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修羅
第57章 修羅
「轟!」殘影破空,撞在廢棄的房屋內,狼人頭領的神色痛苦,一手用大劍拄地,一手捂着小腹,勉強站起身,旋即又忍不住嘔吐了一口血。
「那隻馬不對勁。」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瞧着戰場中央漫不經心的八腳馬,眉頭下意識地緊皺。
不過很快他就放棄了探究,拿出一瓶治療傷勢的魔藥灌入口中,隨後又喝下了幾瓶強化魔力的魔藥。
隨後,雙腳猛然的用力一蹬,整個人騰空躍起,在半空中旋轉了一圈,大劍順着劈了下去。
獅子斬!
「砰!」仿佛預知了一般,銀裝騎士揮動燃燒黑色火焰的大劍攔下,隨後他看到騎士的眼眸。
狂熱…不,是瘋狂才對,不久是黑色的眼眸,現在化為了瘋狂的赤色,仿佛是焚盡這個世界一樣。
「別急,你們都會死!」惡劣的聲音傳出,銀裝騎士另一隻手緊握的螺旋劍順勢劈出,赤色的火焰照亮了幽暗的地下城,順着狼人頭領的肩膀劈下。
飛濺的鮮血在空中化為了火焰。
「頭,小心!」一隻拿着彎刀的牛頭人衝出,用身體抱住受傷的狼人頭領,順帶用自己的背部擋住銀裝騎士緊隨而至的一劍。
沒有絲毫的停留,牛頭人抱着受傷的狼人頭領衝出戰場,連片刻都不敢停留。
析木沒有搭理逃跑的狼人頭領,反正他殺了狼人頭領那麼多同伴,對方是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等過段時間就會自己送上門。
現在他需要的是殺死面前所有的經驗包。
「哈哈哈哈!!!」手持雙劍的銀裝騎士大笑着,身體就像是燃燒的火炭,肆無忌憚的穿行在圍攻的大軍中,所過之處腥風血雨,被他一刀劈中的人無一倖免,不是化為了黑色的火炬,就是化為赤色的火炬,在哀嚎中化為了灰燼。
怪物…不,是惡魔才對。
「你家老闆真的信仰生命女神嗎?」幽魂女王操控着幽魂抵禦着襲來的傭兵們,一邊望着在戰場中穿行,把傭兵們化為火炬的析木,有種對方是不是邪神信徒的錯覺。
不過那個男人確實是有生命女神的眷顧。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不過老闆確實有生命女神的眷顧。」捷德一個閃身,避開襲來的鼠頭傭兵,順勢揮出手中的斷劍,划過鼠頭傭兵的脖頸。
她背靠着幽魂女王,解釋道:
「不過老闆感染了蘇爾特爾之火,只要借用蘇爾特爾之火,就會導致性情大變,殺人絕對不會手軟。」
「可惜了。」幽魂女王一聽,立刻理解了事態,對於銀裝騎士產生了惋惜之情。
感染了蘇爾特爾之火,那基本上就沒有救。
「如果創生魔女還在,或許可以祈求魔女大人的恩賜。」她又補充了一句。
以創生魔女的能力,是可以對任何的生命進行干涉,這裏面自然也包括了…世界這個生命體。
想要賦予銀裝騎士新生,更是簡單的不行。
「創生魔女都已經死透了,別老是念叨她了!」捷德抽了抽嘴角,瞧着又衝來的僱傭兵們。
「能不能多保護下我!」
「知道了,安心。」幽魂女王安慰了一句,指揮着幽魂們,對着襲來的士兵們穿行而去。
在他們短暫失去身體控制權的剎那,使用魔彈洞穿他們的頭顱。
雖然她實力變弱了,不過保護捷德倒也不難,反正她也不怕死,只需要保護捷德這個人類就可以。
別的就讓那個發狂的銀裝騎士來就行。
「搭檔,有你真是太棒了!」狂笑聲傳遍戰場,析木隨後把衝來的小兵劈成兩段,象徵死亡的火焰從傷口處蔓延,直接把襲來的小兵燃燒成為灰燼。
而就在此時。
一支長矛破空而來,在析木隨手劈飛後,就見一位綠色頭髮的男人,拿着兩把匕首衝來,表情欠揍說了一句。
「小癟三騎士,別太囂張呀!」刻意尖細的聲音,搭配上欠揍又難看的臉,令人下意識地心生反感。
而這就是他的戰鬥方式,任何針對他的殺意和厭惡,都可以指定化為反衝的傷害。
越是弱小的敵人,效果也就越強,而越強的敵人,承受反衝傷害的能力也就越強。
如果掌握自己星辰流轉軌跡的強者,那他的能力便是毫無用處。
而騎馬這個騎士,魔力量遠遠不如自己,所以他的能力能夠得到充分的發揮。
本該是如此的才對。
然而,對於他投以目光的騎士,冷漠到令他心寒,儘管確實有細微的敵意,不過卻全然的沒有把他放在眼中。
對比普通的士兵,沒有任何的特別看待。
一視同仁。
燃燒黑炎大劍划過,綠色頭髮的男人被斬首,屍體余勢不減的往前衝去。
銀裝騎士騎着馬,與綠髮男人擦肩而過,對於被斬殺的綠髮男人,沒有投以多餘的注視。
而是將精力放在戰場上,把一個個靠近的士兵,化為燃燒的火炬,收割着經驗值。
對於綠髮男人,其實他是知道的,遊戲官方設定的機制怪,擁有的能力是,對綠髮男人惡意越大,就會得到等比例的反衝傷害。
以前他確實被這個機制噁心過,不過後來多玩了幾個周目,就算綠髮男人跑到他的面前咒罵,也無法讓他有太多的心情波動。
而是抱着不能夠浪費經驗值的想法,順手一刀砍死。
「哈哈哈哈!!!」火光之中,銀裝騎士騎在八腳馬上,在圍攻的大軍中穿行。
幽暗的地下城,在這一刻仿佛被照亮,一座座廢棄的破屋,被赤色的火焰點燃,圍攻的士兵們在火中掙扎着哀嚎着,揮舞着雙手向着火海外逃去。
而那銀裝騎士仿佛夢魘一般如影隨形,不放過任何一個殺死敵人的機會。
為了高效率的屠戮,還召喚出了成群的魔狼,在火光之中穿行,咬殺着所有的活物。
明明是大軍圍殺騎士,可在旁人的目光中看來,那在火海中穿行的騎士才是佔據優勢的人。
刀鋒所過,屍骸成灰。
「怪物呀!」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圍攻的大軍一鬨而散,再也不想要圍殺仿佛天啟騎士般的存在。
對此,銀裝騎士並沒有罷手,反而是狂笑着追殺,騎着八腳馬穿行在地下城,追殺着逃竄的士兵們。
所過之處火焰滔天,焚燒着房屋和屍體。
許久。
——噠噠噠。
八腳馬踩踏着火焰,重新回到了破舊的神廟,而背上的銀裝騎士,則是低垂着頭顱,雙持着兩把熄滅火焰的大劍。
「老闆,伱現在沒事了吧?」捷德躲在幽魂女王背後,抬頭觀察着析木,詢問道:
「如果還有」話未說盡,馬背上的銀裝騎士便突然的栽倒了下來,與地面發生了親密的接觸。
而捷德見狀立刻確認,如今析木已經奪回了理智,沒有了燃燒世界的瘋狂。
她連忙跑了過去,把析木扶正,取出一瓶持續補充魔力的魔藥,對着析木的嘴巴灌下。
「麻煩了,捷德。」析木靠着捷德的肩頭,聲音仿佛有些虛弱,他現在確實有點魔力消耗過度,不過也不至於抵達從馬背上摔下來的程度。
不過該演的還是要演,之前釋放本性已經夠爽,現在該把精力放在推進劇情上。
「老闆,下次還是不要使用蘇爾特爾之火了。」捷德伸手摸了下析木的額頭,滾燙的溫度比發燒還要誇張。
「萬一下次無法取回理智,很多人會為此傷心的。」
「包括你嗎?」析木好似玩笑般的反問,「捷德,如果我有一天化為燃燒世界的瘋子,你會為我流淚嗎?」
捷德沉默了下,隨後笑道:「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殺掉老闆。」
說到此處,她表情異常認真。
「我絕對不會讓一個瘋子來使用老闆的身體,這是我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哈哈哈還是算了吧。」析木撐着雙膝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隨後對着捷德道:
「如果真的有那個時候,我希望你永遠別出現,也別讓她出現。」
等他化為灰燼之主的時候,他是懶得殺死捷德,蕾蒂希婭等人,不僅經驗值稀少,還有一堆過場劇情。
喋喋不休的…有點煩,也只有盲眼修女願意,堅定站在他的身邊,陪同他把這個世界燃燒成為灰燼。
氣氛突然沉重了起來。
「我會嘗試着攔着的。」捷德輕輕點了點頭,既然老闆都如此開口,那她作為拿錢辦事的傭兵,自然也不會反駁。
「其實也別太擔心。」幽魂女王見氣氛有些沉重,漂浮過來寬慰,「在失去理智前,估計阿赫塔爾的生命力就已經被燃盡了。」
「說的也對。」析木笑着回應,而捷德見狀臉頰微鼓,連忙補充了一句。
「說不定在那之前老闆就已經被治好了。」
「被感染成柴薪,基本上是不可逆轉的。」幽魂女王搖了搖頭,旋即又話鋒一變。
「不過我以前聽創生魔女大人說過,蘇爾特爾之火是有辦法熄滅的。」
「什麼辦法?」捷德眼睛亮了起來,就見幽魂女王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那時候我沒問是什麼辦法。」
捷德表情垮了下來:「你這不是和沒說一樣嗎。」
「既然創生魔女大人都有辦法,別的魔女應該也有。」幽魂女王連忙解釋。
以偏離正道的方式熄滅蘇爾特爾之火,從理論上來說是可行的,不過代價就是…不做人。
而不做人,也就代表失去了神明的眷顧。
「討論這些也沒有太多的意義。」析木搖了搖頭,對着幽魂女王開口,「儘快去把所有的創生魔女神像劈碎吧。」
他望了一眼遠處冒頭的眼線。
「等他們發現我很虛弱,恐怕又會忍不住發動進攻,必須要抓緊時間完成儀式。」
「是。」幽魂女王當然不會拒絕,提着大劍向着下一個教堂飛去,而析木見狀轉頭,摸了摸小母馬的臉頰。
「搭檔,之前多謝了。」
「」
小母馬見狀打了個響鼻,似乎在說不用道謝,她這次玩的也很開心,下次還可以試試與析木並肩作戰。
…
火光熄滅。
地下城再次變得幽暗。
此時。
在一間破爛的宅邸內。
「頭…你感染了。」羊頭獸醫的聲音凝重,對着坐在床邊的狼人頭領解釋。
「這是蘇爾特爾之火,能夠把人化為柴薪,除非所有的生命力被燃盡,否則絕對不會停止。」
「但是我感覺自己的狀態很好。」狼人頭領握了握拳,他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態,前所未有的亢奮。
而且力量也得到了飛躍性的提升。
「化為柴薪的人,都是如此。」羊頭獸醫解釋,「頭,你現在的精神振奮,都是透支自己的生命力來實現的。」
說到此處,他遺憾的宣佈。
「頭,你命不久矣。」
「是嗎。」狼人頭領笑了笑,讓羊頭獸醫離開了房間,自己獨自在房間整理思緒。
「那個傢伙在殺人的時候,很開心,純粹是因為殺戮而感覺喜悅,就像是…修羅。」
他在回憶那個銀裝騎士的戰鬥表現,感覺到了一種…擔憂,如果繼續讓那個銀裝騎士活下去,究竟會造成什麼樣的災難。
明明他不該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注意力應該放在復仇上,可是只要想到銀裝騎士的眼神,就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不是為了奪取財富,也不是為了自保,那位銀裝騎士純粹就是因為殺戮而覺得喜悅。
「不能夠讓他活着。」狼人頭領冒出如此的念頭,他有些分不清是因為復仇的欲望,還是因為別的理由。
不過他就是如此想着。
…
與此同時。
在最後的創生魔女教堂。
幽魂女王揮動大劍,劈碎了創生魔女的石像,隨後整個人癱軟了下來。
現在她真的已經徹底無法回頭。
「準備開始懺悔吧。」析木摘下脖頸的護符,瞧着斷頭的創生魔女神像,「搬開創生魔女,迎接正神吧。」
幽魂女王沒有反駁,默默的把創生魔女的石像搬走,讓析木把護符放在神座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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