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稱之為地球絞刑架的【旅島】, 前身居然是人類以前的「至高禁地」?
葉笙愣住,瞳孔微縮,但是他很快就壓下心裏的怪異。
因為葉笙一開始對非自然局和蝶島的印象就很差, 完全不像其他異能者將之視為權威。
他沒有異能, 又不需要生物藥劑。跟寧微塵待在一起久了, 對他來說,蝶島和總局早就成了蒼蠅般討人厭的存在。
葉笙只是好奇一件事。
「旅島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個這樣?」
他嗓音冷淡問道。
傳教士沙啞, 意味深長說:「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你們的非自然局。人類對於【破繭之年】的事, 一定比我熟悉。」
「我這次見你,只是再次向你拋出橄欖枝而已。我很欣賞你在信仰博物館裏的表現。」
傳教士從黑袍中緩緩伸出手。
神手指蒼老, 枯朽如椿木。
傳教士的掌心出現一張淡金色的門票來。最上方,還是那龍飛鳳舞的三個字「傳教士」。
葉笙:「」
他算是發現了。
故事大王喜歡續寫故事,而傳教士喜歡到處留名。
傳教士放柔了聲音說:「我的孩子,當初我在第一軍校內部跟你說的話依舊有效, 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我讓你做人類的領袖,帶領他們衝出黑暗壁壘, 去屠新的神。」
祂有意在異能者和非自然局之間挑撥離間,而葉笙是個很不錯的帶頭人。
就算khronos結束無聊的遊戲,葉笙這樣的人對帝國依舊有價值。
「人類需要換一個正義的首領了。」傳教士慈悲又憐憫, 微微一笑。
「你來自華國,不信諾亞方舟的故事,你相信人定勝天。那麼, 我的孩子你就做那個在洪水到來前, 為人類建造諾亞方舟的人吧。」
葉笙這一次, 沒有拒絕。伸出手, 接過了那張除了寫着【傳教士】名字其餘什麼都沒寫的票。
傳教士說:「想要找我, 就去世娛城,把這張門票遞給中央大廈前的白鴿。」
「它們會帶你來見我的。」
「這張門票是我的誠意,是我作為第六版主對客人最高的禮遇。期待你的答案。」
傳教士在離開前,恢復原來和藹可親。
祂的手指撫摸着另一隻手手腕上鳥兒的喙,笑着說。
「孩子,成為我的信徒,對你我來說,是一件共贏的事。」
清雅的蓮香越發濃郁。
傳教士散在聖潔的光影里。
葉笙低頭,手指摩擦着這張票。這是他得到的第三個寫有「傳教士」名字的東西,對比之前的紅符和解夢簽,他開始相信,這場金色門票,真的是第六版塊的最高禮遇了。燒了這張門票,絕對能震懾住第六版塊任何異端。
但葉笙等傳教士消失後,眼裏掠過一絲譏嘲。
他算個什麼救世主?他出生的時候,巴不得世界毀滅才好。
他根本不打算用門票去找傳教士,變相成為他的信徒,與他合作。
但是傳教士留下的東西,無疑是一件頂級的道具。
葉笙回頭,看了眼信仰博物館的長長的迴廊,神色如霜,繼續往前走。
鳥兒飛在前方。傳教士離開信仰博物館時,心裏全是恨。不過祂最近修佛,佛講究心靜。傳教士低下頭,掌心出現一朵蓮花,陰森森地把蓮花餵給了自己的寵物。
祂的【索取】能讓信徒心甘情願奉上一切,無論是生命還是異能。
祂的【傳教】能直入人的腦海,更改認知。
祂是由信仰本源痛苦匯聚而成的異端,等同於,所有因「信仰」誕生的神,都是祂的信徒。
真正意義上的第六版主。
但是向信徒【索取】對祂也是有損傷的,信仰博物館的全軍覆沒,對傳教士來說,是不可估量的重傷!
祂回去後,必然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看着吧,人類終將會把人類帶向深淵的。」
傳教士對自己的寵物說。
葉笙在信仰博物館的各個展廳找人,從史前館找到現代館,還是沒有看到人。他後面心越來越沉時,突然一聲震動從後方傳來。
羅衡他們和【館主】最後終於分出勝負。眾人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館主。a+異端的隕落驚天動地,博物館裏玻璃碎裂,牆壁傾頹。
葉笙站在碎石里抬頭,咬了下牙,最後還是選擇轉身。
他走過長廊,在轉角處,居然遇上了也正在找他的寧微塵。
四目相對。
葉笙錯愕之際。
寧微塵眸光看向後方,拉着葉笙的手,把他拉入懷中,避開了一塊從天而降的吊燈。寧微塵的聲音很低:「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先出去吧親愛的。」
葉笙擰了下眉,沒有反駁什麼。
寧微塵手放在葉笙的腰上,帶着他往博物館外面走。
其他的,與【館主】打鬥的一行人,早就在博物館崩塌前出去了。
易鴻之和瑟西臉上都是血,他們本來就在第二展廳里受了重傷,現在更是形容狼狽。林奈和薩蒙德也差不多,臉色蒼白。羅衡稍微好點,不過手套也全被血染紅,他凝着眉,把手套丟掉,一遍又一遍用紙擦手。
洛興言再次使用異能,牙癢得不行,現在真的在森林裏找了塊樹皮啃。
寧微塵和葉笙出來時,一瞬間眾人都停下了動作。
寧微塵心情不佳,向來優雅散漫,未語先笑的人,這一刻神色冷漠,桃花眼不過是掃了一眼眾人,就收回視線,低頭去跟葉笙輕聲說話。
而葉笙估計也是在寧微塵來了後,才放鬆身心,眉宇間居然浮現一絲倦意和疲憊。
寧微塵說:「要先休息一下,還是直接回第一軍校?」
葉笙道:「回第一軍校吧。」
兩人身形高挑,容貌絕倫,宛如一道風景線。彼此間還有一種所有人都融不進去的氛圍。
眾人先前只覺得葉笙離開寧微塵後沒有一點人情味,冷酷得不像話,一步一步屠神,與神做交易。但是現在他們又覺得或許他們見到的,那個在葉笙身邊的寧微塵,也不是真正的寧微塵。
寧微塵只有在俯身和葉笙說話時,眾人才能看到這極善把握人心、輕佻危險的繼承人有幾分溫柔認真。也只有面對寧微塵,葉笙會有一點多餘情緒,不在意是否流露出一些虛弱。
「」這簡直匪夷所思。
雖然接觸不多,但他們隱約摸到了一點葉笙的本性。
葉笙極其討厭被人窺探,也極其討厭流露情緒。
這兩人對彼此的特殊,完全是世上獨一無二的。
寧微塵跟葉笙交流完,簡要地跟羅衡和洛興言說了他們提前離開的事,就摟着葉笙,往森林外走去了。
李管家一直守候在森林外。
上了飛機後,葉笙選擇閉上眼先睡一覺。寧微塵坐在他旁邊,和李管家要了一個醫藥箱,打開葉笙的手,就看見他掌心錯綜複雜的傷痕。鮮血幾乎浸透每一條掌紋。
寧微塵垂下眼眸,薄唇微抿,久久不言。最後跟妥協般嘆息一聲,俯身吻了下葉笙的臉,眼眸晦暗莫測:「我發現,我一不在,你就很容易受傷。」
但是很快,他們就要面臨一場不得不到來的分別。
他在和傳教士結束棋局後,就被告知一件事,【蝴蝶】再次結束閉關,重新出來了。
甚至eniac提出的這個啟明世界的計劃,也是【蝴蝶】推動的,【蝴蝶】還有意,在耶利米爾邀請所有版主,在帝國舉行一次會議。
尤其,【蝴蝶】主動向他發出了邀請。
【khronos,祝賀你的甦醒。我相信你一直很想見我。】
寧微塵唇角微勾,眼眸深處掠過一絲銀紫色,危險涼薄。
「我不想見他,但我要找到當初讓我們分離的原因。」
他對異端帝國的創始人非常好奇,而【蝴蝶】是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七位版主之間,看似階級森嚴,實則誰都想殺死誰。只要有機會,必然遭到反噬。比如當初,他進入故事大王的故事裏。
他對非自然局和蝶島充滿厭惡,對耶利米爾其實也沒什麼好感。一開始,他想的是對這些版主逐個擊破,問出關於創始人的一些消息。但是很明顯,【蝴蝶】掌權的這些年,所有人好似被洗腦一樣,什麼都不記得。故事大王盤踞淮城時,他猜出【蝴蝶】原先的計劃,在怪誕都市中也確認果然是在復甦【災難】。
想借【災難】的力量,又和他聯繫。
【蝴蝶】這一次,是徹底打算對蝶島出手了。
寧微塵凝視着葉笙的睡容,生而含情含笑的眼眸里這一刻,泛着深刻的寒意。聲音很輕,冷靜敘述說。
「我其實見過他一面,他身上的那些絲,我非常熟悉。」
「源自命運紡錘的生命之絲」他低笑一聲,語氣冰冷:「蝶島也擁有三分之二。」
不同的是,【蝴蝶】能夠將生命之絲化為自己的一部分,而蝶島的一群蠢貨,只能用它築起「高牆」。
不過【蝴蝶】也是蠢貨,當初為什麼得不到完整的生命之絲?
寧微塵對前世的事記得並不太清,他這一次重生太虛弱了,又在蝶島被一群人折磨了那麼久。
只隱約記得,上一世命運紡錘的破壞,或許有他的參與。
畢竟,完整的生命之絲,對他來說,是致命的威脅。
深海之底孕育他的東西,當然也可以完全將他封印。
「我答應陪你去世娛城。不過這一次,可能不會順路。」寧微塵的聲音很輕,說:「再等等吧,哥哥。」
窗簾拉上,一束微冷的光自上而下,流淌過他高挺的鼻樑和淡薄的唇。寧微塵的神情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看不清喜怒。
他總是試圖去回憶,葉笙在前世到底扮演怎樣的角色。
可是每次觸及那段記憶,只有深刻冰冷的痛。
真是諷刺。
上一世最開始,他的愛人幾乎是等同於蝶島執政官的地位。而現在,他對蝶島的排斥厭惡不比他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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