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狗看門?」
聽到胡立志的話,方逸不由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那屋子寶貝挺多的,但方逸有自己的方法和方式來保護那些東西,從來都沒想過養上兩隻狗來看家護院的。
「你們國內只讓養狗……」
已經辦了戶籍身份的胡立志,仍然沒有身為國人的覺悟,說起話來還是你們我們的,這也難怪,從小就出生在泰國的他雖然是個華裔,但卻是沒有那種國家的歸屬感。
「這是大型的烈性犬吧?國內也是不讓養的……」
方逸打量了一下腳下的小狗崽,發現這牛頭梗的口鼻寬而深,從口鼻與顱骨的銜接處到鼻子逐漸變細,說明這種狗的咬合力極強,而且這么小就眼露凶光,顯然不是一般的寵物犬。
「你們這真是麻煩,要是在國外,我就給你找只白虎或者是黑豹看門了……」
胡立志聞言撇了撇嘴,雖然他也知道自己以後只能和寵物打交道了,但前幾天看到這兩隻純種的鬥牛梗,胡立志還是沒忍住給買了下來,在他看來,只有最兇猛的狗才是好狗。
「還是算了吧,你覺得有小魔王在,陌生人誰能進我那屋子?」方逸搖了搖頭,寵溺的給趴在自己腿上的小傢伙梳理起了毛髮,而小魔王則是眯縫着眼睛,一臉享受的接受着方逸的撫摸。
「你說的倒也是,這小傢伙兇殘着呢,哎,別,我是說你可愛呢……」
胡立志話剛說到一半就看到小魔王睜開了眼睛,連忙改了口,他可不想平白無故的被這傢伙給抓上一記,昨兒因為沒能買到小魔王愛吃的松子,胡立志剛買的一件棉襖就被小傢伙給抓的稀巴爛。
「胡哥,這兩隻狗您就留着自己玩吧,我可沒時間養……」
方逸笑着站起身來,說道:「我那還有個病號要照看着,今兒就不多呆了,等到後天年三十的時候,我帶那個小兄弟過來,大家一起過年……」
就方逸和司元傑兩人一起過年,未免有些冷清,倒是不如過來和胡立志一起喝酒過新年了,而且方逸過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新房子的有線電視沒有開通。
方逸對過年沒有什麼執念,但對於春晚卻是很嚮往,因為他他「聽」電台里直播的春晚,已經聽了有十多年了,但看春晚,今年還是第一次,方逸心中多少還是很期待的。
「行,我明兒去買點咖喱,給你做個泰國的咖喱燒牛肉,保證你愛吃……」
胡立志聞言點了點頭,他們泰國華人也是過新年的,往年這種時候,胡立志都會和家人一起度過,但現在亡命天涯的他,卻是連電話都不敢打一個回去,生怕自己的仇家順藤摸瓜找到自己。
小魔王甦醒,對方逸而言絕對是件喜事,帶着小傢伙回到自己的新房之後,家中又是一陣雞飛狗跳,最後方逸不得不正言警告了小傢伙,並且給了它一個單獨的房間,小魔王才算是消停了下來。
「哎,逸哥,你……你怎麼穿了這麼一身衣服?這是老款式的長袍吧?不對,和我爺爺的那件還有些不一樣……」
年三十的清晨,經過這兩天的恢復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的司元傑,一出門就看到正在客廳里吃早點的方逸,這一看卻是把他給嚇了一大跳,往日每天都穿的很休閒的方逸,今兒竟然穿了一身長袍。
準確的說,方逸穿的不是長袍,而是一件青色的道袍,這道袍顯然是有年頭了,很多地方都洗的有些發白,在袖子處還有兩個補丁,而穿着道袍的方逸,宛若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方逸現在的修為,已然是到了道家所說的返璞歸真的境界,和煉精化氣時的鋒芒畢露不同,此時的方逸連眼神都內斂了起來,除了氣質有些出塵之外,誰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
但是當方逸一穿上道袍,整個人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謫仙一般,即使坐在那裏不動,也給人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相比那些整日裏念經誦佛的和尚道士,方逸顯露出來的氣質,卻是更像一個出家人。
不過這身長袍方逸穿上雖然很好看,但司元傑能想像得到,如果方逸穿着他出門的話,那回頭率指定是百分之百,搞不好還會引來人圍觀呢。
「來吃飯吧,吃完飯咱們去滿哥院子那邊……」方逸指了指餐桌上的東西,開口說道:「這不是長袍,是道袍,是我師父留下來的……」
在方逸的記憶中,雖然幾乎是沒過過年,但是每年的這一天,老道士總會把衣服洗的乾乾淨淨,並且帶着方逸祭拜三清老祖,穿上老道士所留下的道袍,也算是方逸對師父的一種追思了。
「逸哥,你就打算穿着這身衣服去滿哥院子那邊?」
之前司元傑聽胖子說方逸當了十多年的道士,這心裏原本還有些不信呢,但看到方逸穿上道袍後的模樣,司元傑卻是再也沒有絲毫的懷疑了,因為方逸只要再挽個道鬢,那活脫脫的就是個修道中人了。
「穿這身衣服怎麼了?」方逸抬起頭說道:「以前我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是要這麼穿的,別廢話了,趕緊吃完了過去,魔王你別鬧,等會就帶你出去玩雪……」
方逸正說着話的時候,小魔王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用小爪子指着窗外吱吱叫着。
在緬甸叢林裏呆了那麼長時間,小魔王的心性似乎也變野了很多,被關在鴿子籠一般的房間裏,它顯得很是不耐煩,如果不是捨不得離開方逸的話,恐怕小魔王這會又跑到滿軍那院子去了,畢竟那裏地方還要寬敞一些。
「今年的這場雪下的真大呀……」
等到司元傑吃完飯,方逸帶着小魔王和司元傑離開了屋子,昨天夜裏又下了一場大雪,這會雖然已經停了,但零下三四度的低溫卻是讓外面變成了一片冰雪世界。
不過再冷的天氣也擋不住過年的喜慶氣氛,這會才上午九十點鐘,外面那些不懼嚴寒的大人們帶着孩子已經是出來堆雪人打雪仗了,方逸剛出樓道,幾團雪球就迎面飛了過來。
「別傷人,都是玩的……」
方逸左手擋住了飛來的雪球,右手卻是一把揪住了小魔王,這小傢伙可不懂得什麼叫做開玩笑,在見到有人向方逸丟東西的時候,下意識的就要撲過去了。
「孩子頑皮,沒砸到你吧?」一個中年人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看清眼前的人是方逸,不由愣了一下,說道:「咦,小方,怎麼穿了這一身衣服啊?我差點沒認出來……」
「牛大哥,過年是傳統,我穿的自然也要傳統一些啊……」看着住在自己樓上的牛哥穿了一身大紅的唐裝,方逸頓時笑了起來,說道:「牛哥,您穿的還想新郎呢,是不是又打算結婚了?」
「別亂說,讓你嫂子聽到還不得跟我急啊?」牛哥哈哈一笑,和方逸又聊了幾句之後,這才帶着兒子去堆雪人了。
和街坊四鄰們打着招呼,方逸帶着司元傑和小魔王出了小區,正如司元傑所說的那樣,一身道袍的方逸加上渾身長滿了金色毛髮的小魔王,他們這對組合的回頭率絕對是百分之百。
「胡哥,今兒你做泰國菜,我和元傑包餃子,咱們過個中西合璧的新年……」
來到滿軍的那處院子,小魔王頓時來了精神,帶着兩隻小狗崽在院子裏的雪地上打起滾來,方逸則是進到屋裏活起了發麵,對於人生中這第一次新年,方逸還是非常重視的。
說着話聊着天,很快就到了下午三四點鐘的樣子,就在攪拌好了餃子餡準備開工的時候,方逸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老師?您到我家裏去了?」接通了電話的方逸愣了一下,連忙說道:「我在滿哥院子這呢,老師您今兒怎麼到我那去了?我還想着明天一早給您老拜年去呢……」
過年講究的是一家團圓,方逸知道老師的另外一個兒子也回來了,他們一大家子人準備在孫超的城郊別墅過年的,之前孫連達也叫過方逸,不過方逸卻是沒答應過去。
「你小子不到我那去,我只能到你這裏來了,你等着,我一會就到了……」孫連達問清楚方逸在哪裏之後,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哎,老師……」方逸拿着手機愣了一下,正想再撥過去的時候,電話又響了起來。
「三炮,怎麼着?給我拜早年嗎?」
接通了三炮的電話,方逸笑着調侃了一句,這哥們和老婆商量好了,年夜飯在家裏吃,但新年餃子卻是要在老丈人家吃,這一夜需要跑兩個地方。
「逸哥兒,死胖子過來了,非要拉着我去你那過年,馬上就到了,你把那什麼陣法給關上啊……」
自從胖子在方逸的陣法里吃了癟之後,三炮和胖子每次去方逸房子那邊,總是會先打上個電話,如果方逸不在的話,這哥倆是絕對不敢上門的。
「我在滿哥院子這邊了,哎,我說你老丈人那邊怎麼辦啊?」方逸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方逸不由一陣苦笑,只是沒等他把電話塞回口袋裏的時候,手機卻是又響了起來。
「滿哥,你不會也要過來過年吧?」方逸有些無語的接起了電話。
「你怎麼知道?我和你嫂子帶着孩子一會就過去,讓你嫂子給你包餃子吃……」滿軍的聲音傳來了過來,和孫連達一樣,滿軍原本也是邀請方逸去他家過年的,在方逸拒絕之後,這才生出了來找方逸過年的念頭。
隨着一個個電話打進來,滿軍的這個院子也變得熱鬧了起來,孫連達不光是自己來的,還帶來了兩個八九歲大小的孫子,當他們看到兩隻小狗崽和小魔王之後,頓時大呼小叫的沖了過去。
而方逸對三炮的擔心也是多餘的,三炮是帶着老婆一起過來的,按照他的話說,苗倩倩原本就建議和方逸一起過年,胖子找過來之後,兩人跟家裏商量了一下就過來了。
再加上隨後而來的滿軍一家子,原本冷清的院子,一下子就變得人聲鼎沸了起來,胖子更是帶着幾個小孩子在院子裏放起了花炮,一時間整個院子滿是歡聲笑語。
「趙哥,新年好啊,我給您拜個早年了……」正在包餃子的當口,方逸接到了趙洪濤的電話,順口就給對方拜起年來。
「別急着拜年啊,我可是連年夜飯還沒吃呢……」趙洪濤開口就道:「等一會我去你那,這剛剛團拜完,我也沒地吃飯去,今兒年夜飯和你一起吃了……」
趙洪濤這剛上任,按照規矩是要對館裏的職工家屬和一些退休老員工進行慰問的,他家住的比較遠,所以乾脆讓老婆孩子去娘家過年了,自己過來陪陪這個孤身一人的小師弟。
「趙哥,我在滿哥院子這了,您過來吧……」方逸都有些麻木了,合着這些人是不是都商量好的啊,一股腦的全都找自己來過年了。
「初夏,你不會也要來金陵過年吧?」
剛掛斷趙洪濤的電話,方逸又接到了柏初夏的電話,他今兒接電話接的都有些神經過敏了,不過方逸心裏還是很高興的,相比往年冷清的山上,現在方逸心裏一直都有種暖烘烘的感覺。
「我可過不去……」柏初夏清脆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方逸,我陪你聊聊天吧,自己過年是不是挺孤單的?」
雖然和方逸兩地分着,但兩人電話的聯繫卻是從來沒斷過,柏初夏是個有心的女孩,知道方逸沒什麼家人,生怕他過年的時候感覺寂寞,這才躲到自己房間裏給方逸打起了電話。
「嫂子,你過來他就不孤單了……」手機話筒的擴音效果很好,剛剛進屋拿香煙的胖子聽到之後,連忙湊上去大喊了一聲,只是下一刻就被方逸飛腳給踢開了。
「過年了……」
不知道何時屋外的雪花又飄舞了起來,但再寒冷的天氣也無法驅散人們心中的暖意,當方逸看着電視中春晚開始的歌舞時,他突然間明白了師父讓自己下山的意義,心境像是又得到了一種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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