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劍客 第三章 進城

    郭婉儀道：「去吧孩子，別到處亂跑，天快黑了，快點回家。」安凡高興的跑着道：「娘親放心便是。」

    李若心聽到門外安凡的信號聲，這是他們通常出來玩時的信號，安凡的是學狗叫，李若心學貓叫，司顏浩是學雞叫，劉柒是學鳥叫。李若心起身從門縫往外望去，便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躲在自己籬笆外。

    李若心的母親王春梅也聽見叫聲，小孩的那些信號王春梅雖不說但也明白，見女兒趴在門縫望，變道：「是誰家的狗在叫？」李若心直起身子道：「娘親我出去看看什麼情況。」王春梅道：「一隻狗叫能有什麼情況，待在家裏吧，娘出去看看。」

    李若心急忙道：「娘我出去看看就回來。」話音剛落李若心便開門而出，出去前不忘關死門。李若心跑到籬笆邊，安凡透過籬笆看到李若心跑了過來，仍然躲在地上。李若心跑到身邊道：「凡哥哥什麼事啊，這麼晚了我娘親不讓我出門。」

    安凡道：「明天我就去城裏念書，以後我們不能一起玩了，我是來告別的。」李若心小臉一皺，看着躲在籬笆外的安凡，道：「你爹爹不是在鄉里教書的嗎，為什麼還要去城裏？」

    安凡道：「我也不曉得，肯定是為了我好。」李若心皺着眉頭，雖然年齡還小，從眉目間便知道日後定是個美人胚子。李若心開口道：「真羨慕你，這麼快就要出去了，我出去爹爹卻不同意。總之你要好好念書，以後你帶我出去……。」安凡心裏一下子高興極了，自己也十分害羞，不知道可不可以說自己特別不舍的李若心，半天沒有說出來。突然房門一動，傳來王春梅的聲音：「若心呀，外面怎麼了？」李若心一下子心就急了起來，怕母親看到安凡又要凶自己。李若心道：「沒有什麼，我馬上回去。」李若心回頭看了看安凡，小聲道：「你回去吧，我……我不會忘了你的。」

    安凡透過籬笆望着李若心一直走進房門，才悄悄離去。安凡先後又去找了司顏浩和劉柒，一一告別後沿着一條土路回家去了。第二章進京第二日一早安凡和安樂天就準備上路，郭婉儀早早地備好了早點，安樂天借來一輛馬車，安樂天帶着盤纏與安凡踏上了進城的道路。安樂天的大哥安樂海是在京城裏開茶樓，安樂天對於安樂海十分尊敬，因為安樂天許多年來科舉屢次不中，都是大哥安樂海供他讀書，安樂天無以回報，只能在心中默默記下這份恩情。安樂天與安凡坐在馬車裏，一個馬夫駕着馬車前往城裏，也就是明朝的京城應天，應天就是如今的南京。安樂天給安凡一路上講朱元璋常遇春徐達等人的英雄事跡，講到常遇春鄱陽湖上大戰陳友諒讓安凡大為敬佩。

    安凡最喜歡這些英雄故事，安樂天也給安凡講了劉基的運籌帷幄，安樂天生平最敬佩的便是劉基。他有勇有謀，大公無私，天下在沒有第二個人能有劉基這般的胸懷。

    時間轉眼即逝，安凡帶着自己的英雄色彩進去了夢鄉，安樂天輕輕撫摸着安凡的頭，看着他睡得正鼾，自己也慢慢的進入深思。安樂天想自己一生只為金榜題名，只可惜那時天下還是元朝的，各路起義軍還在日子，自己屢試不中，恰逢明太祖朱元璋建明，國號洪武，洪武三年才恢復科舉，那時安樂天已經有了自己的妻兒，在鄉里教書，轉眼如今也是洪武五年了，明朝也是國泰民安，自己把夢鄉全權寄托在自己的兒子身上。想着想着已經到了京城。

    京城就是熱鬧，張燈結綵。安凡也被熱鬧聲吵醒，隨父親下車，望着這一望無際的街道，人海人海，車水馬龍。

    安凡被眼前這一切所震驚，安凡的伯伯安樂海的茶樓叫做『福順茶樓』，二層的茶樓也是氣派，安凡怎麼也沒想到伯伯家這麼氣派，他只知道伯伯在城裏很有錢。

    茶樓生意不錯，安樂天牽着安凡的手步入茶樓，坐無空席。有的人在喝茶聊天，有的在下棋。安樂天望了望四周，突見一位一身黑色緞袍的男子正在櫃枱里算賬，安樂天大為驚喜，上前道：「樂海大哥」安樂海聞聲抬頭，見到安樂天和安凡神情也是十分激動，安凡禮貌的道「伯伯好」安樂海上前道：「數月不見，凡兒又長高了，三弟，上學收到你的書信，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

    安樂天安樂海相互問候後上了二樓，安樂海的妻子葉瑤沏茶送到桌上，葉瑤雖然比安凡的母親郭婉儀大了幾歲，但在城裏不曾出力幹活，皮膚保養的極好，好似一位二十歲出頭的大家閨秀。葉瑤望了兩眼安樂天與安凡，沒說什麼便下樓了。安樂天與安樂海講了來時候的經歷，對安凡道：「以後在這邊聽伯伯的話，不要惹你伯伯和嬸嬸生氣！」安凡點頭，安樂海笑道：「凡兒懂事，不用你講。」安樂天給了安樂海一包銀子，希望安樂海好好照顧安凡，安樂海推三阻四不要銀子，安樂海知道這肯定是安樂天的積蓄，但安樂天非要他收下銀子，並道：「大哥你對我恩重如山，我暫且無以為報，這銀子你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馬上帶凡兒離開。」

    安樂海無能為力，只好收下。安樂天再三叮囑安凡：「你有朝一日出人頭地來報答你伯伯對我們的恩情！」安凡點頭不語。飯後，安樂天便隨馬車離去了，他怕安凡捨不得，就讓安凡和安樂海的兒子安益浩一起玩耍，自己和安樂天夫婦告別後乘馬車離去。果真安凡知道父親走後大哭了一場。

    安樂海好聲相勸，安凡才慢慢好起來。安益浩比安凡大了三歲，打心底瞧不起安凡一家，但怕父親責備，才與安凡一起玩耍。葉瑤飯後拉着安樂海到門後道：「你那弟弟也真好意思，供他讀書也就算了，如今把他兒子也送來了，真當我們開個茶樓錢花不完？」安樂海聽妻子如此蠻橫，怒到：「我與他血脈相連，母親終前讓我照顧我弟弟，何況我弟弟也不是忘恩負義之徒，平日都以禮相待，今日也將所有積蓄都給予了我，你說這話也忒傷人，我希望你以後好聲相待凡兒，益浩有什麼，也給凡兒什麼！此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葉瑤心裏不願意，自己也了解安樂海，知道他重情重義，也便不說，心裏卻更加討厭安凡。安益浩和安凡在後面的庭院玩陀螺，安凡從沒想到過自己能在這麼寬敞的庭院裏玩，玩的十分開心，安凡沒玩過陀螺，安益浩歪腦筋一動，便拿來鞭子，道：「我教你，你看着。」安益浩將鞭子纏在陀螺上，手一揮，陀螺便轉了起來，安益浩開心道：「就像我這樣抽這個陀螺！」說完便用鞭子抽陀螺，安凡看得開心，安益浩趁他不注意，一鞭子打在安凡的身上，安凡『啊』的一生倒在地上，安益浩忍住不笑，裝作心疼的道：「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安凡道：「哥哥沒事的，我沒事，你接着玩吧。」安益浩起身背對着安凡笑的合不攏嘴。安凡沒有察覺，只見自己手臂上有一條淤青的傷痕，安益浩道：「弟弟，我去給你拿藥酒，你別告訴別人，尤其是我爹爹，等我回來。」安凡點頭道：「哥哥，我沒事的，你不用這麼麻煩。」安益浩一定要去拿藥酒，其實心裏想着再治一下安凡，安益浩用杯子裝了一些安樂海沒喝完的酒，心裏想：「我就不信疼不死你。」給安凡摸了一些酒，安凡疼的快要跳起，安益浩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安凡見狀，便知道安益浩有心要治他，但安凡不說，便要求安益浩不要再摸了，說他感覺好多了，多虧了這藥酒。

    安益浩無可奈何，便出去了。

    安凡看着自己的傷口，愈來愈腫，安凡撥下袖子遮住傷口，心裏想：「哥哥為什麼要治我？父親只教我別相信別人的話，沒想到連親戚都會害我，還是家裏好，還是李若心，司顏浩和劉柒好。」

    安凡雖然才五歲，能懂如此之多，也算是個聰明的孩子了。安樂海在晚飯時見安凡用筷子手直發抖，便問安凡怎麼了，安凡直道：「沒事伯伯，我只是覺得在這裏不適應。」

    安樂天笑道：「我與你父親是親兄弟，是一個娘親，我待你就如我親兒子一樣，這便是你的家，你就當這是你家，明日我便送你去念書，多吃點去睡覺。」安凡聽着安樂海的話，偷偷環顧着四周，瞥見葉瑤嬸嬸也在瞥着他，就好像生氣了一樣。

    飯後安樂海送他去自己的房間，安凡第一次要住這麼好看的房間，四周全是紅木，精緻的木門和床，緞綢棉花做的被子，安凡呆道：「伯伯，這真的是我的房間嗎？」

    安樂天道：「這就是你的。」安樂海望着安凡的時候，心裏在想凡兒以前是多麼辛苦，自己的弟弟和弟妹又是多麼辛苦。安樂海開忍不住開口道：「凡兒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伯伯，伯伯和嬸嬸為你做，我們就在隔壁房間，你就當這裏是你家。」安凡點頭，心中又想起自己的娘親和父親，淚眼朦朧。

    安樂海離開後，安凡躺在床上許久後才入睡，滿腦子想的都是父親和娘親，雖然娘親勞作太久不如嬸嬸葉瑤漂亮，但是母親卻那麼體貼，從來沒有像今天飯桌上那樣瞥過自己。

    安凡想到伯伯和嬸嬸，又安心又害怕，再加上安益浩，安凡覺得這裏雖然生活比家裏好，但是卻不如家活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