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活之中只有修煉和照顧師弟師妹們。
沈忱無聊的扣着台階上的青苔,扣的指甲縫發綠。
抬起頭,看到沈玉徽掀起書的一角露出一隻眼睛正在悄悄的看她。
見被沈忱發現了。
沈玉徽把書拿了下來,對着沈忱嘿嘿一笑,再也看不出半點仙風道骨模樣,到像個樸實的中年漢子。
「醒啦。」
沈忱點了點頭。
「餓了嗎?爹去給你做飯。」
沈玉徽挽起袖子,就要朝着廚房走去。
沈忱跟在他身後。
破爛的廚房中,米缸麵缸幾經見底,沈玉徽撓了撓頭,從木桶里翻出幾個紅薯,塞進鍋里。
「明天爹下一趟山。」
「你想吃啥,就告訴爹。」
沈忱學着記憶中原主的樣子搖了搖頭。
原主本來話就很少,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
看着沈忱啃完紅薯,沈玉徽給沈忱留了畫符的作業,就帶着徒弟們去道觀的田裏采草藥了。
現在的人都不信鬼神,講究科學,找他算命的的人越來越少,擺攤還會被人罵騙子。
他們道觀也沒有什麼名氣。
符紙丹藥根本賣不出去。
他只能隔一段時間下山賣點草藥,勉強供給道觀中人生活。
還有這買硃砂紙筆的錢,他都要多賣一些草藥才能賺回來。
如今這世間發展太過迅速。
現在的人身上都不帶錢。
用一個叫電子支付的東西。
他每次下山賣藥,說他沒有電子支付,都被世人用異樣的目光打量。
他賣的可是充滿靈氣的草藥。
不過那些老闆還算識貨,只要他擺攤,很快就能被哄搶一空,他只用現金交易。
那些老闆總讓他買個手機,搞個電子支付。
都被他一一拒絕了。
愛買不買,反正有的是人買。
原主從未下過山,在她的腦海中,也沒有這些概念。
沈忱不能說一些崩人設的話。
他們就一直這樣清貧的過了三年。
三年後。
沈忱終於成年了。
她早早的收拾好包裹,頂着沈玉徽哀怨的眼神,在他的千叮嚀萬囑咐之中,跟師弟師妹們揮了揮手,獨自下山了。
沈忱走後,沈玉徽紅着眼眶。
女大不中留啊。
以大丫現在的能耐,他倒並不是擔心女兒安全。
只是聽說山下人都用一個叫手機的東西,他省吃儉用給沈忱買了一個。
偷偷的塞進了沈忱那裝滿符紙羅盤,五帝錢劍的小包裹中。
如今,小蘿蔔頭們也一個個長大了。
他們圍着沈玉徽:「師父師父,我們什麼時候能下山啊。」
沈玉徽臉色一黑:「下山,下什麼山。」
「什麼時候,你們練到你大師姐那樣,我就讓你們下山。」
小道士們哀聲一片。
大師姐太變態了。
她本就天賦好,這三年更是突飛猛進,方圓百里的鬼都被師姐抓完了,有時候就連師父都打不過大師姐。
師父這擺明了不想讓他們下山。
危陵陽在心底暗想,從今日開始不能再荒廢修煉了,要努力,早日下山去找師姐。
自從三年前他闖禍了之後,師姐對他就不似從前那般疼愛。
總是淡淡的,時常自己一個人看書畫符,也不理他。
可隨着年齡的的增長,每每看到師姐,他就總是忍不住心跳不止。
如今師姐走了。
危陵陽地心底空落落的。
沈忱一身青色長袍,提着包裹下了山,路過土地廟,掏出三根香,在廟前拜了拜。
她沿着路走了許久,都沒見到一輛車。
下山前,她爹跟她說,山下有豪華專車和司機等着她,司機叫吳叔,會把她送到市里。
讓她沿着這條路一直走就對了。
沈忱沒想到,一向清貧的自家老爹,還如此的深藏不露。
難不成自家老爹是玄學大佬,隱形富豪。
這麼多年一直在考驗自己。
如今她要下山了,才告訴她富二代的身份。
沈忱從包裹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個老年機。
開了機後。
發現沒有電話卡。
沈忱將它扔回包裹,拿起她爹給的地圖,才發現走反了。
她都要走到高速上去了。
另一邊才是村莊方向。
沈忱轉身朝着反方向走去,又走了許久,才看到村莊的輪廓。
一個嘴裏叼着狗尾巴草的老頭瀟灑的靠在三輪車上,看到一身青色道袍的沈忱,對她招了招手。
沈忱走進後。
眼前是已經掉漆的三蹦子。
這就是她爹說的專車和司機?
那老頭拍了拍露天三輪車:「你就是老沈家的大丫吧,你爸都跟我說了。」
沈忱對着老頭笑了笑:「吳叔,麻煩你了。」
「這有啥麻煩的,正好我也要去城裏辦點事,上來吧。」
沈忱爬上三輪車的車斗里。
老頭帶着一個藍色的帽子,邊開車嘴裏還在絮絮叨叨:「你爹每次進城,都做我的車呢。」
「我都拉了他十幾年了,你爹也是,非要帶着你們住在山裏。」
「造孽哦,這麼年輕女娃娃,不讓去上學。」
沈忱被呼嘯風吹的五官亂飛。
沒想到這吳叔年紀不小,開車還挺狂野。
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把三輪車開出了跑車的感覺。
屁股被顛的生疼。
看這老頭面相,是個憨厚老實的好人,還是個長壽的老頭。
沈忱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開了一個多小時後,吳叔到路邊的加油站加了點油。
沈忱的頭髮早就被顛散,披頭散髮的像個瘋子一樣。
她拿桃木簪子重新挽成髮髻,幾縷被忽略的髮絲垂在耳邊。
繼續上路。
走在瀝青路上,車平穩的許多,又開了一個多小時。
「到了。」吳叔指了指眼前的高樓大廈。
「丫頭你就在這下車吧,我還有點事。」
「你有手機吧。」吳叔已經掏出了沈忱同款老年機。
「你記叔一個電話號,有事給叔打電話。」
「182…」
沈忱看着他的老年機。
大概知道自家老爹為什麼給她買這個手機了。
見沈忱記下了,吳叔騎着三蹦子絕塵而去。
沈忱一個人站在喧鬧的城市中,看着眼前車水馬龍。
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掏了掏兜。
兜比臉的都乾淨。
她爹根本就沒給她塞錢。
沈玉徽似乎對她格外自信。
她剛提想要下山的時候,老頭子還百般阻攔,滿臉擔心的說山下人心險惡,怕她被騙。
一聽她說是要下山賺錢,建設道觀的,立馬就閉上了嘴。
撫摸着自己長須,一臉欣慰:「大丫,你如今也滿十八周歲了,死劫已過,也該下山歷練了,為父就不再攔你,切記,勿要傷人性命,別輕易沾染因果。」
索幸她爹還沒有太過喪心病狂。
往她包里塞了不少包子。
不至於讓她被立馬餓死。
沈忱蹲在路邊。
掏出膠袋包裹的白菜餡包子,啃了一口。
一個小孩路過沈忱,扯了扯她媽媽的衣服:「媽媽,她看起來好可憐啊,她是乞丐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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