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修遠整個人僵硬。
若是月笙在他面前耍點小心眼,又或者是驚恐畏懼,他反倒覺得輕鬆。
可是這般完全不在他預料範圍內的反應,直接讓他不知道如何回應。
最主要的是,少女眼神明亮,清澈見底,說話的時候,還總是喜歡直視他的雙眸。
人在撒謊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地避開眼神交流。
但是月笙不僅不避開,還直勾勾盯着。
像是邀功的小狗。
時修遠深深吸了一口氣,竟是先抵不住這眼神,移開目光,聲音有些生澀:
「不用,我還不至於廢物到利用一個女人。」
月笙眨眨眼,乖巧點頭,吃下一口點綴着蘋果片和鵝肝的烤吐司,香味溢滿口腔。
咽下去之後,她忽然軟綿綿道:
「不如抹茶奶油小蛋糕。」
時修遠眉梢抽搐了一下。
他一直覺得月笙說的話是假的。
他並不知道自己信息素是什麼味道,感受過他信息素的也都死得很慘,沒人會告訴他。
但他絕對沒有想過,自己的味道是某種甜品……
他最不喜歡吃甜食。
她一定是在騙他,反正他沒辦法查證。
時修遠放下刀叉,站起身,管家上前幫他整理衣襟。
身材完美的男人即便穿着休閒襯衫,也那樣矜貴優雅,又辣又性感。
月笙垂涎地盯着時修遠。
時修遠強行忽略這熱辣的目光,大步走向大門。
可就在他即將跨出大門的時候,忽然腳步頓了頓,有些生澀的低啞男聲響起,帶着一點茫然離譜和不可思議:
「我真的是……奶油蛋糕?」
月笙嘻嘻笑了起來:「是啊!你是我的小蛋糕!」
時修遠渾身發麻,打了個冷戰,大步走了出去,好像後面有魔鬼在追。
月笙直接笑抽在了餐桌上。
*
就在月笙以為自己要一直鹹魚到公開晚宴的時候,卻忽然有兩個不速之客上門了。
來人是她的妹妹黎盈盈,還有未來的妹夫——時崇。
黎家人沒辦法得知月笙的消息,也沒什麼理由來見月笙。
但是黎盈盈作為月笙的妹妹,時崇作為月笙的好友,三人見見面,似乎極為合理。
兩人來到城堡並沒有被阻攔。
月笙正在斜靠在沙發上一邊吃着抹茶奶油小蛋糕,一邊看娛樂直播。
聽到消息的時候,還稍稍驚訝了一下,隨後便帶上了不滿。
鹹魚多舒服啊,不是說好不讓她有自由不讓她見任何人的嗎?這就食言了。
很明顯,這也是時修遠的一次試探。
月笙舔舔嘴唇,心想,等時修遠下一次發情期,一定要多咬幾口。
一直到外面的人進來,她都沒在沙發上稍微挪動一下。
黎盈盈一見到月笙,驚訝地環顧四周,似乎沒有想到自己那個從來都恪守規矩和禮儀的姐姐,居然會這般毫無形象地癱在沙發上。
但在看到月笙臉色的時候,黎盈盈鬆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那種備受折磨的憔悴的模樣,那她就放心了。
黎盈盈將手中的禮物送到月笙的面前,笑道:
「姐姐,這是給你準備的禮物。一條項鍊,我覺得很適合你呢。」
月笙懶洋洋揮了揮手,便有侍女過來接走,並端來茶水。
她像是一個極為不羈的女主人,沖兩人挑眉:「坐啊。」
對面兩人坐下,月笙打量了黎盈盈一眼,便做出結論——
一個真正的天真大小姐。
倒是這個時崇,只能說,不愧是攻略對象。
他對待黎盈盈十分貼心紳士,剛剛對月笙打招呼也是禮數周全,叫人心生好感。
但是一切都浮於表面,就好像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表現出人設,得到某種目的。
時崇在月笙的目光中有些不適。
他本以為自己會看到憔悴不堪的月笙。
他清楚地知道月笙是什麼性格,她柔軟且忠誠,只要他稍微說幾句好聽的,便能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
可是現在,月笙的眉眼似乎更美了,而且極為明艷,他甚至一時間覺得月笙根本不像個乖順的omega。
黎盈盈率先開口:「姐姐,你怎麼一直都不和父親還有母親聯繫呀?我們都很想你!」
她的眸光很是真誠,真誠到愚蠢。
月笙漫不經心吃下最後一口小蛋糕,舔了舔嘴唇,艷紅的舌尖將唇角的奶白色奶油舔掉,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魅惑。
時崇心中猛地一跳。
就連黎盈盈也看呆了。
黎盈盈臉一紅,竟是呆呆開口:「姐姐,你好漂亮……」
月笙微微驚訝挑眉,坐直了看她:「喜歡嗎?」
黎盈盈點頭:「喜歡!」
月笙又轉頭看向滿眼驚艷的時崇:
「你小女朋友喜歡我誒,你不吃醋的?」
時崇收斂起自己的情緒,微笑道:「你們都是o,我有什麼好吃醋的,姐妹關係就應該這麼好呢。」
他優雅溫柔說出這番話,卻覺得月笙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為什麼她看向他的眼神,沒有之前繾綣痛苦的愛意,也沒有害羞?
黎盈盈很喜歡月笙,更喜歡現在的月笙,當即臉紅紅的,拉着月笙的手說了一大堆。
從日常吃什麼,到最近某些奢侈品又出了什麼新品,一看便是在象牙塔被捧在手心的。
月笙有一下沒一下的回應,並沒有很討厭這個妹妹。
餘光瞥見時崇倒是有些焦急,張嘴張了好幾次,似乎想要說什麼。
月笙直接當沒看到。
終於,時崇忍不住了,開口打斷黎盈盈:
「盈盈,你想吃什麼,找管家去說。我和你姐姐還有點正事聊。」
黎盈盈噘了噘嘴,倒也聽話,起身一步三回頭,終於走出了客廳。
時崇臉上溫柔的笑意褪下,看向月笙的時候,帶上了急切:
「你……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或者,想給盈盈的回禮?」
現在是在時修遠的地盤,或許到處都有他的監控,時崇不會那麼明顯地問他想知道的消息。
他在暗示月笙用隱蔽的手段給他有用的消息。
他甚至都懶得先安撫月笙,客套一下。
月笙盯着時崇看了半晌,心想,原主到底是喜歡他什麼,喜歡他渣嗎?
時崇又道:
「月笙,我本來還擔心你受委屈,現在看來,你過得不錯,我就放心了。
「盈盈和你不一樣,她很天真,像個小孩子……你辛苦了。」
月笙輕笑一聲,忽然開口:
「當然有話想跟你說呀。」
時崇面色一喜,連忙湊了過去。
與此同時,時修遠在辦公室內,聽着耳機里傳來的嬌軟女聲,面無表情地用指尖敲了敲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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