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拉麵打包好,遞給少女後望着她消失在小巷的人群里,上杉越這時才將視線重新放到路明非身上。
他坐在路明非身旁的板凳上,「雖然按照比試之前的規矩來說,我應該幫你。」
他將那瓶開封的清酒拿出來,但是這一次並沒有拿出杯子,而是對着瓶口開始豪飲。
「但是老頭子我啊,這輩子就沒有守過規矩,也不喜歡戰鬥,就想要在剩餘的時間裏好好的當一個拉麵師傅,所以我的回答依舊是拒絕。」
上杉越喝完酒後擺出一副無賴的模樣,看他的模樣是絕不會答應路明非。
不過路明非並不驚訝,他眼眸中的情緒甚至沒有因為上杉越的無賴而產生一絲一毫的波動。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這可是混血種中寶貴的一課。」
「哈哈哈,沒辦法,老頭子都沒有幾天好活的了,剩下的這段時間裏,自然是想幹什麼幹什麼,不受約束的過完這一生。」
「雖然我拒絕幫你,但是給你免費煮一碗拉麵還是可以的,保證是配料最多,最好吃的一碗拉麵,裏面可是罕見的有着我的愧疚之心。」
上杉越的臉上沒有剛才失敗的衰頹,反而有着得意的笑容。
雖然在力量的比試中他敗給了路明非,但是此刻在人心的搏鬥上卻是他完美的勝過了路明非,給這位年輕俊傑上了一課叫做防詐騙的社會經驗。
想必路明非的老師也一定會感激他的吧,想到這裏,上杉越又露出豪邁的笑聲。
但是他想像中露出挫敗表情的路明非此刻卻還是笑着,毫無知道被戲耍後惱怒的情緒。
「上杉越師傅,能夠有免費的拉麵我肯定要吃,不過你的幫助我也一定要要。」路明非的聲音無比堅定,仿佛肯定上杉越一定會幫助他。
「哈哈,雖然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可能打不贏你,但是要是只憑逃跑的話,我的體力可是很充足的。」
上杉越毫不臉紅地說着無賴的話,他甚至已經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真的嗎,即便是上杉越師傅你的兒子和女兒你都不關心嗎。」路明非的話清晰地傳到上杉越的耳中。
一瞬間掐斷了上杉越本來豪邁的笑聲,他瞳孔睜大望向身旁的路明非。
「你說什麼,我的孩子!」
上杉越的情緒突然激動,無意識的將自己的力量壓在餐桌上,本來經歷了剛剛那場戰鬥倖存下來的餐桌在這一刻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最終碎成了木屑。
但是緊接着,上杉越的情緒又瞬間平復下來。
他不可能有孩子,他當初就不想要這份遺留着罪惡的血脈傳承下去,所以每一次他都會做保護措施。
所以路明非口中的話絕不可能是真話。
「編造一些不可能的謊言來騙我是無用的,只會讓我堅定不想幫你的決心。」
上杉越的心中有着兩塊不能被觸動的柔軟之地,一塊是躺在南京郊外無主的墳墓里的母親,還有一處是他擁有過但也失去過的親情。
這是屬於上杉越的逆鱗,絕不能夠被人觸動,否則救回迎接來自他的怒火。
但是他堅決否定的聲音壓在喉嚨上沒有發出,瞳孔因為驚訝而不斷地顫抖,像是看到了一種絕不可能發生的奇蹟。
「不可能,怎麼可能呢,我怎麼可能會有....孩子呢。」
上杉越看着路明非拿出來放在他面前的那張照片,情緒失控顯得口齒不清。
而這一切來源的造成者,是路明非拿出的一張照片,一張蛇岐八家源家的當代家主源稚生的照片。
路明非沒有說話,只是將照片拿在手中展示給上杉越看。
然後將這照片輕輕遞給上杉越,在這個時候不需要言語,他相信即便是未曾謀面的父子,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體內的血液會告訴他們答案。
儘管上杉越嘴裏不停地想要反駁這個事實,但是有一個堅定的聲音在他心裏告訴他,這就是他的孩子。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他明明沒有,而且路明非怎麼能夠僅憑一張照片就說這是他的孩子,只憑一張照片長得和自己年輕的時候相似罷了。
只不過是有着相同的模樣,相同的臉龐,相同的眼睛,以及眼睛中相同的情緒,只不過...
「當然,也有可能我想錯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離開了。」
路明非站起身,做出要走的模樣。
上杉越下意識地拉住起身裝作離開的路明非。
「這是我的孩子嗎。」
他拉着路明非的衣服,眼神卻一直停留在源稚生的照片上,雖然這是他的疑問,但在他的心裏已經承認了這個事實。
「雖然很想和上杉越師傅你一樣耍無賴,但是在這種問題上,我絕不會有着絲毫的輕佻。」
「這就是你的孩子,當代源家家主源稚生。」路明非回復道。
「他是我的孩子!」
上杉越無比震驚,他沒想到,他之前認為蛇岐八家上三家的人都是冒牌貨,沒想到其中一個竟然是他的孩子。
「不止有他,上杉家的當代家主也是你的孩子,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子。」
路明非說着,腦海里回憶起繪梨衣的模樣,臉上滿是溫柔。
而上杉越此刻因為過于震驚導致他並沒有注意到路明非的表情,要不然他就會像威嚴的父親驅趕黃毛一樣驅趕路明非。
「我還有女兒!」又一個震驚的消息傳到上杉越的耳朵里,片刻之後他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她在哪裏,不,你有沒有她的照片,讓我看看,我要看看我的女兒。」
上杉越急切的問道,想要從路明非手裏得到繪梨衣的照片。
但是路明非並沒有辦法,他的手裏現在並沒有繪梨衣的照片。
繪梨衣在日本分部的有意隱藏下,而且有着輝夜姬的幫助,即便是eva也無法從這重重的保護下獲得繪梨衣的照片。
「我並沒有繪梨衣的照片。」路明非如實相告,「繪梨衣現在是日本分部的秘密武器,他們將她隱藏的很好。」
「不止如此,準確的來說,你應該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路明非糾正了上杉越的錯誤認知。
「還有一個嗎,他在哪裏。」上杉越連忙問道,他覺得這一生的感情波動都沒有現在巨大。
「猛鬼眾,我相信即便你現在隱居這裏當了很多年的拉麵師傅,但你的消息應該還比較靈通,知道如今的猛鬼眾在日本是什麼。」
上杉越雖然隱居當拉麵師傅,但是對於混血種界的消息他還是有所了解。
自然知道如今的日本混血界中,是兩個勢力在爭鬥,其中最古老,也是最大的勢力就是蛇岐八家,代表日本混血種的老牌勢力。
而另一個新興的勢力則是以那些血統達到臨界點的鬼組成的猛鬼眾,在近些年迅速壯大,作為蛇岐八家的敵人在暗地裏和他對抗。
但是以上杉越的看法,雖然蛇岐八家近些年開始沒落,但也不會在一個新興勢力猛鬼眾前倒下,猛鬼眾的覆滅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但是自己的其中一個孩子竟然也在猛鬼眾,這也就代表他也是鬼。
「他的血統不穩定嗎?」上杉越有些着急。
血統達到臨界點不穩定可是混血種最大的問題,這就代表這個混血種隨時隨地有可能死侍化。
失去自己的意識,然後變成一隻只會殺戮的怪物。
「不。」路明非否定了上杉越的猜測,也讓上杉越懸着的心放下來。
「他的血統非常穩定,和你一樣,身體裏面流動的是混血種中的皇級血脈,或者說,你的三個孩子流動的都是蛇岐八家的皇。」路明非接着為上杉越解釋道。
聽到路明非的解釋,上杉越長舒一口氣。
像自己這種身上沾滿罪孽,連生命的意義都不知道的男人,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有孩子,而且還是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突如其來的情感突然湧入了他的心臟中,讓他感覺到一種名叫幸福的東西在其中源源不斷地孕育。
「想不到像我這樣的人竟然也能夠擁有美滿的家庭。」上杉越喝下最後一口酒,仰着頭望着拉麵攤上昏黃但是卻溫暖的燈光。
「但是。」路明非的語氣低沉,「有人想要他們死,用他們的生命獻祭給白王,從而獲得白王的力量。」
路明非腦海里的記憶也回到了那天的紅井,淒冷蕭瑟的雨,跪倒在地上來遲的自己,即便以所有的生命為代價也不能救回的少女。
以及在另一旁放肆狂笑的赫爾佐格。
他從未有過如此想要殺死一個人的欲望,他要殺死赫爾佐格,讓他品嘗世界上所有的痛苦。
「是誰!」宛如金剛怒目,上杉越本來消失不見的黑道霸主氣勢驟然加身,要對任何敢於傷害他孩子的人如雷霆般的打擊。
「赫爾佐格!」路明非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了他最厭惡的名字。「也是當代蛇岐八家的大家主橘政宗。」
「我去殺了他。」此刻的上杉越冷漠無情,本已熄滅的黃金瞳猶如烈焰重新燃燒。
他並不是說笑話,他是真的打算此刻就去蛇岐八家殺死橘政宗,作為影皇,他有這個實力。
「這種方法不可行。」路明非按住上杉越的肩膀,阻止了他想要直接衝到蛇岐八家的想法。
「他既是蛇岐八家的大家主,也是猛鬼眾的王將,甚至他有可能是任何一個人。」路明非為上杉越解釋道。
如果真的是殺死橘政宗這麼簡單的問題,他大可以飛到蛇岐八家的總部,十發審判下去,保證寸草不生,但是影武者的存在讓赫爾佐格的真身破朔迷離。
「他像是一隻蟑螂,我們隨時可以把他踩死,但是無法確保他真的死亡,而如果無法確保百分百能夠殺死他,所有的憤怒都是毫無意義的。」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們的目的,是要把根源斬斷,讓他或者他們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去地獄做他的美夢,而這就是我需要你幫助的根本原因。」
路明非的眸子幽深,他並沒有憤怒,但是漆黑的瞳孔里卻映射出冷冽的殺意。
上杉越深呼一口氣,他站起身關掉了拉麵攤上昏黃的燈光,「需要我做什麼。」
他最終還是答應了路明非的請求,而且心甘情願。
「重回蛇岐八家,搶下大家主的位置,而我會解決猛鬼眾的王將。」路明非望着東京迷濛的夜色,熾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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