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浮出水面,一見到這巨大魚頭的巨獸之時,我的心猛然一跳。
這貨,不就是我們曾經在青山界的耶郎祭殿裏,所碰到的那個恐怖的鮨魚麼?
當時它可是將我們一整隊人馬給弄得九死一生,我差一點就掛在了那暗河之,倘若不是虎皮貓大人用耗盡精力為代價,召喚出了不死鵾雞這種傳說的大拿,將其秒殺,只怕我們當時便已經裹入魚腹,哪裏還有那麼多後來的故事?
只是,再次面臨這樣恐怖的對手,我的心仍舊是滿滿的恐懼。
大人上次喚神,已然是元氣大傷,昏昏沉沉好久,到了後來,差一點都要掛了。
它一直經過了大半年時間的回覆,方才好一些,不過依舊是沒有精神。此次,我們還能夠指望大人,再來一次麼?在惶恐的同時,看着面前這個滿嘴利齒魚嘴、魚頭的脖子處儘是搖晃青黑色觸手的大傢伙兒,我一對比,發現它僅僅只是比青山界的那一頭,要小上一點點。
天啊,我們到底有沒有這麼倒霉啊?徐修眉的這一聲呼喚,竟然將這麼恐怖的傢伙,給從老巢之,弄了出來?
我記得我穿的可是紅色底褲啊?
心思閃動,就在一念之間,心巨震的我還來不及再想太多,一條黑色觸手,便朝着我們這邊,飛射來。我趕緊沉下水底,然後朝着江邊跑去。雜毛小道一直跟隨着我,在這樣的怪獸面前,他的心也不淡定了,大聲催促,說快走,快走。
雖然有着避水珠抵消阻力,但是我們哪裏能夠有那河鮨魚,那般靈活機動?剛剛邁出幾步,我的腳下一緊,竟然被一條觸手給圈住了右腳腳踝,然後一緊,一股龐大的力量便傳過來,將我給往後面拉拽過去。
所幸雜毛小道的炁場感應也是無比靈敏,就在我的腳踝被圈的那一刻,他果斷出劍,這一劍如同風雷,而且也有藍色的雷意,從劍尖處逼透出來,堪堪擊在了那有着無數吸盤的觸角之上。
不知道雜毛小道使出了什麼手段,還是這雷罰裏面的雷意,正好克制住這種來自《山海經》傳說的鮨魚,僅僅一輕觸,我腳脖子處一松,那觸手居然又縮了回去。說時遲那時快,接觸就在短暫一兩秒鐘,然而我的上身,還在保持前進的狀態,所以一下子就控制不住重心,重重地摔倒在了河底的水草里。
這一摔,讓我有些方向感迷失,還未反應過來,便感覺到一直守在我身邊的雜毛小道好像在跟誰交手,刷刷幾下,竟然有巨大的法力波動傳來。
我爬起來,眼看着雜毛小道就要衝出了天吳珠形成的水肺範圍,大聲提醒他不要出去。
這個哥們的水性其實並不算好,以前還是個旱鴨子,所以我的心都快跳了出來。不過好在他與那對手也是一觸即收,然後返身回來,將手的劍一震,抖落數滴鮮血。
緊急時刻,他並沒有說這個對手到底是何物,而是緊張地沖我大喊,說快,快上岸。
在說話的這當口,他手的雷罰已經連出了三劍,每一劍,都準確地點在了前來襲擊我的那些青黑色觸手之上。與人對戰,雷罰不過就是一把帶着電棒功能的木劍而已,然而對付這些神志鬼怪里的恐怖之物,它卻有着讓人敬畏的力量。之前我們在青山界拿它毫無辦法的鮨魚,此刻幾次出手,竟然都給雜毛小道給阻攔。
哦,我錯了,對付鮨魚還是有一招絕對有效,然而我和雜毛小道卻都沒有那個條件了。
這情況緊急,我心雖然還掛念着奔出天吳珠,去追殺厲鬼的小妖,但是卻也顧及不得太多,奮力點地,朝着岸邊快奔行——一步、兩步、三步……很快,我們就浮出了水面,那河水剛剛只能夠漫延到我的胸口處。雜毛小道很激動,輕身朝着岸上衝去,然而就在此刻,從下游處,突然衝來一道陰影,如東風卡車,朝着我們這邊急撞了過來。
人的度,終究還是不如這常年在水生活的鮨魚快,而且當時根本就避無可避,我和雜毛小道別無選擇,果斷地將手的木劍祭起,朝着前面這凶獸挑去。
雜毛小道臨危不亂,手的雷罰,穩穩地朝着這頭鮨魚碧油油的左眼處前刺;我的劍術到底還是初學,心理也沒有穩定下來,鬼劍前挑,欲將提前衝過來的青黑色觸角,給削斷一條來。時間迅疾,當時的情況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當我的鬼劍順着紋理,削下末端的一節須肉時,我的身子也被如約而至的鮨魚,給重重撞到。
砰——
在相觸的那一瞬間,我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裏面的骨骼,正在痛苦的呻吟着,似乎快要碎裂一般。
而後,我的身子騰空飛了起來,帶着水花,朝着上游七八米處跌去。
而在空,我竟然還看到雜毛小道也被撞飛了起來,不過他顯然是有所準備的,身子緊縮,在騰飛的那一霎那間,方才將四肢張開,像一隻鳥兒,好似在飛翔。
咕嘟……
我又入了水,感覺四面八方,全部都是黑暗,感受不到任何人,在我的周圍。
我帶着天吳珠,將其收入懷,手的鬼劍緊握,擔心雜毛小道的安慰,果斷浮出水面,然而卻看不到雜毛小道的身影,那條巨大的鮨魚正在我目力所及的下游,奮力地拍打這水面,利齒密佈的大嘴裏,還有如同嬰兒般的痛苦叫聲,傳達出來。這聲音的頻率密集,嚶嚶嚶,讓人不寒而慄,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不要命地涌了出來。
一個小小的身子,在我的前方,張開雙手,散發出隱隱的黑霧,護衛着我。
是朵朵,她當日所受的癸水之力,便是虎皮貓大人將青山界的那頭鮨魚斬殺之後,凝鍊精華而得。此刻的她,本源的力量,與那頭鮨魚師出同源,這樣的氣場,讓鮨魚有一點疑意,故而沒有第一時間再次伸出觸角。當然,想來是雜毛小道剛才的那一劍得了手,此刻的鮨魚眼睛受了重創,還在痛苦地大叫着。
我心大定,然後叫了聲朵朵,讓她跟着我往河邊跑去。
就在我離那河岸還有四五米的時候,我的餘光處,突然發現在下游出現了一個人頭,濕漉漉的身子正奮力往着岸上游去。看他那被水浸潤,亂草一樣的頭髮,我便知道是雜毛小道。然而我還沒有驚喜,心臟驟然一緊,只見剛剛從痛苦掙脫出來的那條鮨魚,已然再次衝到了雜毛小道身前,張開巨大的嘴巴,朝着雜毛小道咬去。
「小心!」
我朝着他大聲喊着,便見到他身子一挺,竟然從水站了起來,然後有一股血一樣的紅光,在夜空裏面照耀開來。
驟然而起的光亮,讓我的眼睛忍不住的閉上。
雖然閉上,不過我的心又是擔憂,又是期冀,希望雜毛小道的血虎紅翡,裏面那頭來自遠古的血虎,能夠給他抵擋一二。我沉入水,又想着再次浮起來,先上岸再說,然而就在此刻,身邊的暗流涌動,一陣寒意,從我的左側滑了過來。
我猛然一驚,瞬間就想到了這一次攻擊,應該是來自於將鮨魚召喚出來的徐修眉,這個茅山十大長老之一。
心巨震,不過我還是下意識地將手鬼劍前繞,將這一擊偷襲給抵消。
然而身為茅山水戰最是厲害的水蠆長老,他的伺機一擊,哪裏是我能夠抵擋的。就在我的鬼劍與他的分水刺撞到一起的時候,從黑暗處,冒出來一掌,正了我的後心。這手掌勁氣噴涌,力量倒也不大,但是卻如同一個頂級的煽動者,將我血脈那被死死壓制的陽毒,在那一瞬間,引爆出來。
轟——
我感覺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燃燒一般,倘若不是在這冰寒的河水,我估計自己肯定就如同那個被火娃焚燒的二娘子,整個人就燃了起來。徐修眉在水的度實在太快了,在我了他蓄力引導的一掌,防守頓失之後,分水刺連着出擊,他並不想殺我,所以朝着我的手腳幾處要害,猛力扎去。
疼!疼!疼!
陡然間,我身四刺,渾身又如同火燒,感覺天地間,一下子,就塌了下來。
不過就在此刻,朵朵趕來,朝着徐修眉咬去。徐修眉也玩鬼,哪裏能夠被朵朵傷着嗎,反手一制,欲將朵朵擒住。朵朵被驅趕無力,躲入鬼劍之,操縱鬼劍,與徐修眉相鬥,竟然堪堪抵住他的進攻。
我在背後被印一掌之後,整個腦袋如同一鍋沸騰的熱粥,根本就想不了許多,感覺好像跟徐修眉又鬥了幾個回合,然後突然嗡嗡嗡一響,然後那條鮨魚又纏上來了,將我的腳踝抓住,然後往空一甩。
我昏迷了,最後的記憶,是我飛了起來,好高,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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