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頭帶着衙役跟了過來。
他們氣喘吁吁的站在一邊,一個個滿頭大汗,累得不成樣子。
「李巡檢,賊人怕是已經逃了,咱們還繼續找嗎?」捕頭問道。
李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捕頭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讓你的人圍住這片地方,然後逐家搜查,看到形跡可疑的人,立刻來稟報。」
「遵命。」眾衙役應和道。
李毅看了他們一眼,提醒道:「你們知道我找的是誰,若是放跑了賊人,別怪我不客氣。」
衙役們身子一顫,訕訕而笑。
隨着衙役逐家搜查,很快坊里響起一陣叫罵聲。
衙役在李毅面前唯唯諾諾,可面對百姓,那就是重拳出擊。
這坊里住的都是平頭百姓,他們根本沒有絲毫客氣。
衝進各家之中,就一頓翻找,若是遇到值錢的財物,則會偷偷塞進懷裏。
但遇到一處院子的時候,捕頭一臉古怪的跑了回來。
「巡檢,有個婦人說與你相識,是你的嫂嫂。」
「嫂嫂?」
李毅微微一愣,跟着捕頭走到一處破敗的小院中,看到韓金兒正和兩個衙役在院中對峙。
「我可是碎金鎮李巡檢的嫂嫂,我當家的是他二哥,你們這般無理,別怪我去告上一狀,讓李巡檢教訓你們。」
韓金兒插着腰,下巴揚起,一臉兇悍的大聲叫罵着。
衙役們面面相覷,一個個不敢上前。
見到這一幕,韓金兒臉上的得意更濃,叫罵聲更大。
李毅滿頭黑線,這個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走上前道:「嫂嫂何故住在這裏?」
韓金兒看到李毅出現,並沒有太過吃驚。
她嬌媚一笑,眉眼含情道:「叔叔也在啊。你二哥見我在鄉里呆不習慣,就在城裏租了個小院讓我住下。」
「嫂嫂可曾見過一男子在附近出現?」
「我在房內安睡,未曾見過。」
韓金兒說到這裏,目送秋波道:「叔叔若是不信,可以去裏屋看看。」
李毅皺皺眉頭,四下打量一番。
這院子不大,只有一間堂屋兩個耳房,有個廚房還是用草棚搭的。
捕頭有些尷尬道:「巡檢,就只有這院子沒搜過了。」
李毅想了想,道:「那就搜一下吧。」
此話剛落,韓金兒眼裏閃過一絲慌張。
可她偷男私通也是老手,很快冷靜下來,冷哼道:「叔叔好是無情。奴家都說了未曾見過賊人,何必讓這幫粗漢來搜,弄壞了東西又如何?」
李毅面無表情道:「嫂嫂勿怪,或許是賊人藏在某處。搜一搜,也是擔心嫂嫂被賊人所傷。」
說完一擺手,讓衙役上前。
韓金兒立刻張開手臂,挺着鼓鼓的胸口攔下衙役,叫喊道。
「李毅,你這個潑皮無賴,竟然這般對我無禮,欺負我這個婦道人家。」
韓金兒瞪着李毅,哭喊着道:「你教唆外人欺辱我一個小女子,我要告訴你二哥,看你如何向他交代。」
說完一哭二鬧三上吊,一副尋死覓活的模樣。
這種樣子讓李毅頭皮發麻,十分無奈。
李自成像是被這女人灌了迷魂湯,之前韓金兒與劉獵戶私下勾結,他也是百般維護這個女人。
若是此事傳到李自成耳朵里,怕是兄弟之間會生嫌隙。
李毅沉默片刻,還是不願為了此事,破壞與李自成的關係。
「既然嫂嫂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帶着人離開。
韓金兒在院子裏又苦惱一陣,這才爬起來滿臉緊張的走到院門,四處打量一下,見李毅真的走遠,這才放下心來。
她鎖住院門,慌慌張張跑進裏屋,屋內根本沒有半個人影。
韓金兒掃視一眼,突然嬌媚一笑,上前一腳踹在一個榆木箱子上。
「哐當」
箱子裏傳來聲響。
「莫要動手,莫要動手,我這就出來。」
艾萬華一臉驚恐的掀開蓋子,探出頭,看到屋子裏只有韓金兒一人,這才長舒一口氣,一副死裏逃生的模樣。
韓金兒鄙夷道:「看把你嚇得。那李毅就這麼可怕?」
艾萬華撫着胸口道:「那廝可是殺神附體,手裏的人命沒有三百,也有兩百,我這幾十斤骨頭,也不夠他拆的。」
說完爬出箱子,探頭探腦的向外張望。
「好了,人被奴家逼走了。」韓金兒嬌笑道。
艾萬華這才放下心來,上來一把抱住韓金兒。
在一陣嬌呼聲中,艾萬華譏諷道:「這李毅怎麼都想不到,你已經是小爺的人。」
「嘻嘻,二爺可要記得奴家的好啊。」韓金兒眉眼含情道。
「這你放心,明日我就讓人送上五十兩銀子,交給你花銷。」
韓金兒臉上笑意更盛。
這艾家二少爺果然大方,不像那窮酸的李自成,白浪費銀子帶幫泥腿子種地,什麼好處都不給老娘。
韓金兒撫摸着艾萬華的臉,嬌媚道:「奴家並不貪戀錢財,只是想做二爺的妾,能和二爺相宿相棲。」
艾萬華一臉淫笑道:「好好,那我們這就相宿相棲。既然睡不了李毅的婆娘,那就先拿你這個李自成的婆娘泄泄火氣。」
說完將韓金兒抱起來,扔到床上撲了上去。
另一邊,李毅跟丟了艾萬華,臉色陰沉。
他拿出十兩銀子,讓捕快分給受驚擾的人家,自己帶着人去了城門口。
既然艾萬華跑了,那就要拿下鄭師爺的口供,定下艾萬華的罪。
有高一功通風報信,李毅果然在城門口堵住鄭師爺。
看到圍過來的衙役,鄭師爺並不慌張。
他已經得到宴子賓的口信。
「大膽,老夫乃是知縣大人從江南聘請的師爺,爾等小小差役,敢對我無禮。」
衙役們畏畏縮縮的看向李毅。
李毅走出來,盯着他道:
「鄭師爺,此次有人煽動百姓作亂,安插刺客刺殺我,你有什麼話說?」
鄭師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道:「此事我並不知情。」
「不知情?那艾萬華你可認得?」
鄭師爺臉色一變,冷冷道:「艾家二少爺,老夫自然認得,有點頭之交。」
「怕不是見過這麼簡單吧。你們二人一同狎妓,放浪形骸,這是點頭之交嗎?」
「李毅,你不要太過分。」鄭師爺厲喝道。
「我過分,你與艾萬華勾結,買通人手殺我,到底是誰過分?」
「李毅,你莫要血口噴人。」
李毅一臉怒氣瞪着鄭師爺,「有人看到賊人曾經出入過你的宅子,也曾見他們出入過艾萬華的別院,你們二人勾結,證據確鑿。」
鄭師爺臉色一變。
他沒有想到短短兩個時辰,李毅就將情況調查的這麼清楚。
「哼,這些老夫並不知情,可能是他人誣陷。老夫要回縣衙和知縣大人商議,與你說不着。」
說完就要離開。
李毅上前攔住鄭師爺,喝問道:「還請鄭師爺移步,讓坊中百姓認了屍首,看看他們是否與你有勾結。」
「你放肆,李毅,你個低微小官,竟敢對老夫無禮。」
李毅冷聲道:「來人,請鄭師爺一同去查案。」
針鋒相對時,突然銅鑼聲響起。
一頂綠頂軟轎行來,米脂縣知縣宴子賓下了轎子。
鄭師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頓時哭喊着道:「縣尊,求你為我做主啊。」
宴子賓點點頭,看向李毅道:「李巡檢,鄭師爺乃是我的幕僚,此事還是交給本官處置吧。」
他說話雖然客氣,卻是毋容置疑的語氣。
「縣尊,鄭師爺事涉刺殺下官一案,有人證曾見賊人進出他的宅子,此案和他脫不了干係。」
宴子賓冷哼一聲,「李巡檢,刑名審訊乃是本官的職責,你一個小小的巡檢,只需聽本官命令就好,此事不容你多管。」
「若是下官非要管呢?」
宴子賓再無之前的唯唯諾諾,喝罵道;「大膽。李毅,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和本官作對?你是要造反嗎?」
李毅冷冷的看着他。
宴子賓冷着臉,一臉厭惡的望着李毅。
「李巡檢,本官乃是進士及第,天子門生,又是你的上官。之前對你忍讓過多,你不要自視過高,自誤其身。」
宴子賓反常的舉動,讓李毅有些驚訝。
他不明白,短短時間內,宴子賓的態度怎麼轉變了。
忽然間,街上有馬蹄聲響起,一隊騎兵風馳電掣邊的奔馳而來。
為首的是一個膀大腰圓,長相兇惡的武官。
他一臉絡腮鬍,鬍鬚如同黑針又硬又密,一雙細小的眼睛冷酷殘忍,如同騎在馬背上的黑熊,橫衝直撞。
武官根本不在乎路上的行人,催動戰馬,大聲的叫罵着。
行人們驚叫着讓開,許多百姓摔倒在地,街上一片混亂。
戰馬嘶鳴,兇惡武官野蠻的勒住戰馬,停在了李毅面前。
他並不下馬,只是用細密的眼睛打量着李毅,馬鞭一指,冷笑道:「你就是甘泉李毅?」
李毅冷冷的看着他,並不回答。
「果然是個賤胚,不知尊卑,你他娘的可知老子是誰?」
「你他娘是誰老子不知,我也不知。」李毅冷笑道。
武官微微一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他一張黑臉由紅轉黑,又由黑轉紅,哇哇一叫,抽出大刀怒喝道:「老子劈了你。」
說完催動戰馬,大刀毫不留情的向着李毅脖頸劈來。
李毅腳步一紮,虎牙槍猛然上挑,如同一輪圓月閃着寒光,和大刀在空中相撞。
巨大的力量震得武官臉色一紅,連同戰馬竟然後退幾步,反觀李毅,腳步紋絲不動。
武官臉色一變,要知道他騎馬前沖,可是討了許多巧勁,竟然都未能佔據上風。
殺神李毅的名號,果然名不虛傳。
旁邊的宴子賓被突然的打鬥嚇了一跳,臉色蒼白的勸說道。
「賀把總,李巡檢,且慢動手。」
賀人龍冷冷看着李毅,剛剛吃了虧的他,已經知道自己並非李毅對手。
傻子才動手。
宴子賓轉身看着李毅,厲聲道:「李巡檢,此案本官自然會調查,你先返回碎金鎮,沒有本官下令,不許干預此案,聽明白沒有。」
「呵呵,鄭師爺乃是縣尊的幕僚,其中還有艾萬華與他勾結,此案若是下官不管,是不是又像之前一樣不了了之。」
「李毅,刑名審訊是本官的事情,本官給你幾分顏面,你莫要不知自己幾斤幾兩。這件事,你沒有資格干涉。」
「宴知縣,之前艾萬華買通賊寇去縣牢殺我一案,有結果了嗎?艾萬華強暴婦人,毆打鄉民,艾家派家丁襲擊縣城,這些有結果了嗎?這些事下官都有線索,都有證據,你若是敢將艾萬華抓起來,數罪併罰,下官絕不干涉,你敢嗎?」
「你敢嗎?」
李毅大聲的質問宴子賓。
宴子賓一張老臉氣的通紅,眼神怨毒的望着李毅,卻被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子要是敢,這個知縣還乾的下去嗎?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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