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傭兵 第六十三章 【坦誠相對】

    在臥馬鎮賽特家的那個小巷子外，卡德滿臉疑惑，帶着些遲疑問道：「甘道夫那個傢伙神神秘秘讓咱們來這裏幹嘛？我總感覺這傢伙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與他一向爭鋒相對的肖恩難得的同意了他的說法：「就是，有幾次咱們來找他，結果他大發雷霆，捉弄了咱們好久才消氣，這一次是不是又想幹什麼？」

    巴頓倒沒有其他的疑慮，臉上略帶愁容：「我想，是因為賽特的事情吧，他雖然看起來不慌不忙，不過畢竟是他的姐姐與侄兒，我想，他其實應該是很急的……」

    卡德哼了一聲：「他急？會麼？天天喝得醉醺醺的……」

    肖恩低聲說道：「他口口聲聲說夢露大人應該會與賽特在一起，不過這畢竟只是猜測……」

    他比巴頓卡德兩人要年長一些，經歷也要豐富很多，腦里閃過一個念頭：「夢露大人與甘道夫出現得都很突尤，而他們出現沒多久，賽特就失蹤了……雖然說他們是賽特的親人，不過賽特從小就沒有見過自己的親人，這其中是不是……」

    雖然鎮上少年質樸，不過卻並非沒有腦子的人，若是沒有出什麼事或許肖恩不會想這麼多，但是賽特失蹤了快一個月，而同時失蹤的還有那位魔法師大人，偏偏鎮外的叢林裏又有着那麼多的屍體，就由不得他胡思亂想了。

    在鎮上，賽特也只是個孤兒，說上有交情的，也只是他們幾人，其他的人，恐怕連賽特什麼時候消失的都不會很在意，若真是得到了賽特的噩耗，也頂多不過嘆息幾聲罷了。

    肖恩這麼一提醒，卡德與巴頓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的臉上都有些變了，卡德仿佛在仔細回憶：「是啊，咱們詢問過幾次賽特家裏的情況，甘道夫都用話題岔過去了，他為什麼不願提及這件事？而且，我看他好像真對賽特與夢露大人失蹤並不是太焦急，難道他已經知道了什麼？」

    幾個人又對視一眼，均是搖頭，他們與甘道夫相處這麼些時間，關係其實早已非常不錯，儘管甘道夫經常調戲他們，不過在大的方面，卻也沒有做得太過，眼下牽扯到賽特，對甘道夫生出疑心，他們也是不願。

    「走吧，或許，他叫我們過來，是有話要說……」巴頓說了一句，轉身朝着巷子走進去，他與賽特感情最好，也是最擔心的一個。

    卡德與肖恩緊跟了上去，卡德在進去時，在路旁找了塊石頭放入口袋裏。

    進入賽特的小院裏，甘道夫坐在院裏，手裏提着一瓶酒，盯着一個地方怔怔看着，聽到身後的響聲，頭也不回。

    卡德問道：「甘道夫，你讓我們來這裏幹嘛？有什麼話在十字路口不可以說的……」

    甘道夫轉過臉來，卡德還沒有說話，肖恩就倒抽了一口冷氣，驚道：「你……你……你的耳朵……」

    眼前的甘道夫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一雙耳朵變成尖尖的，他往嘴裏灌了一口酒，滿臉嘲弄的看着卡德：「在十字路口說？我能這個樣子在那兒說麼？圍觀的人不知有多少……」

    卡德也是滿臉震驚，而巴頓則是張大了嘴，半晌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看到幾人的表情甘道夫仿佛很滿意，微微嘆息了一聲，平時那種渾不在意的表情消失了，變得有些肅穆起來：「我是一個精靈，你們看到了……雖然精靈族與人類並沒有什麼仇恨，不過你們也知道，若以我本來的面貌出現的話，一定會有很多麻煩，所以，一直以來，我都瞞着你們，不過相處這些日子，我察覺到你們都是不錯的人類，至少性子品德比賽特那個混蛋好得太多了……」

    提到賽特，他不由咬牙切齒起來，粗重的出了口氣：「所以，對於我的不坦誠，我現在向你們作出誠摯的道歉，咱們，還是朋友麼？」

    他站起來，優雅的微微躬身：「很不好意思隱瞞了你們！」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巴頓，他有些語無倫次：「沒……沒什麼，儘管你是……是一個精靈，不過咱們相處得不錯……」

    甘道夫眼裏閃過一絲狡詐的目光，隨即想要說什麼，卡德已經大聲問道：「你……你是精靈，你的姐姐也是精靈，那麼賽特呢……」

    「他也是精靈麼？」

    甘道夫搖搖頭：「不，他不是，事實上我姐姐進入臥馬鎮，是為了前些日子在叢林外發現的那些死去的可憐的精靈，那些被傭兵抓來的精靈，所以借了賽特的身份，他跟咱們沒有什麼關係，或許說，有一點關係的話，那只是朋友關係！」

    叢林裏精靈，卡德三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人類對精靈的殘虐，這幾個還比較淳樸的傢伙也頗為憤慨，聽到這裏，幾個人都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些羞慚，卡德偷偷的把口袋裏的石頭丟掉。

    甘道夫這些日子與三人相處，關係已經很好，而且對於幾人的性子都琢磨得差不多了，以他的聰慧，想要做到這些，是很輕鬆的事情，前些日子卡德肖恩及巴頓等人，還對死去的精靈表示了憐憫及對那些可惡的傭兵表達了憤怒，這說明他們的秉性不壞。

    在精靈王國里，他面對的不是畏懼，就是不屑，要不然就是敬而遠之，跟他親近的姐姐，卻又很嚴厲，從小到大，甘道夫的朋友，說起來真沒有，卻讓他來到臥馬鎮之後，結交到這麼幾個起初讓他極為不屑的傢伙，雖然甘道夫依舊捉弄他們，卻並非是為了心內的惡趣味，至少在心裏，他沒有再看不起這幾個人類。

    幾個傢伙幾次試探性的詢問賽特的家庭情況，對他來說，想要隨意敷衍的話，很輕鬆就可以做到，他卻不願撒謊騙這幾個人，因為在精靈族內，對朋友，一定要真誠，雖然在其他方面他與大多數精靈不同，這一點他倒是贊成。

    肖恩長長的出了口氣，臉上的警惕稍微逝去，重複了一句：「賽特不是精靈？只是與你們是朋友？」

    甘道夫點頭，然後肖恩又追問道：「他知道你與……夢露大人的真實身份麼？」

    「早就知道了，或許是我姐姐不准他說，所以他也是隱瞞着的……」提到這件事，甘道夫心裏有幾分怨艾，哼了一聲：「那傢伙大約對我姐姐有些想法，嘿嘿，我姐姐何等身份，只怕他有些痴心妄想了……」

    這句話沒說完，卡德已經滿臉好奇的推開肖恩，叫嚷：「啊，賽特……賽特對女人動心了？哈哈，怪不得他不喜歡雜貨鋪的那個胖妞……」

    巴頓也嘿嘿笑了起來，一臉的猥瑣，肖恩閉着眼睛想像了一下，嘆息：「賽特果然是好眼光，夢露大人……夢露大人真是難得一見的美女啊……」

    三個人湊成一堆嘁嘁喳喳的討論起八卦來，旁邊的甘道夫一臉茫然，隨即變得一臉黑線：「喂，你們在幹什麼？我是一個精靈啊……」

    卡德揮揮手：「你是精靈又怎麼了？剛才你說的，咱們是朋友啊！放心，我不會因為你有兩個大耳朵而鄙視你的……」

    肖恩接着說道：「是啊，你的耳朵雖然看起來很古怪，但是你是咱們的朋友，出於這一點，我絕不會笑話……」

    巴頓很誠懇的看着他，認真說道：「剛才你問了，咱們還是朋友麼？我回答你，是的！」

    甘道夫突然感覺到有些混亂，心裏深處仿佛被狠狠的抽動了一下，他預想的看到自己的兩隻尖耳朵之後，這些傢伙七嘴八舌的場面沒有出現，問長問短也沒有出現，那種遠離的表現也沒有，更沒有人生出什麼其他齷蹉的念頭……或許，因為這些傢伙的這種性子，他才能跟他們成為朋友吧？

    他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臉上卻露出曾經那種令人看了想揍他的表情：「一夥白痴！」

    肖恩揮了揮手拳頭：「小子，你小心點啊，賽特對我說過，你如果討厭的話，我會揍你……你現在可不是賽特的小叔叔了，揍你我一定會很開心的……」

    卡德咬着牙：「你這混蛋，騙我了多少瓶酒了？我前幾天被我父親揍了一頓……」

    兩人朝着甘道夫走了過來，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而巴頓在一旁無可奈何的勸道：「算了，算了，他也沒說什麼……」

    甘道夫板着臉，咳嗽一聲：「我讓你們來，告訴你們我的身份，一來咱們是朋友，二來，我或許就要離開……」

    卡德停下來了，肖恩面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巴頓忍不住大聲叫道：「你……你要離開？回精靈王國麼？」

    甘道夫點點頭：「是，當發現叢林的那些屍體的時候，我就已經大致猜到姐姐停留在這裏的目的……我想，她應該是在這裏堵那一夥傭兵，順便把我抓回去，你們也知道，在屍體出現的地方，是賽特經常捕獵的位置，我反覆推敲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甘道夫臉上現出一絲憂慮：「應該是發生了一場混戰，然後有兩種可能……」

    看到他的表情，巴頓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卡德與肖恩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這些日子，他們一直等待賽特的消息，不過從內心來說，對於賽特生還的希望，隨着時間的過去，慢慢變得渺茫起來，只是大家彼此都不說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