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金書衍臉色一變,連忙扶住他,「爺爺,你不要求他……」
此時的金老爺子,身子顫抖,像是有油盡燈枯之兆。
金書衍扶住他,手握得極緊:「爺爺,你不要說了,身體要緊。」
「阿墨,是我們對不起書衍啊,他媽媽和你爸是領了結婚證的,但他卻一直不被我們承認,我們都想着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你,以為你遲早會回金家,卻忽視了書衍。」
金老爺子想起什麼,鬍子抖動,眼底的渾濁更深。
「他從小就犯傻,我們從沒有想過培養他,因為偏心,他後來好了也不告訴我們。」金老爺子老淚縱橫,「是我們對不起他,他只是嫉妒你,嫉妒你和顧瑾驍明明不是親兄弟卻關係那麼好,他不是故意的啊,再說顧瑾驍不是後來還活着嗎?阿墨,你就原諒他吧,你們是親人,打斷筋骨連着肉,爺爺也沒多少日子可活了,你不要讓我沒臉去見金家的長輩。」
顧瑾墨不說話,但旁邊的警察卻聽到了重點。
「金老爺子,如果他殺害顧瑾驍的事是真的,那這事還真不是和解就能解決的,這是刑事案件,得受到法律的制裁。」何警官見識過各種各樣的案件,沒想到當事人死了兩次還有真相暴露的這一天。
可惜顧瑾驍到死也不知道真相。
不過顧瑾驍知道了當初「死」的真相,也會瞑目了吧。
「金老爺,何警官說的您聽到了吧,金書衍涉嫌故意殺人。」顧瑾墨懶洋洋的瞅了金書衍一眼,「還有,我沒有一個殺人犯哥哥。」
「殺人犯……」金書衍看着警察們給自己套上手銬,低着頭冷哼,「殺人犯是你吧。」
「顧瑾墨,我沒有殺死顧瑾驍,他本來還活着,是你殺死他的!」
「是你把他送進了監獄,是你殺死他的啊……顧瑾墨,你才是殺人犯!」
「他救了你的命,而你呢,你是怎麼對他的,你把他送上了斷頭台,他生前只希望你保住蘇淺淺的命,但你什麼都沒做到,你欠他一條命,你到死都欠顧瑾驍一條命!!」
金書衍歇斯底里的吼着,眼底通紅。
他掙扎着想要衝上前,卻被警察死死摁在地上。
何警官擔憂的看了顧瑾墨一眼,心底浮上幾絲同情。
不得不承認,顧瑾墨運氣不好,兩個哥哥,一個想要他的器官,另一個卻是個瘋子。
金書衍還在嘶吼謾罵,金老爺子卻早已失去了力氣,要不是管家扶住他,他早就倒下了。
「造孽啊,這都是我造的孽啊……」
「報應啊,果然都是報應。」金老爺子渾身顫抖,半個身子癱軟在管家身上。
金書衍趴在地上,想到自己這一生,又哭又笑。
他這一生,吃過醋,裝過傻,卻從沒想過會被這麼狼狽的摁在地上。
兩隻腳緩緩走到他面前。
金書衍抬眼,對上顧瑾墨滿是紅血絲的眼。
「欠顧瑾驍的命,我自己會還。」顧瑾墨握緊雙手,指節泛白,低沉的嗓音溢出孤寂和荒涼,「但你欠我的呢?你拿什麼還?」
金書衍呆住。
「你想殺的是我。」
金書衍眼睛慌忙的到處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只有我死了,你才能繼承金家的一切。」顧瑾墨譏誚的勾起唇角,「金書衍,你一開始就想要我死。」
風吹過,像刀子一樣割在所有人的心間。
明明已經初春,這風卻寒徹透骨。
金書衍瞪大了眼,瞳孔縮成小點,如針孔尖銳。
顧瑾墨的心間像被針扎一樣疼。
顧瑾墨冷眼看着,任由警察把金書衍帶走。
這一次,金書衍沒有再掙扎。
就在剛剛,他還心存僥倖,或許顧瑾墨會大發慈悲放過他。
然而顧瑾墨卻說出了當年最深的隱秘。
其實,他當初想殺的並不是顧瑾驍,而是顧瑾墨。
金書衍上車的時候,回頭看向顧瑾墨:「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個秘密,除了自己,誰也不會知道,就連他那幫兄弟都不知道。
「在知道顧瑾驍活着的時候。」
金書衍低頭,嘲諷一笑。
他輸了,輸得徹底。
其實,在他對着顧瑾墨動手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沒有兄弟情誼了。
他對顧瑾墨舉起刀尖時,兩人就成了仇人。
但顧瑾墨沒有他心狠。
「你救了他,我饒你一命,但你不該對她和她的家人動手。」
顧瑾墨的話一出,金書衍所有的希望都化作了雲煙。
原來,顧瑾墨都知道。
他什麼都知道。
金書衍對着顧瑾墨展顏笑開,像是冰川融化,絢爛的花盡開。
「難怪當初爺爺和爸爸都偏愛你。」
聰明,機智,運籌帷幄,默默掌控所有的一切。
這樣的人固然可怕,但這一刻金書衍卻生出了絲絲自豪。
輸給這樣的人,他不悔。
……
次日,金書衍落網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
姜柔兒住在酒店裏,看着手機里的消息,興奮得顫抖。
「太好了太好了,這個變態總算是進去了!」
這些天,她躲在酒店裏根本不敢出來。
不得不說,溫言的確很有錢,這樣好的酒店,她竟然續費了半年。
「沒想到金書衍還干倒……器官的活兒。」想到金書衍漂亮的臉,姜柔兒嚇得身子一抖。
新聞里說得很詳細,金書衍私下幹了很多違法犯罪的活兒。
然而有一條最讓人吃驚,顧瑾驍竟然是他救的。
難怪顧瑾驍後來會變那麼歪。
在金書衍這個變態的幫助下,顧瑾驍就算是個好人也會慢慢被腐蝕成變態。
姜柔兒現在很慶幸沒有嫁給金書衍,不然她也得受牽連。
她走出酒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新鮮的空氣……真好聞。
就在她深呼吸的時候,忽然一個東西捂住她的口鼻。
姜柔兒剛準備求救就眼睛一翻暈死了過去。
車內,謝秭歸看着昏睡過去的姜柔兒,臉色不忿:「宴庭,你把她帶回去幹嘛?」
霍晏庭瞟了謝秭歸一眼:「除了金家的人,她是最了解『w』內部構造的,我們想弄垮謝家,就得連同『w』一起……」
想到「w」的一切,霍晏庭滿滿的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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