代他指揮全軍的人選。見到麴義通過這種出乎意料的方式,將敵軍的士氣狠狠的打壓下去,同樣身經百戰的麴石,當然不會錯過如此良機。
「完勝!」
「殺!」
麴義軍的老兵們帶頭呼號起來。在如雷的戰吼聲鼓動下,即使是那些新近加入麴義部下的士卒,心中也充滿了鬥志。
「九麴先登!」
「戰無不勝!」
麴氏的戰號聲,山呼海嘯般的響起。親眼目睹了先登營是如何以血肉之軀,挫動那些人高馬大的「鐵坨子」之後,雙方的士氣有了巨大的變化。公孫軍膽寒之餘,對那些悍不畏死的先登死士,心中充滿了恐懼。
「穩住!」
「公孫瓚在此!」
一群騎着白馬的精銳騎兵出現在陣地前方。公孫瓚也是久經戰陣的老將,他明白此刻自己若不站出來鼓動士氣,只怕部下的崩潰很快就會發生。由於公孫瓚的果斷行為,公孫軍的抵抗開始堅決起來,雖然在場上依然處於劣勢,卻擁有了相當的反擊能力。
當然,那支最先遭到麴義軍襲殺的重裝騎士們,此刻的下場很不妙。由於麴義軍的銜尾追擊,重裝騎士還來不及撤到後方整頓,便被捲入了激戰。
在人群擁擠的戰場上,移動不便的重裝騎兵們,簡直就是個現成的活靶子。他們固然擁有厚實的盔甲,卻因為行動不便,被周遭的同伴嚴重限制住,無法發揮自身的戰鬥力。先登營戰士們根本不用費力的一個一個去砍殺他們,只要將停滯下來的戰馬砍斷馬腿,這些馬背上的強兵就成為一個個笨重的烏龜,在敵人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根據戰後士卒的描述,此時的重裝騎士們,並不比一根柴火更難砍。就在雙方接戰半個時辰以後,被公孫瓚寄以厚望的重裝騎士隊,全滅!
此刻,先登死士的情況也不算妙。
傷亡過半,卻依然拼殺在第一線,讓這些體力消耗過大的精銳們,數量直線遞減。可是,麴義此刻卻根本不敢讓先登營撤下去。先登營若是撤退,就意味着己方銳氣盡失。喪失了士氣,公孫瓚的大軍就會扳回主動。如此一來,說不定敵人就能夠反敗為勝。
一旦上了戰場,麴義就只要勝利。對他來說,若是敗在公孫瓚手中,擁有大量騎兵的幽州軍,就會在隨後的追擊中,將整隻冀州軍一口口的吃掉。那樣的敗局所帶來的損失,是麴義所無法忍受的。
——就算要死,也應該死於陣戰!
抱着如此的決死之心,麴義一刀砍下,將又一名敵人砍死。他喘息了一下,再次狂勇的發動戰吼:
「殺公孫!賞千金!封亭侯!」
千金的貴重就不用多說,「亭侯」可是二十等爵中最高級的「徹侯」級。嚴格來說,如今的袁紹手中,並沒有封侯的權力。不過,麴義並不覺得那位主公,會吝惜一個「亭侯」的頭銜。反正袁紹主公都自封車騎將軍了,他肯定不會介意再僭越的封一個亭侯作為封賞。
聽到麴義所發出的賞格,冀州軍的士氣又是一振。公孫瓚聽了,心中極為惱火,卻也無可奈何。
袁紹若是厚着臉皮,當然有足夠的資格頒佈亭侯的封賞。可是他公孫瓚卻沒有這種能力。倒是幽州牧劉虞可以給部下足夠的名爵,可惜公孫瓚如今又與劉虞關係不佳。
至於虛言哄騙,這等事情,公孫瓚還做不出來。
萬一真的有將士做到了,而公孫瓚卻拿不出許諾的封賞,必然會在軍中威信大跌。以漢人「重承諾、然義氣」的風範,那種後果,將會比公孫瓚打了一場大敗仗還要嚴重。
公孫瓚精於騎兵,對步兵作戰只能說是水平一般。麴義身先士卒,又開出了讓所有將士都心動的賞格,頓時在冀州軍中間引發了一場攻勢狂潮。抵抗到此時,很多公孫軍士卒都已經沒有了鬥志。麴義軍再一發力,終於擊破了公孫瓚的陣線!
公孫瓚一陣大恨。
此戰的失利,完全就是麴義的先登營太過於強悍。
公孫瓚精心組建的,自信可以踏破千軍萬馬的重裝甲騎,居然在正面戰鬥中,都無法擊破先登營!
若非如此,後來又被先登營極為冒險的打了個反擊,公孫瓚相信,憑藉重甲騎兵的威勢,此戰必然能夠一舉擊潰冀州軍的鬥志。
想到這些,公孫瓚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
——麴義這廝的先登營,到底是用怎麼樣的法子練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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