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在班銘聽起來十分繁複冗長的報告式內容,不過他還是集中精神,認真聽萬長河講了半個多小時。
而他心中多少有些感慨,領導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當的,大庭議說白了也就是一次會議而已,涉及的細節卻是很多很多,虧得萬長河能將這些細微之處一條條都理得絲絲入理。
他心中打定主意,等自己當上了會長,阻止了新飛行術的發佈之後,就學一學南山烈,當個甩手掌柜。
至於說,這樣會不會影響到飛協的發展……話說南山烈離開飛協這麼多年,飛協還不是運轉如日常?
好不容易熬到了結束,班銘暗暗鬆了口氣。
按照萬長河的說法,即便是以最簡便的流程,大庭議要正式召開,也還是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畢竟,光是將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五級會員召集起來,就是一個十分龐大的工程。
會議進行到這裏,也就基本上宣告結束,氣氛變得緩和起來,許多飛協幹部抓緊機會,紛紛上前跟班銘打招呼以及自我介紹。
班銘擁有的背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之前班銘和凱撒的那番爭鋒相對,最終以凱撒含怒離席告終,在座之人都是心靈剔透,頓時感受出凱撒對於班銘的深深忌憚,不僅僅是出於那份視頻影像而已。
而且,班銘本人也十分驚人,不容絲毫小覷。
要知道,班銘現在僅僅是基礎九段修為,而凱撒卻是克羅斯家族年輕一輩中極為優秀的一員,如今已經是地境上品修為。
就是這樣的凱撒,竟然被班銘挖去雙眼,這樣的事情,任何人聽到都會極為悚然,而對於凱撒乃至克羅斯家族來說,都是一記重重的巴掌。
所以,無論是身份背景,還是個人實力,班銘有意無意所展現出來的東西,讓在場很多飛協幹部心中的天平逐漸有了傾斜。
而在萬長河講述頗為冗長的大庭議各種細節的時候,這些人心中紛紛都是在暗自盤算,一些人最終決定臨場站隊到班銘這一邊,賭他背景夠硬,將來的實力夠強!
江東嶽其實也很想跟班銘說幾句親熱話,只是他記得自己的身份,是要幫班銘暗地裏對付房閥的,所以故意做出一副冷然的面孔,在班銘受到圍擠的時候帶着一些飛協幹部離去。
對於這種場景,班銘顯然是很陌生的,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十分彆扭地像老實孩子一樣對這些表達自己善意的飛協幹部露出自認為和善的笑臉,並且努力將每個人的面孔和他們的名字對上號,免得出現將來名不對人的尷尬情形。
唯獨讓班銘覺得羞惱的是,蘭冰雲這女人並沒有馬上離開,仍然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滿頭大汗的樣子,眼中有些似笑非笑,偶爾還會微微眯一下,好像看到了什麼喜劇片的精彩鏡頭一樣。
而班銘也確實有種被蘭冰雲當猴看感覺,總覺得自己是不是笑得有些彆扭,哪個動作有些浮誇。
他甚至覺得,蘭冰雲現在肯定很希望自己手裏有一捧葵花籽,可以邊嗑瓜子邊看戲。
好在這種難熬的時光最終還是過去了,偌大會議室中就只剩下寥寥數人。
「諸位,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和班銘單獨聊一聊。」翹着二郎腿看了半天猴戲的蘭冰雲終於出聲,對包括萬長河在內的幾名飛協高層說道。
萬長河等人對視一眼,都覺得蘭冰雲肯定是要就她哥哥的事兒詢問班銘一番,沒有產生更多聯想,都是很能理解地離開了會議室。
「班銘,讓你這名保鏢也離去吧。」蘭冰雲若有疑惑地看了戴着面具的雨伯一眼,想不通一段時間沒見,班銘身邊居然多了這麼一尊人物。
班銘雖然覺得有雨伯在身邊會更有安全感一些,但他還惦記着蘭冰雲手中的那個會長印,只得揮揮手,讓雨伯離開。
頓時,會議室中就只剩下班銘和蘭冰雲。
之前還不覺得,現在和蘭冰雲單獨相處,班銘覺得怪怪的,看着她就不禁想起這女人上次郵寄到學校的那包充滿誘惑的原味內衣褲,隨即就不禁揣測這女人這次穿的是哪種顏色哪種款式?
不能再想下去了——
班銘連忙收斂心神,看着對面的臉上露出玩味之色的壞女人,心中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道:「你想要跟我談什麼?」
「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麼。」蘭冰雲臉上笑容綻放,如冬去春來,美艷動人。
班銘挑眉道:「舒清?還是你哥哥南山烈?」
「都想知道。」
「我憑什麼告訴你?」班銘笑容淡淡。
「不告訴我沒關係啊,那我以後也只好履行職責,多查查你這位會長大人有沒有中飽私囊什麼的,基本上,這種賬目徹查,當事人都必須要到場的哦……」
蘭冰雲的語氣輕飄飄的,聽得班銘嘴角直抽。
他肯定是不會那麼無聊去中飽私囊,可是,時不時搞這麼一回,還必須到場,想想就覺得挺噁心的。
他嘆了口氣,道:「好吧,如果你能保證,以後不找我茬的話,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另外,你還要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什么小小的要求?」蘭冰雲神色狐疑。
「會長印,我想看一下。」班銘面不改色道出自己的最大目的,控制着心跳沒有加速。
「僅僅如此而已?」蘭冰雲看着班銘的眼睛,更加狐疑了,因為在她看來,這根本算不上要求。
班銘聳聳肩膀,道:「只是順帶而已,我對玉器有些興趣,能夠被選擇做為會長印的玉,應該不是凡物。」
「你眼光不錯,這的確不是凡物。」蘭冰雲深深看了班銘一眼,取出了錦盒,取出了裏面的會長印,道:「事實上,這會長印十分神奇,能夠容納天境強者的精神,且有極好的保存作用,即便歷經歲月變遷,也不會消散多少,之前會長印共鳴後顯現出的光影畫面,其實就是我哥的精神凝聚而成。」
班銘心中一驚,蘭冰雲這番話等同是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想,不由興趣更濃,微微一笑道:「這應該是秘密吧,就這麼告訴我,沒問題嗎?」
「你既然會成為飛協會長,向你告知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的義務,我只是把時間稍稍提前了半個月而已。」蘭冰雲嫣然一笑,紅唇勾勒弧度,如花綻放,風姿動人。
「你倒是對我很有信心。」班銘失笑。
蘭冰雲笑容微淡:「那個人畢竟是我的哥哥,你是第一個從他手中得到推薦信的人,我相信他不會無的放矢。」
班銘聞言暗自嘀咕,覺得果然如萬長河傳音所說,蘭冰雲是和南山烈的關係不是很好。
他隨即忍不住惡趣味地揣測,難道是因為南山烈知道了蘭冰雲的特殊取向?
易地而處,如果換他是南山烈,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妹妹,多半也是會仰天長嘆家門不幸。
當然,妹妹在不好,也還是妹妹,所以南山烈才會把注入有自己龐然精神的會長印交給蘭冰雲保管,讓她多一件防身之物?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知道南山烈兄妹的父母是怎麼生的,生出了南山烈這麼了不得的人物不說,連蘭冰雲也是絕世天才,成為世間有數的天境中品高手。
蘭冰雲起身,將會長印親手遞給班銘,而她的目光始終緊緊盯在班銘的臉上,似乎想要看出些許端倪。
而班銘的注意力則完全集中在了會長印的上面,強抑着心中激動,伸手結過了會長印。
不知道是不是仍保留有蘭冰雲的體溫的緣故,會長印入手溫潤。
哪怕班銘其實對玉根本沒有研究,也覺得這是好玉。
而就在這瞬間,精神世界中,鬼叔已經語氣急促起來:「果然,之前我就已經有所揣測,沒想到果然是它——哪怕是在封神時代也頗為罕見的地寶,名為補神石!」
「鬼叔,說明白點,這補神石是什麼東西?」班銘立刻詢問。
「我只能說,這件東西,放在封神時代都是一件稀罕物,不過對於真正的神祗大能來說,也就僅僅是一件用來存留精神投影或者精神分身的稀罕物而已,一般是贈予後輩,在遇到危機的時候激活裏面的精神投影或分身,力戰強敵。」
鬼叔說着,臉上逐漸現出了驚疑之色:「可是這很奇怪啊,天地易變,時代終結,無數比補神石更加奇異的天材地寶都化為灰燼,這顆補神石雖然稀罕,卻憑什麼能夠流傳此世?」
語氣之中,很是不解。
班銘聞言,同樣滿腹狐疑。
按照鬼叔的說法,這補神石的確存在得很沒道理,按理來說,就算它能夠流傳到現在,也該喪失原有的功用,不能再存儲天境強者的精神才對。
可事實是,這塊補神石,仍然能夠發揮作用,讓南山烈在裏面留下了一尊精神分身或者說精神炸彈更貼切。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塊補神石,必有其特異之處。」鬼叔神色十分鄭重地說道。
班銘看着由補神石雕成的會長印,心頭一動,向鬼叔問道:「鬼叔,我可不可以往裏面注入精神,試探一下?」
「可是可以,不過我覺得應該沒有什麼效果。」
班銘暗自點頭,的確,南山烈得到這塊補神石之後,肯定不知道研究過多少次,各種方式也都嘗試過,其中精神探查肯定是最基本的。
不過,雖然明知道幾乎沒有希望,班銘還是決定試一下。
當然,當着蘭冰雲這尊天境中品強者的面,班銘做得非常小心,僅僅是將極為微弱的一絲精神力往裏面注入進去!
「等等!不要——」精神世界中,鬼叔突然想到了什麼,驚呼起來。
可是已經晚了,班銘的這絲精神力已經進入到了補神石中。
嗡!
班銘立刻就感覺到,自己的精神進入到了一個特殊的空間中。
這個空間給他的感覺,跟他自己的精神世界極為相似,是一個能夠容納精神的特殊空間。
而這樣的空間,居然出現在一塊玉石中,這絕對是一件難以解釋的事情。
班銘恍然明白,這或許就是補神石能夠保存他人精神的根本原因!
就在這一剎那,異變突起。
原本存儲在補神石特殊空間中屬於南山烈的精神體,在班銘的精神進入補神石的瞬間,徹底狂暴,朝着班銘的精神洶湧撲來。
班銘頓時明白鬼叔為什麼會說「不要」,這一刻,南山烈的精神體等於是將他的精神當成入侵者,進行了本能地反擊。
更加可怕的是,接下來,南山烈的精神體,還會順着他的這絲精神逆流而上,攻入他的精神世界!
直白點說,他立刻就會遭受一名天境中品強者精神層面的全力攻擊!
當然,如果是蘭冰雲的話,肯定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或許南山烈在往補神石中注入精神之時,就已經設定好,精神體不會對蘭冰雲展開攻擊,甚至能夠為蘭冰雲所控。
這是何苦來哉——
班銘心中頓時滿是懊悔,深刻明白了什麼叫做不做死就不會死。
自己剛剛真的是大意了,否則稍作思量,也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倒不是說班銘怕了南山烈的這股精神攻擊,凝聚了陰神的他,精神總量不如南山烈的精神體,但質量卻高出一個等級,完全可以抵抗下來,只是如此一來,他也必須全力施為,無法盡斂聲勢。
可想而知,一旦兩股精神碰撞,頓時會有猛烈精神風暴四面炸開,那種程度的精神風暴,足以讓地境上品強者都要瞬間腦死亡。
牽連無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班銘擁有精神力的秘密,應該也是保不住了。
想到這種種後果,班銘暗自咬牙,拼着自己精神受創,也要將南山烈的精神攻擊徹底封鎖在精神世界之中!
數個念頭轉過班銘腦海,就在南山烈的精神體即將和班銘的精神力做出接觸的前一剎那,完全超出了班銘乃至鬼叔想像的意外情況,毫無徵兆發生了。
轟隆!
整個特殊空間猛烈一震,一股玄秘莫測的無形氣息憑空出現,充斥在整個空間之中。
剎那間,每一寸空間都仿佛被澆灌了水泥,無論班銘的這絲精神,還是南山烈的精神體,都在這股氣息徹底鎮壓了,像是凝在琥珀中的蟲子,絲毫不能動彈。
無比震驚的這一瞬間,班銘只感覺一股無法抵禦的吸力從補神石中傳來——
嗖!
強制神魂離體!
包含着班銘個人意識的神魂,瞬間被吸入到了補神石特殊空間之中,與之前的那絲精神力融合為一,同樣被禁錮住。
從未有過這樣的情形發生,班銘心中無比發毛,連忙嘗試以精神聯繫鬼叔:「鬼叔!鬼叔!」
然而,班銘驚駭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將自己的精神傳遞迴精神世界。
這個特殊空間如同一座絕對的囚籠,將他的神魂徹底鎖死凝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班銘心中忍不住出現了一絲驚恐。
這樣的情緒,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心中了,哪怕是面對成百上千道雷霆同時朝自己劈來,他都沒有這樣情緒。
可是現在,遭遇到這種完全超出想像情形,以及源自一種莫名的預感,他驚恐了,覺得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即將發生。
便在這念頭轉過之後,下一瞬,異變再度發生了。
在班銘神魂的感知中,在前方位置,靠近特殊空間中間的地方,有一點空間……猛然炸開了!
無數的光點如暴風雪般向四面翻飛。
如果是肉身狀態,班銘肯定會眼瞳急縮。
因為,這些光點,是空間孢子,只有在空間蟲洞才會出現的空間孢子,是覆蓋在他肉身上的無形空間甲冑的基本組成粒子!
可是現在,空間孢子出現在了這片特殊空間之中。
而且,出現的方式讓班銘覺得毛骨悚然。
班銘能夠清晰感覺到,這些空間孢子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那一點炸開的空間,從根本上被瓦解了。
而這只是開始。
以那一點為中心,瓦解的空間越來越多,向外翻飛竄動的空間孢子如同沙塵暴。
僅僅是幾個眨眼的時間,整個特殊空間都徹底被空間孢子所充斥了。
然而這並不妨礙神魂狀態下的班銘的感知。
至於南山烈的那尊精神體,因為根本不具備意識,所以班銘成為了這奇異一幕唯一的見證者。
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班銘只感覺仿佛過去了數天那麼漫長,在他的感知中,瓦解的空間越來越多,由最初的一個小點變成了拳頭大小,然後井蓋大小,接着籃球場大小……
而空間瓦解之後,班銘感覺到的,是一種灰暗的、含而未放的……恐怖氣息!
這種氣息,帶給他一種直入靈魂的戰慄。
班銘心中越發緊張,神魂和元嬰是不一樣的,神魂說白了就是班銘的自我意志,比起元嬰要脆弱很多。
如果空間持續瓦解,最終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班銘不知道自己的神魂在直接接觸那恐怖氣息之後,會不會魂飛魄散。
陡然。
一道幾乎要將班銘的神魂都給震散的巨大轟隆聲音響起。
仿佛天崩。
班銘感覺整個特殊空間都要一下徹底崩潰。
旋即,轟隆聲音小了些許,但整個特殊空間都在帶動着被禁錮的班銘神魂以及南山烈的精神體一起不停震動。
在這樣的震動中,班銘感知到,有什麼東西,從已經瓦解的灰暗區域逐漸冒了出來,越拔越高,聳天入雲!
極致的震撼中,班銘「看」清楚了那個東西是什麼,那是——
兩扇緊閉在一起的門!
無法形容那是什麼材質所造就的門,不,應該說,這種門不是能夠人為造就出來的,甚至連神都不行。
因為,班銘從這兩扇緊閉的門上,感覺到了熟悉的東西!
最終,他確認,那是……天地紋!
巨大不知幾何的兩扇門戶之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數之不盡的天地紋!
這兩扇門戶,仿佛記載了此世所有的天地規則。
僅僅是一眼,班銘就感覺自己神魂劇痛,裂痕遍佈,幾近崩潰,駭然之下連忙收回了感知。
嗖!
一道光芒,陡然從緊閉的門縫之中射出,瞬間射中了班銘的神魂。
神魂一震之後,班銘突然發現自己恢復了跟精神世界的聯繫,感覺到了鬼叔以及太極圖!
嗡!
太極圖猛然旋轉起來,不像以前一樣由慢到快,而是在一瞬間就快到了極致,化為了一道圓形虛影,無數的光華在圖中閃爍。
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失去了班銘的控制,身為太極圖的主人,班銘還是第一次遭遇太極圖失控。
又讓班銘心沉的是,鬼叔像是呆掉了一樣,完全沒有反應。
而在這時,聳立在特殊空間中的巨大門戶又有了動作,居然是緩緩退回了破碎的虛空,最終隱匿在灰暗之中。
充斥在特殊空間的無數空間孢子急速從邊緣地帶填補着空間缺口,瓦解的空間開始重凝,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完全恢復了原樣。
而太極圖仍然在像打了雞血似的飛速旋轉着。
唯一讓班銘覺得心安的是,太極圖雖然在轉,但卻沒有消耗他的壽元,這或許是這場徹底超出他掌控的事件中唯一讓他覺得安慰的事情。
他更加需要擔心的是眼前,南山烈的精神體。
當最後一點空間都被彌補的剎那,那股禁錮了整個特殊空間的恐怖氣息也是隨之消失。
嗖!
班銘毫不猶豫,瞬間退出了補神石特殊空間。
而在退出前的瞬間,班銘心中閃過一絲驚訝,因為已經恢復了自由的南山烈的精神體,這時候仍然像是雕塑一樣,一動也未動。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如此一來,無疑是省去了很多麻煩。
一剎那,班銘的神魂就回歸肉身,神智陡然恍惚了一下。
嗡——
耳中是刺耳的嗡鳴!
「班銘!你怎麼了!」
班銘看見對面的蘭冰雲臉上流露驚訝和緊張,後者的嘴唇張合着,聲音卻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他搖了搖頭,忽然有什麼東西飛濺開去。
啪!
地面,血花濺開。
班銘伸手一摸自己的嘴唇上方,再一看手指,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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