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蹟是有代價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生態」

    鷹人在高空飛行，主要在隊伍的頭頂盤旋，偵察警戒周圍隨時可能到來的威脅。

    獸人們為這次行動也做了許多準備，早早有一些獸人的調查員在東天頂山脈這一塊活動，收集這次行動所需要的情報。

    它們有很多條路可以使用，其中兩條能以最快的速度抵達目的地，它們大隊已經兵分兩路推進。

    其中幾條更為曲折複雜的路則是應對可能遭到的人類追殺而準備。

    現在它們就是在這麼一條路上行進，這條路需要穿過一條深且崎嶇的山谷，中間還要屢次從山體內部穿梭。

    它們是已經做足了功課，但追蹤者可沒有，很容易在這種地方被甩掉。

    鷹人注意着隊伍進入一座山內，便加速越過這座山去到出口等待。

    同時它沒有放下對周圍的偵察。

    忽然，一陣異常的氣流吹過，稍微干擾到了一些它的飛行。

    它很快調整了過來，同時提起精神。

    以它的偵察能力，高空飛行加超強視力，作為偵察員自己的安全當是不用擔心的。再怎麼隱藏身形也無法在開闊的高空逃過它的眼睛

    唰——

    鷹的瞳孔猛地鎖緊，而它開闊的視野被一個魁梧雄壯的身影所阻擋。

    而且，不是人類！

    為什麼襲擊它的人是一頭恐怖的野獸？！

    它又是怎麼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

    鷹人除了空間移動以外，想不到什麼東西能越過它的視覺直接抵達高空中的自己身邊。

    它迅速拍打翅膀，在緊急時刻展現出自己精湛的飛行技巧，要遠離這突然出現的野獸周圍。

    那頭野獸爪子伸向身後，粗長的劍柄穿破血肉而出被其握住，拔出。

    追獵大劍在半空快速迴旋斬出兩下，幽藍光芒閃爍。

    這個舉動有什麼意

    刺啦！

    鷹人意識到為什麼對方能突然摸到自己身邊了。

    在眼前的野獸隔空揮出兩劍後，它的兩隻翅膀被光滑地切斷。

    可以感覺到，有兩道凌厲劍氣斬擊經過了自己的身體，帶走了它的翅膀，同時也帶走了它的生命。

    不可視的奇蹟！

    鷹人無力地落下，那野獸伸展身軀，大劍穿刺將它要落下的身體洞穿，然後二者一同落下。

    咚！

    沉悶的落地聲後，野獸一把抓下劍上穿着的鷹人身體，張嘴咬了上去。

    羽毛飛旋，片刻後，殘破不堪的血肉殘渣被丟在地上。

    野獸此時暴躁且挑食，不過它浪費的食物，大嘴還是悄咪咪地伸出觸手挖走了。食物不可隨意辜負啊。

    黑白的野獸繼續大範圍收集氣息。

    鷹找到了，剛剛對方在空中盤旋偵察，也就是說它的隊伍就在附近。

    找到了。

    這次遠比鷹的氣息好找，鷹的氣息斷斷續續，風向不好的時候完全紊亂，野獸只能到處亂跑笨拙試錯。

    但地上跑的東西就簡單很多了。

    它提着劍快速追逐過去，從山崖峭壁上一溜煙地滑下，爪子在崖壁上留下深刻的痕跡，落地踩在一條溪流之中。

    對方很謹慎很聰明，在溪流中淌過，掩蓋自己的蹤跡。

    只可惜，鷹人僅僅只是在遠遠的高空上瞥了一眼都被追蹤過來了，何況是地上行走的它們。

    痕跡太多了。

    野獸踩着流水經過。

    遠處拉法法爾也遠遠看到了安提在半空中快速擊殺獸人的一幕，震撼萬分。

    這當代祭祀塔的本能祭司能這麼輕易地做到嗎？

    當然，高空繞過偵察擊殺鷹人這件事，主要還是看隱蔽能力，實力只要有一定保證就可以，不好輕易決定全部。

    但對拉法法爾而言還是太過有衝擊性。

    他現在擔憂的不是獸族該怎麼處理了，而是在想如果安提這一變變不回來了該怎麼辦？

    要他去打這頭野獸嗎？

    要不要去找修曼先生尋求幫助呢？

    當然，也可能是他杞人憂天了，安提不像是那麼草率的人，大概率是有着控制住自己的把握。

    以這頭野獸隔了一條山脈追蹤到高空飛行獸人的本事，拉法法爾毫不懷疑自以為精湛的掩藏奇蹟已經在對方的感知下暴露了。

    只是安提刻意忽略了自己，只要自己不暴露過多氣息和存在感，他勉強可以在這頭野獸睜隻眼閉隻眼的情況下跟在對方身後。

    這就是安提尚且為人的證明。

    遠遠看着野獸來到一面崖壁上，直接撞破崖壁鑽入山體內部，拉法法爾打算等一會兒再跟進去。

    絕對不是五爪行刑者慫了，僅僅是為了保證不在狹窄空間內和安提化作的野獸距離太近而惹怒對方罷了。

    山體內，在一條狹窄逼仄的道路中，獸人隊伍行進速度有所減慢，但依舊維持有序。

    殿後的是這批獸人的領頭。

    突然，它轉頭看向身後，隨後開口：「停。」

    隊伍立刻停止並轉頭看向後方的領頭。

    領頭獸人短暫沉默後：「兵分兩路，最前面繼續沿原本道路前進，後面的，另挖一條路走。」

    其他獸人有些疑惑，但沒有異議，照着領頭的意思去做。

    領頭獸人安排一位得力幹將跟在原定道路的隊伍後面，而自己跟着因為挖新路而進度會更慢的隊伍。

    兩隻隊伍稍微走遠一些後，領頭獸人突然一爪子撕裂了洞穴通道的頂端，將岔路口阻塞。

    做完這些後，它注視片刻，這才轉頭跟上隊伍。

    它沒有感知到具體的什麼東西，更沒有嗅到什麼古怪的氣息，但它的「野獸直覺」奇蹟一路高強度運作。

    顧名思義，這是一個強化直覺的奇蹟。

    因為是野獸奇蹟，自然也有局限性，僅針對和生存本能相關的直覺強化。但趨利避害的基本直覺，如果能強化到一定的程度已經完全足夠。

    只是，不論人類還是野獸內部都很少有誰會去學習掌握這個奇蹟，因為效用不清不楚，直覺這種東西本就如此。

    就算用了這個奇蹟強化，也可能什麼都感覺不到，其他好用的野獸奇蹟這麼多，學這個收益看運氣、不穩定的奇蹟做什麼？

    但這位領頭獸人發掘到了這個奇蹟的奧妙。

    這是它成長至今信賴的助力。

    從鷹人回來匯報的時候，它內心就出現了輕微的毛躁感，這是一種來自直覺的警示。所以它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啟動預備計劃，換一條應對追兵的道路。

    結果，那種感覺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在剛剛，一瞬間令它寒毛卓豎。

    而這種直覺反應轉瞬即逝。

    並且迅速減弱下來。

    而領頭獸人並不覺得是危機遠去才會如此。

    那或許是一種可以自我安慰的猜想，但領頭獸人有另一種更有說服力且更可怕的想法：危險很遠的時候，直覺在提醒，危險靠近，直覺提醒不斷強烈，危險來到一個相對很近的距離時，直覺警示達到頂峰。

    但是在那之後，直覺失效，直覺不再有反應

    因為當危機靠近到更近的距離之後——

    連它的直覺也已經無法感應到對方了。

    轟隆！

    一聲巨響從身後傳來，一時間好似整個山體都在為之搖晃。

    「跑！」沒有猶豫，領頭獸人喊道。

    事實上也不用它提醒，這麼恐怖的動靜，前面的獸人已經拔腿衝刺了。

    領頭獸人依舊為隊伍殿後。

    弱者殿後只是徒增恐慌，對於真正的威脅來說甚至無法起到拖延的作用，那麼不如由強者應對。

    只是不知道那個詭異的追擊者，會選擇追逐哪一支隊伍。

    野獸安提打開道路之後，注意到了氣息分為兩股。

    它沒有猶豫，筆直地按照原本道路追蹤。

    安提可以讓它進行一定的思考，但不能讓它一直思考。

    野獸在狹窄的通道中快速穿行，眼前出現一個拐角，就在它要快速通過時，刀光在黑暗中閃爍，寒芒瞄準了野獸的脖頸落下。

    鏗！

    安提被突襲頂在了牆上，突襲者是一隻虎頭獸人，手持一柄環首大刀。

    不過作為發起突襲的獸人，反而是它正驚訝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比它更纖瘦，但卻要高大出一圈的野獸。

    同類？

    雖然它們知道有一群掌握野獸奇蹟的人類追殺着它們，但僅僅依仗野獸奇蹟的人類有這種純度的獸性？

    再者。

    它剛剛為隊伍殿後，抓住空襲突然斬出的一擊，對方雖然是精妙的追獵者，但在臨近獵物時反倒容易放鬆疏於觀察。

    事實上，對方剛被襲擊時候的反應確實是沒注意到的樣子。

    但緊接着，它的刀就被對方手上的大劍近距離抵住了。

    好快的反應力！

    「你是誰？同胞，為何要追殺我們！」虎獸人強裝鎮定質問。

    「呼嚕嚕——」回應它的是眼前野獸咧嘴呲牙的呼嚕聲。

    鏗！

    黑白野獸猛地發力將虎頭獸人的刀架開，修長的前肢爪子按住了對方的脖頸一把將其反過來按在石壁上。

    嘭！毫不留情的碰撞，洞穴通道震動，石壁上出現裂痕。

    撞了一下後安提再度一甩手，又將其撞在另一面石壁上。

    虎頭獸人被砸得暈乎乎的，但身上奇蹟力量閃爍，沒有放棄抵抗。

    眼見它真的要掙脫了，安提反手就把它丟了出去。

    高大的身影橫飛出去，又撞在一根倒懸的石柱上，直挺挺地砸落在地。虎頭獸人灰頭土臉，又第一時間支撐而起。

    由野獸施展野獸奇蹟，相性遠高於一般的人類野獸信者。

    野獸身軀，野獸活力，種種加持下身體極為硬挺，並且恢復力也不容小覷。

    但它剛重整架勢，就見幽幽藍光一閃，手中的刀好似受到無形的衝擊被彈開，隨後，巨大的血痕在它的胸口撕裂，血流如注。

    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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