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聖記 第十三章 失算
readx; 手裏拿着火把的唐三哭喪着臉道：「公子咱們在商量商量，這廟真的非要燒不可嗎？我覺得沒有必要。」
水生冷哼道：「你應該知道寺院裏的秘密。這就是一個藏污納垢的地方。這佛像用的金子都是那些強盜從善良的人手裏強回來的，然後給了慈恩修造這間寺廟。然後又放出消息說着寺廟內藏有寶藏。一群死後本該下十八層地獄的惡人，轉世投胎入畜生道就因為獻出了自己搶劫來的金銀奉獻給佛祖，使得這裏的香火延續三年。就可使他們免收地獄之苦。輪迴之痛。這樣的佛祖你留他何用？不要忘記你也是被慈恩利用的人。你就是這副藥劑的藥引子。要是你不將這寺廟燒了你拿得走金銀財寶嗎？」
「這。。」唐三一時語塞。看着那佛像道：「先生這佛像這麼大，要怎麼才能拿走。」
喜兒鄙夷的看了眼唐三，雙目微閉，佛堂的佛像就憑空消失。偌大的佛像就在唐三的眼皮子下消失的乾乾淨淨。不敢相信的唐三走上用手撈了撈這才確信佛像已經消失。不由的將目光轉向喜兒。
「道家的秘術而已用不着大驚小怪。」水生解釋。
唐三還是有些犯難地道：「就算燒着了寺廟一樣也遮蓋不了佛像被盜的事情。」
喜兒白了眼唐三，大量的木材就出現在了院內。七橫八豎的很快將院子給填滿。昨晚這一切，三人來到了寺廟外只等唐三一把火將這寺廟燒的一乾二淨。
潑天的大火沖天而起，將三里之內照的猶如白晝，五百多具屍體也被大火付之一炬。唯有那溫燁的屍體被唐三找到一處風水寶地給埋起來，這算是對他的承諾。
水生說埋了他只會讓他死後不得安寧。可是唐三拍着胸脯說自己摸着良心說過的話就一定要算數。死人入土為安這是大事，可是自己埋了後又被人挖起來就不是他唐三能夠管得了。
立廟三年的感恩寺在這夏初的的夜晚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
問詢趕來的州府捕快的看到滿地的狼藉還有被大火燒的面目前非的屍體。這跟他們接收到的消息完全不一致。始料不及的捕頭根本無從下手。
「捕頭。這可不好辦。你看看他們一個個燒的面目前非。這差事可不好交。」年輕的捕快將灰燼扒開道。
大火整整燒了一晚。等到半晌午的時候一行十個身穿捕快衣服的捕頭從州府馳急到羊腸小道。
老捕頭吧嗒吧嗒將手裏的煙斗扣掉，指着地上的屍體道：「帶些屍體回去就是。」
「蔡捕頭，這樣恐怕會令我們很難做。」年輕的捕頭名叫宋青雲，是個讀過幾年書的文人，因家道中落才放下中的書本到縣裏尋了個捕頭的差事。被喚蔡捕頭的人名叫蔡紀，是本縣中資歷最老辦案手段最高明的捕頭。也是邕州內頂級的捕頭之一。
蔡紀指着滿地的屍體道：「你若是能夠從中辨別這些屍體，我這捕頭的位置就給你當。這差事本就不好做，如今這羊腸小道沒了匪患才是正經的大事，於我們而言是誰殺了這些禍匪無關緊要。趕緊的回去稟告縣令大人才是正理。」
捕快帶走二具屍體就離開了惡臭熏天的感恩寺。往宣化縣而去。
此時此刻縣長大人正在客廳陪同慈恩和尚商議事情。小和尚不知道跑道哪裏去了。
縣長大人舉起茶杯道：「聖僧辛苦了，蝸居禍匪橫行的羊腸小道真是慈悲心腸，若是今日能夠一舉拿下羊腸道從此絕了匪患，大師功德無量。」
「阿彌陀佛。」慈恩宣聲佛號。
縣長繼續道：「不知道聖僧打算將那金佛如何處置。」
慈恩默不作聲，金佛是他三年來的心血所在，佛門重寶豈可落入凡塵。「貧僧願意在縣內擇一處寶地建寺修佛為貴縣祈福求安。」
縣長笑哈哈地道：「慈恩聖僧願意在我縣弘揚佛法真是莫大的榮幸。若是真如您所說羊腸道禍匪杜絕，我縣從此再無匪盜的話，那建寺的香火錢就由本縣來出。」
慈恩趕緊起身道：「我佛慈悲，多謝大人的慨慷解囊。貧僧必定為大人多多祈福。」
兩個人鄭在說話間，蔡紀已經回到宣化縣來到縣衙內稟告羊腸道禍匪被滅一事，跪下道：「稟告縣太爺，那羊腸小道的禍匪確實已經被滅，經屬下再三查探已經全無匪類。只不過。。。」蔡紀欲言又止。
縣長淺嘗一口茶水道：「有話便說。聖僧不是外人。」
「屬下趕往過去的時候，感恩寺已經被大火付之一炬，另外便是那五百多名匪類也被燒焦，面無全非無法辨認。」說着便使眼神令人將那二具屍體搬上來。頓時一股燒焦的臭味瀰漫上來，縣長還未及看一眼，只聞的那屍臭味道腹內就已經翻江倒海，乾淨得揮揮手道：「給我抬下去。」說完便捂着嘴往後院去了，估摸着是要吐的節奏。
反倒是出家人慈恩見怪不怪，看了眼屍體便詢問道：「蔡捕頭，能容許我觀察觀察？」
蔡紀笑道：「聖僧，咱們還是去仵作房去研究吧。小心弄臭了縣長大人的房間。小的可照罪不起。」
慈恩點點道：「蔡捕頭說的是，貧僧唐突了。」
兩人來到仵作的房間，捕快將屍體平放好，一邊的仵作開始檢驗屍體。慈恩在一邊觀看道：「恩彌陀佛，此人我認得，他便是那禍匪鄧平。」
蔡紀反問道：「聖僧是如何知曉？」
慈恩道：「我曾經為此人療傷治病，他身體有多處骨折。」老和尚將這屍體的焦肉劃開，其中一個肋骨上附着一蠶絲。將蠶絲取下在清水清洗干直接放入懷中。
旁邊的捕快臉色都變了，死人的東西十分忌諱，仵作也不敢輕易拿走死人身上的任何東西，這是規矩。
死者為大。
「聖僧，這恐怕不妥吧。。。。」蔡紀出言阻止道。
慈恩雙手合攏：「阿彌陀佛，此寶本就是貧僧，今日物歸原主有何不妥呢？況且這蠶絲劇毒無比你們凡人根本無法駕馭。」
蔡紀大驚道：「聖僧莫非這蠶絲是。。。」
慈恩點點頭道：「至陰烏蠶所吐絲而成。」
蔡紀動容地道：「我聽聞這烏蠶喜食毒物，百年才成蟲吐絲。蠶絲堅韌無比尋常刀劍根本無法斬斷。其中又含有劇毒可致人於非命。」
慈恩喧聲佛道：「我佛慈悲，出家人怎肯輕易傷人性命。這烏絲的毒性早已被貧僧除去。不知道踩捕頭此去羊腸小道收穫如何？」
蔡紀小聲道：「聖僧借一步說話。」屋內空氣混濁不堪，蔡紀不想在裏面久待，便將慈恩接至巡捕房內。
巡捕房是蔡紀辦公的地方，在這衙門內算個獨立的門戶，坐下道：「我去到寺廟的時候大火就燒盡一切。您那做金佛未曾尋到。」
聽了這話慈恩患得患失道：「原來是這樣。恐怕是有漏網之魚了，不知捕頭能否和我在走一趟羊腸道。貧僧要去確認下事情。若是真被我猜中，就是我小看那人。」
蔡紀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煙，他在思量這要如何回絕慈恩的請求，縣城距離羊腸道百餘里地，自己也一把年紀了來回折騰累的只有是自己。
慈恩是千年的老狐狸自然一眼就看穿了蔡紀的心思，便道：「自然是不會讓捕頭為難，我會去縣令處請求，自然是少不了兄弟們的辛苦。」
言盡於此要是蔡紀在不識抬舉就過界了，這算是慈恩好言相勸，若是在唧唧歪歪推三阻四可不是他一個捕頭就能夠承受得住慈恩的怒火。出家人講究不動無名，既然人家出了好處，又回稟明縣令大人，只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這樣的好事多多益善。
休整一天後，蔡紀帶着慈恩風機火燎的趕赴羊腸道。如今仲夏的天氣酷熱難耐，走不出二十里路捕快叫苦連天，說是走不動了要休息休息。
蔡紀左右為難地道：「慈恩大師，我看就休息休息。」
慈恩笑道：「無妨，無妨。休息一下也是好的。只不過我們可是要午時趕到，也不耽誤時間。」
蔡紀臉色一變道：「您不是開玩笑吧，這離午時不到兩個時辰，整整有八十里路要走。我們可只有兩條腿。恐怕是這樣走下去傍晚時分才能趕過去。」
慈恩從懷裏取出一疊符咒道：「給位捕快們綁在腿上，立即便可到羊腸道。」
「這是？」蔡紀疑惑地道。
慈恩解釋道：「此乃佛家的機密，名為縮尺成寸，綁在腿上可日行千里，區區八十里自然是不在話下。」
「有着好東西不早些拿出。兄弟們都給我綁在腳上在早些到早些收工。」蔡紀一吆喝，十位捕快將符咒綁在腿上。
慈恩雙手合攏嘴裏念念有詞，捕快們頓時覺得腳下生風，雙腳矯健有力，奔跑起來比哪駿馬還要快，只見的樹木飛速後退，雙腿不聽使喚的一個勁的往前跑。不到半個時辰就到羊腸小道。
早已成灰燼的感恩寺散發着濃烈的焦臭味，不諧世事的年輕捕快聞到臭味胃裏翻江倒海嘔吐不止。
燒焦的屍體就是羊腸小道的匪類，慈恩平靜的扒開一具燒焦的屍體，將焦肉扒開在那人的體內取出一個銀絲，眼尖的蔡紀立即發現這根也是烏絲。緊接着老和尚又從另外一個屍體取出蠶絲。慈恩的雙手已經是漆黑如炭，本已經停止的嘔吐的捕快見了這一幕又不停的嘔吐起來。
青山綠水之間，一群捕快不停的嘔吐，年邁的老和尚在屍體內不斷的摸索，濃烈的臭味蔓延在群山之間。一股強大無比的煞念沖天而起，幻化為一股黑雲盤旋空中。這是五百多名強盜的怨念所形成的煞氣。
收拾妥當的老和尚盤腿而坐，口中念念有詞只看見他周圍金蓮盛開，瑞氣騰騰，佛門正宗的蓮花在半空中傲然盛開，將煞氣團團包裹住，瞬間毫光大盛，煞氣就被佛門的蓮花化為烏有。
老和尚面若金紙的道：「一切的罪孽都由貧僧來承擔，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