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鐵了心要收那女人入神殿?
同冕下分別後,炎洛嵐本還算古井無波的面龐冷得幾欲結冰。 .
海域城神廟使徒為何會突然得知皇甫諾言的身份?為何偏生那麼巧,是在榮寧大陸的紅家聯繫冕下身邊的近侍聖師之後半日?
「她是要借旁人之手,除了月淺曦啊。」炎洛嵐幽幽嘆道,若說之前,僅是有所懷疑,那麼今日的試探後,他敢斷定,冕下對那女人心懷殺意。
而這份殺意從何而來……
涼薄的唇瓣緩緩上揚,勾勒出一抹諷刺、不屑的弧線。
女子的妒心,就連堂堂冕下也不能免俗麼?
「也罷,」眼瞼緩緩合上,她若入得神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總歸是能護上一護,保她周全的。
不對!
這念頭剛升起,炎洛嵐立時變了臉色,他早已決定捨棄前塵,不去理會過往種種,那女人的生死、安寧,與他何干?
朱雀渾身僵硬地趴在炎洛嵐的肩上,不敢隨意動彈。
嗚嗷,主人居然會為這種小事亂放殺意,承認在乎那位真的有那麼難嗎?
好想告訴主人在月眠大陸上的種種,怎麼辦?
朱雀剛想張口,忽地一股無形的威壓震得它精神海劇烈動盪。
僅僅是生出講述的想法,都不行嗎?好一個天地法則!
它恨得咬牙切齒,偏偏又拿這制約毫無辦法,想它朱雀何時吃過這種悶虧?
「小麻雀,你化形下山去跟在她身邊。」炎洛嵐終是斂去了心頭那絲彆扭,沉聲吩咐道。
有小麻雀貼身跟隨,即便遇到什麼麻煩,他亦能立馬感應到。
這樣做不是為了她,只是因為她乃神殿選中的人而已,沒錯,就是這樣!
「好的主人。」朱雀當即答應下來,等到束縛散去,它便化作一道疾風飛下雪山之巔。
獒沃城
白衣女子宣佈了冕下的聖諭後,便等着月淺曦上前來,隨她一道前往神殿,可左等右等,卻不見這人有何動作,反倒是一臉晃神地站在城外的雪地上,不由有些不耐:「速與我回殿中接受大帝洗禮。」
「敢問聖師大人,就我一人嗎?我這些同伴……」月淺曦揚起一抹憨傻的笑來。
「他們未得允許豈能擅自入殿?」大聖師一副『你在同我說笑』的口氣,她能得冕下青睞,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如今居然還得寸進尺的想帶着同伴一起雞犬升天?真以為神殿是何人想去都能去的地兒嗎?
月淺曦極是不喜她高高在上的態度,但神殿她必須得去,略一猶豫後,就做出了決斷。
「你們在獒沃城等……」
「聖師大人,能否寬限一夜?讓信徒等能與姑娘好好道別?」皇甫諾言沒等月淺曦把話說完,拱手問道,態度放得極低,甚至帶着幾分懇求。
他想做什麼?
月淺曦心中起疑,卻也知道這人不會做無用功,便跟着附和。
「什麼時候走,是你們說了算的嗎?」白衣女子滿心不悅,身上散發的寒氣冷得像是冰渣滓,但轉念一想,這人天賦不錯,興許往後在殿中有一番造化,賣她一個人情倒也不錯,「給你們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來神廟尋我。」
說罷,腳下的龍龜立即調頭,在兩側武者的恭送下離去了。
月淺曦頂着四周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將他們帶到城中,在酒樓里要了個雅間,一邊等着菜餚送上,一邊問:「你有什麼盤算?」
皇甫諾言不動聲色地看了俞晴一眼,不是他謹慎,而是這女人畢竟是半道加入,有些事不好當着她的面詳談。
「南訣,初到獒沃城,你不和俞姑娘去街上轉轉嗎?」月淺曦笑眯眯地問道,嘴唇一動,傳音入密,「你先帶俞姑娘出去,我和皇甫有話要說。」
南訣乖乖點頭,以逛街為她添購些所需的棉衣、傷藥為由,帶着俞晴出門去了。
「現在可以說了吧?」月淺曦悠然捧起茶盞。
「姑娘,您大可放心與聖師上山,至於我們可以暫時留在城中,等姑娘找到了要找的人之後,可用傳喚陣,將我們傳喚到身邊去。」皇甫諾言低聲說道,「這樣一來,既不用惹神殿不快,又能達到去往神殿的目的。」
「傳喚陣?」月淺曦是頭一回聽說這個陣法,「你仔細說來聽聽。」
「所謂傳喚陣與召喚術大同小異,唯一的區別是,傳喚陣需在所要傳喚的人、物、獸身上提前繪製陣圖,留下傳喚印記,然後再在要傳喚之時結陣,就可傳到陣中,哪怕相隔萬里,有結界阻礙,也能成功。」皇甫諾言娓娓道來。
月淺曦聽得雙眼直放光,有這種陣法存在,她如果偷偷在洛嵐身上布下,豈不是就能隨時將他傳喚到身邊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思太過明顯,皇甫諾言一眼就看穿了:「傳喚陣想要結成,除了需要佈陣人修為高深,還需傳喚一方心甘情願做以配合,不然,在傳喚時,若運氣抵擋,陣法將會受到干涉,輕則失敗,重則反噬。」
所以她心裏那些要不得的小算盤,還是早點打消比較好,就這幾次與那位大人打過的罩面來看,他能全心配合的可能性小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哦。」月淺曦一臉失望,「原來還有這一出啊。」
低迷的情緒僅是一瞬就被她拋開,現在說這個為時尚早,反正她到了神殿隨時能見到洛嵐,能不能用得了傳喚陣,也沒什麼打緊的。
皇甫諾言根據幼時的記憶,將佈陣法仔細講給月淺曦聽,她在熟記後,立即為他和瓔珞二人佈下了陣圖。
銀白色的光芒匯入兩人體內,在他們的手背上皆出現了相同的陣圖。
「搞定。」月淺曦抹了把涼汗,「這陣法的確耗費修為。」
不過是佈陣,就讓她損失了五成靈力。
「等我弄清了神殿的情形後,再把你們傳喚過去。」
「多謝姑娘。」皇甫諾言深深一拜。
「你這是幹嘛?」月淺曦慌忙想把人扶起來,奈何他卻執拗地不肯起身。
「姑娘的大恩皇甫永生難忘。」他知道,姑娘大可不必答應此法,傳喚他們到神殿,她將要擔上極大的風險,且他們實力遠不如姑娘,去了興許會是累贅,但她仍義無反顧的應下,這份情,他無以為報,唯有如此。
月淺曦無奈地笑了:「南訣嘴裏不是常念叨一句話嗎?我們是朋友,我或許實力比你們高,但有些事,如果不是親手去做,就會失去意義。」
他心中的刻骨深仇,只有親手報了,才能發泄,才能釋懷,所以她從不說會替他報仇。
皇甫諾言身軀大震,士為知己者死,就憑今日這一席話,他這條命,便奉給月姑娘了。
眼看着氣氛變得沉重,瓔珞忙出聲打圓場:「諾言,你快點起來啦,聽姑娘的,沒錯。」
皇甫諾言順勢起身,隻眼圈微微紅了。
酒樓的小二沒過多久就送上了飯菜,瓔珞要了壺清酒,等南訣和俞晴回來之後,五人圍坐在圓桌旁,熱熱鬧鬧地慶祝了一番,順帶為月淺曦餞行。
一個時辰轉眼即逝,月淺曦離開時,避開俞晴,在南訣身上佈下了陣法,叮囑他安頓好俞晴,還順便打趣了幾句。
「我不在,瓔珞和皇甫定會膩在一起,你呢,最好趁這機會,和俞姑娘拉近些關係,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能聽到你倆的好事。」
南訣未經人事,被她這麼一說,立馬紅了臉。
「什……什麼好事!你少瞎說。」
月淺曦莞爾一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轉身下樓。
「淺曦!」南訣忍不住喚了一聲。
她疑惑地回過身來。
「你自個兒也要小心啊。」
「放心,我會的。」月淺曦自信滿滿地說道,抬腳步出酒樓。
來到獒沃城的神廟時,大聖師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見她終於肯出現,陰雲密佈的心情總算好了幾分。
「今後進了神殿,切記不可再耽誤時辰,否則,誰也保不了你。」她忍不住訓斥道。
月淺曦賠着笑,認錯的態度還算不錯,見此,大聖師便沒再多說什麼,領着人朝城後的雪山走去,當然,她是腳踏在龍龜背上而行,而月淺曦則是徒步。
「聖師,我們要走上山去嗎?」途徑街道時,月淺曦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她還記得在來到天鏡之地時,引路之人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他們帶到了這裏。
「嗯。」白衣女子漠然應道。
「這是為何?」月淺曦充分發揮了不恥下問的功夫,繼續發問。
「時日長了,你自會曉得。」這人好生呱噪!白衣女子不耐地瞪了她一眼。
月淺曦訕笑一聲:「信徒打小就這樣,遇到不明白的總想弄個清楚,望聖師海涵。」
見她態度還算恭敬,白衣女子才開了尊口:「此乃神殿的規矩,初次入神殿,當徒步上山,以示對大帝的誠心。」
「……」我去,這和折騰人有什麼分別?徒步上山就能證明誠心?不要太可笑好麼?
月淺曦默默腹誹,但臉上卻不顯山水。
「原來如此,多謝聖師為信徒解惑。」
白衣女子微微頷首,冷冽的眸子掠過一絲滿意。
神殿所在的雪山處於獒沃城後,足足有十數里路,路上不見任何武者,一眼望去,除了遮天蔽日的積雪,再無別的活物。
而那巍峨的巨山就處於這天地之間,氣勢宏偉,令人發震。
月淺曦失去了五成靈力,在這天寒地凍的天裏走上不久,就隱隱感到了一陣冷意。
她一邊調動靈力,一邊分心吸收着空氣里濃郁、豐盈的天地靈氣作以補充,一心兩用。
整整走了半日,才抵達了雪山山腳,宏偉的大山一如巨龍深淵,一眼望不到盡頭,而在山腳處,則豎着一方石碑,上邊用靈力攥刻的,是亞斯大帝生平的累累功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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