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營妓到巾幗豪傑之梁紅玉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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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憐小魚兒

    梁紅玉回到水夢坊，姐妹們紛紛來此祝賀她遇難呈祥。只有尋羽未來照面，因為她是其中最為不快者。

    當日晚上，洪子貽又來水夢坊，與尋羽說起此事，均覺得是老天爺不照應，否則梁紅玉就算是死罪能免，活罪亦難逃啊。洪子貽說整治她的辦法多多，既已開始就不會收手，早晚會讓她一敗塗地。洪子貽又提到可欣，說她看上去與梁紅玉很是親密。尋羽說她倆從小一起長大，又同是父親犯了大罪，轉而被抓來水夢坊的。洪子貽說誰跟梁紅玉同流合污，就整治誰，最後讓水夢坊的人都意識到跟她親近的代價。從而孤立她，使她寸步難行。

    二人商量半晌，決定對可欣出手。

    清晨，梁紅玉起床後，便走出房來，欲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卻見龜公帶幾個打手，呼啦啦沖向小魚兒的雅閣。不一會，便將一青年男子揪到庭院中，按倒便打。直打得那男人嗷嗷痛叫。

    梁紅玉很是奇怪，也很是同情這被打之人，但不知是何原由，只好站在遠處觀望。

    小魚兒從雅閣內走了出來，哭得滿臉是淚，她跪在龜公面前，哀求道，爺呀爺呀，求你放過他吧。

    小魚兒邊哀告邊磕頭。

    龜公哪裏管她的頭磕得流了血？只顧叫人狠狠的打。真打得那青年男人有進氣沒出氣了，龜公才擺擺手，不再打了。

    小魚兒撲上前去，說哥哥呀，你為我遭了此難，我還有什麼臉活着？說完，便爬起來，向着涼亭的柱子衝過去。

    龜公忙叫下人阻攔。幾個人衝過去，將小魚兒拉住。拖回到青年男人跟前。

    龜公惱羞成怒，大叫，打，給我打，她不是要死嗎？乾脆就打死她！

    那幾個下人揮起板子，痛打小魚兒。

    梁紅玉見勢頭不妙，連忙跑向蘊媽的上房，只說大事不好。請蘊媽救人一命吧。

    蘊媽問何事如此慌張？

    梁紅玉說蘊媽，外面要打死人了。快快救命啊！

    說完，梁紅玉先跑了出去。到了小魚兒那裏，見小魚兒亦是癱在地上，沒有多大的聲息了。她便說不要打了，蘊媽來了。

    小魚兒周圍有一幫姐妹，可欣也來到了現場。

    那幾人這才住手。

    蘊媽慢騰騰走過來。見狀，問龜公，人怎麼樣？

    龜公上前用手在分別在小魚兒和那個男青年鼻息處試試，說沒事，離死早着呢。

    蘊媽說，把小魚兒拖進去，這個傢伙扔出門外！

    那幾個應了一聲，便按照蘊媽的吩咐，將小魚兒拖進她的雅閣，將那男青年扔出了大門。

    待蘊媽及龜公們離開了，梁紅玉與可欣使個眼色，二人走進了小魚兒的雅閣。小魚兒仍然癱在地上，她倆扶着小魚兒，讓她躺在床上。小魚兒睜着一雙大眼睛，眼裏已經沒有淚水，只是木木的望着屋頂。

    梁紅玉想勸她幾句，可是想了半晌也不知道此時此刻說點什麼是好。哀莫大於心死。小魚兒的表情讓人聯想到的只有這句話了。

    可欣給小魚兒倒了水，端過來。梁紅玉扶起她，讓她喝一點。小魚兒感激的向她們倆點點頭，又搖搖頭，表示不要喝水。無奈，她們又放下她，讓她躺在床上。

    小魚兒因父親犯罪，被送進水夢坊。來此之後，小時候便定婚的未婚夫常來水夢坊看她。他二人從小青梅竹馬很是投機。但如今，她夢想與其成婚顯然是不可能的了。只因近日一位京口富豪看中了小魚兒，和蘊媽商量梳櫳她。蘊媽準備舉行議式，小魚兒就去求告蘊媽，因這富豪年齡已六十多歲，滿臉皺紋不說，連牙齒都快掉光了。小魚兒十分不認可。

    蘊媽說事情並非由小魚兒你是否認可才能決定。既已決定梳櫳，那就只能由客人們的出價來決定。

    小魚兒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蘊媽卻轉過臉去，理也不理她。小魚兒乾脆就跪在那裏不起來。

    蘊媽便怒了，呼叫龜公將小魚兒拖了出去。

    小魚兒的未婚夫得到消息，便打扮成賣菜的，混進水夢坊，將菜放進廚房後，便溜進小魚兒的雅閣，與小魚兒商議如何逃跑。卻被龜公在門外偷偷聽去，叫人將小魚兒的未婚夫揪出來，一頓暴打……

    可欣遭難

    晚上，可欣正在梅香閣內彈琴，丫頭來喊，可欣姐，有客人來了。

    來人是軍校劉海。可欣請他坐下，丫頭奉上茶來。

    劉海說很想聽一聽可欣彈奏箜篌。

    可欣說不知軍爺想聽哪一首？

    劉海說就來一曲《陽關三疊》吧。

    可欣便彈了一曲《陽關三疊》。可欣是個在彈奏樂曲上極其認真的姑娘，她將「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之離別意境演繹得如痴如醉。可是劉海在她彈奏大半的時候，突然高叫說她彈跑了調。可欣不同他爭辯，只是默默忍受，繼續彈奏。

    待曲子彈奏完畢，劉海為挑起事端，便說怎麼水夢坊里淨是些混日子的娼女，連個《陽關三疊》都彈不好？

    可欣仍然面帶笑容，說軍爺，你可以說我彈得不好，但你不能隨意輕蔑水夢坊其它姐妹。

    劉海見她回話了，心上興奮，接着說，其它姐妹也未見高人一等，不都是搞皮肉生意的嗎？

    可欣說軍爺你這就過於失禮了，古人云君子當以不傷人自尊為上，你來水夢坊，難道不是來消遣的嗎？既然這裏的人都那麼下賤，你該換個地方消遣才是。

    劉海的火氣沖了上來，兩步到得可欣身邊，伸手便抓她的胸部，邊抓邊說我今天就是來消遣你的。

    可欣躲閃，欲離開屋子，卻被劉海追趕，從後面攔腰抱住。可欣掙扎，劉海不但不鬆開，而且還貼近她的臉，行為愈加不軌。

    可欣急中無奈，將花架上的雲竹花盆拿起，照他的頭倒扣過去。

    劉海毫無防備，登時倒在地上，頭上也見了血。

    可欣出去喊人，梁紅玉等人匆忙趕了過來。

    劉海已經漸漸清醒。他自知理虧，爬起來，招呼也不打，低着頭徑直走了。

    蘊媽得知消息，將可欣叫過去，尋問原由。可欣不敢隱瞞，如實說了。

    蘊媽說這類事情常有發生，大多因軍校無理取鬧而不了了之。今後切不可輕率手持物件傷人。這要是出了人命，你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欣謝過蘊媽，走了出來。卻碰見眾多人圍在小魚兒的雅閣門口。可欣湊上前，才知是小魚兒上吊自殺了。

    眾人議論紛紛。

    小魚兒因羞憤已極，實在無路可走，只能藉助一條白綾奔赴黃泉了。

    可欣見梁紅玉也在現場，正在幫忙將吊在樑上的小魚兒解下來，且眼窩含淚。可欣便上前幫忙，想想自己的身世，也淚水漣漣。姐妹們共同將小魚兒放在門板上，然後站立在她周圍，不忍離去。

    突然，從大門闖進一大幫士兵，他們手持木棒，橫衝直撞，領頭的高聲叫嚷，哪個是可欣，有種的站出來。龜公見勢頭不妙，上前尋問，被木棒打了一頓，便縮了回來。

    蘊媽走出門來問何事騷擾？

    領頭的說就是來找可欣這個小賤人算賬的。快讓她出來。

    蘊媽見狀，知道來者不善，便軟言相勸。可是那領頭的哪裏肯聽，只是大聲叫喊讓可欣出來。並說若是可欣不出來，可就要大開殺戒了。

    可欣為了不連累大家，就站出來說，我是可欣。不知怎麼得罪了軍爺？

    領頭的不由分說，揮棒就打，眾士兵也將可欣團團圍住。亂棒齊下。可欣的頭臉頓時流血。

    梁紅玉一見便上前去阻攔，她左拉右扯，試圖將可欣搶奪出來。可是那些士兵簡直是紅了眼的瘋子，哪裏容她上得了前，只顧發泄氣憤，連她也被棍棒擊中。

    直至可欣癱倒在地奄奄一息，領頭的才吼了聲，今後看哪個還敢跟軍爺過不去，走！

    士兵跟着他揚長而去。

    梁紅玉這才得以上前，見可欣已經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知道她性命危急，便與幾個姐妹將可欣抬進室內。梁紅玉又拿出銀子，叫一個姐妹速去請郎中。

    不一會，郎中來了，診了脈，說她命在旦夕。

    梁紅玉求告郎中一定救可欣一命，不管花費什麼代價。

    郎中開了藥方後，梁紅玉便去抓藥，回來後給可欣熬藥。熬好後，又一勺一勺的餵她。

    此時的可欣氣息微弱，每勺藥的咽下都很是艱難。仿佛喉嚨已經失去吞咽功能。

    梁紅玉邊餵她邊流淚。她想起自己與可欣的遭遇，同樣的青春女子，卻被強制擄至這樣一個地方，而歹人們仍然來此尋釁滋事，不予放過她們……

    夜半，梁紅玉在可欣身邊坐着，漸漸睏乏不支，便歪着身子睡了。

    窗外，可欣的父親於海亮站可欣的窗前。望着躺在那裏的可欣，他的淚默默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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