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涼掛了電話,全身脫力一般坐在床邊上。墨子閣 www.mozige.com本章節由薌`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 .com提供她等着一雙迷茫的眼睛,似乎面前不是一道牆,而是一條被霧掩藏了方向的路。
她怕葉輕蘊順着這個電話號碼打過來,索性拔了電話線。又無所事事了,這一刻她竟發現,自己的生活一直是跟着葉輕蘊轉的,習慣了他的寵愛陪伴,便不會無聊,也不會不安。
真的如夏清江以前所說的,葉輕蘊就是她的靠山,倚在他旁邊,便什麼煩心事都不會有。
可現在,他卻成了自己最大的煩心事。
既然不願再回去過那樣兩眼一抹黑的日子,許涼便覺得很有必要打算一下自己的未來。
亞森那邊,雖然是趙恆在看葉輕蘊臉色,但現在打定主意要在外面單過,趙恆會如何對待自己還未可知。
許涼算了算自己的存款,應該可以開一家花店或者咖啡館。想到這兒,她不禁苦笑一下,沒想到給自己五十歲制定的計劃,卻提前了了整整二十年來實現。
胡思亂想間,門鈴響了。
許涼打開門一看,嘉暉大包小包地站在門口,她趕忙幫着接過來,說道:「誒,怎麼買了這麼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搞批發呢!」
即使是冬天,嘉暉也跑出了一層汗,但全身又一股神采飛揚的樣子,換了鞋,獻寶一般將東西擺在許涼麵前。
許涼還當如何有這麼多可買的,原來是嘉暉把她開出的清單上的東西買了雙份。比如說她要一盆仙人掌,嘉暉便十分周到地買了兩盆不同的品種。
「我想着既然你要在這兒長住,日常東西都必不可少,多買一些備着,也省得臨時還要跑出去」
他這份實心讓許涼着實感動,她緩聲道:「真是謝謝你這樣周全」
嘉暉擺擺手說:「遠親不如近鄰嘛,再說你是我姐姐,我不鞍前馬後,誰來做你的護花使者?」
許涼聽了便柔柔地笑起來,心裏覺得十分安慰。老天雖然沒給她一份完整的婚姻,到底還是眷顧她一兩分,沒了「九哥」,又添了個「弟弟」。
還沒到午飯時間,嘉暉怕許涼無聊,問她要不要和自己打遊戲。
打遊戲這種事還真像他這個年齡喜歡幹的事,有時候許涼覺得他實在有些捉摸不透,說他年輕吧,偏比誰想得都周到;說他成熟吧,又具備一切同齡人的喜好。
嘉暉把許涼帶到自己的公寓去,他房間裝修地很務實,風格和許涼住的那套差不多。只不過陽台上擺着精度最高的天文望遠鏡,還有他的書房裏,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航模,再有就是他還喜歡集郵,很厚一摞的集郵冊子,被安放在書桌一旁。
「你興趣愛好這麼廣泛?」,這一點許涼覺得意外。以為男孩子喜歡打遊戲,其他的便扔得差不多了。
嘉暉說:「嗯,我外公喜歡講評書,有一段時間,我還學過那個呢」
許涼想着嘉暉拿起驚堂木拍案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嘉暉的遊戲都是國外最新款,許涼讓他先演示一遍,她在邊上笨手笨腳地學,將他拖累得不輕。
許涼實在汗顏,覺得自己老了,玩不動這些打打殺殺的遊戲,嘉暉也不強求,即使一個人做兩個人的任務,也直接把對方給打趴下了。
嘉暉看時間不早,便說是時候做午飯了。上午買的菜都在許涼那邊,兩人又要轉移陣地。
正要走,許涼忽然看到他電腦桌上擺着一張照片,上面是嘉暉同一個中年女人的合照。
那女子長相妍美,氣質溫婉大方,全身一股高貴氣韻,令人神往,這人大概就是嘉暉的母親吧。
許涼對着照片笑了笑,看了那女人一眼又一眼,可能因為熱心的嘉暉的緣故,心裏也覺得她十分可親。
「那是我媽媽」,嘉暉一提起母親,臉上便有溫柔的笑意。
許涼看得出來,母子兩個感情十分要好。
「伯母長得很漂亮」,許涼由心讚嘆道。
嘉暉眼睛一亮,「是麼,你真的這樣覺得嗎?」,說話間有些激動,「如果她親耳聽到你這樣說,一定會很高興」
許涼覺得他言過其實,「伯母這長相氣度,誇讚的話應該聽過不少,難道我說的就要特別一些嗎?」
嘉暉只笑着不住點頭,眼睛裏卻像是有千言萬語。
等把那張照片放下,許涼才猛然覺出對嘉暉媽媽的那股熟悉感從何而來,她和潘家那位姑姑,明明長得一模一樣。
她心裏突突地跳,停住腳步,目光帶着驚疑看向嘉暉,「我想冒昧地問一句……你的母親,是不是姓潘?」
嘉暉搖頭:「我媽媽姓嚴」,冠夫姓嘛。
許涼垂下眼睛,「哦」了一聲,想着或許是兩個長得相像的人罷了,便不再提起,開門進了自己的公寓。
今天嘉暉剛好也替許涼也買了些簡單但卻必備的廚具,別的不說,解決今天的午餐綽綽有餘了。
嘉暉系上圍裙,便開始盡心盡力給許涼當廚師。許涼在旁邊打下手,心道可惜自己沒有個妹妹,不然在中間搭線,嘉暉一定是她的良人。
許涼把這玩笑話跟他一說,嘉暉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不行,你是我姐姐,你妹妹論理就是我妹妹」
看他一臉任真,許涼便點頭說:「好像是這麼回事兒」
嘉暉繼續道:「我現在是姐控,要是還來個妹妹
姐控,要是還來個妹妹,豈不是要精分了?」
許涼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哈哈哈……」
這時候門鈴響了,許涼正在洗菜,手上是濕的,嘉暉便說他去開門。
許涼以為是高淼來了,等了一會兒,兩人卻沒有說話聲,忽然門口傳來一陣悶響。她急匆匆趕出去一看,眼睛瞬時瞪大了,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葉輕蘊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口,身後跟着一幫黑色西裝的隨從,看起來聲勢浩大,來者不善。
嚴嘉暉一開門就挨了一拳,這時候被葉輕蘊的人牢牢制住,滿臉憤恨地掙扎着。
他的身手從小便是父親請了名家教導。嘉暉找准機會,一擰身便狠踹了壓制他的黑衣人一腳。
接着便有更多人伸手去擒拿他,許涼見他敵不過那麼多人,臉上的傷越來越多,撲過去擋在嘉暉前面,紅着眼睛對葉輕蘊喊道:「你鬧夠了沒有!」
她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大聲對他說過話,葉輕蘊喉頭狠狠一跳,冷笑道:「我以為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呢,原來這麼心疼他?」
他眼眸黑得像夜裏凝成的冰,有點點碎光,眼神用力盯勞許涼,似乎看得不那麼緊,她便又要從自己眼前消失。
許涼撇過頭去,淡淡地說:「不關你的事」,說完扶着嘉暉,準備往客廳里走。
葉輕蘊卻一把將嘉暉搶過去,手扼着他的脖子,眼睛裏面一片陰霾,咬牙切齒道:「你信不信,我殺了他?」
許涼只覺得心力交瘁,嘉暉已經沒力氣掙扎了,臉色越來越白,漸漸重起來的呼吸,正表示他身體不適。
「我求求你」,擔心和憤怒交織,在許涼心裏拔河,她被這份沉重壓得氣都喘不過來,「你放過我好不好?我只想過安安穩穩的日子,我們明明可以跟以前一樣相安無事,你——」
葉輕蘊聽到這兒勃然大怒,低喝道:「你他媽給我閉嘴!」
他很少在她面前發這樣大的脾氣,葉輕蘊心裏那股**辣的火氣衝上來,和怒氣起了化學反應,然後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面色潮紅,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
以前是什麼樣的日子呢,她每天鬱鬱寡歡,即使他站在她面前,落到她眼裏,卻進不到心裏。
一天天數着日子,怕她看出來自己對她的那份痴愛,怕他們之間還未開始,自己就輸得一敗塗地,所以不管多想念她,也要收斂,也要隱藏。
她根本不想看到他,於是借着花心的由頭不回家,隔一段時間,想得沒辦法了,才能回一次家。
好不容易——他好不容易盼來她回心轉意,好不容易才等到她把自己裝進心裏,現在一句話,又要將他打回原型了麼?
上過天堂的人,再次掉進地獄裏去,粉身碎骨就是唯一的結局。
這時候夏清江聽見葉輕蘊的咳嗽聲,從外面的黑衣人群里擠進來,看葉輕蘊一副快站不住的樣子,趕緊扶着他焦急道:「都燒成這樣了,還不安生。真成傻子了,那阿涼豈不是要守寡?」,他一邊拍着葉輕蘊的背,一邊對許涼遞了個眼色,「阿涼,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你九哥為了找你,整夜都沒合眼,燒到四十度了還跑到這兒來接你。要他真有個好歹,你不心疼他,但是怎麼跟家裏的老太太交代?」
許涼看葉輕蘊臉色發白,呼吸忽重忽淺,這時候還逞強地撥開夏清江的手。察覺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往這邊瞟,許涼撇過頭,終於道:「那就到醫院去一趟吧」
夏清江面上鬆了口氣,這倆冤家!
許涼又補充一句,「嘉暉也受傷了,我要把他一起帶到醫院去」
葉輕蘊的眸色又凝住了,他沉着臉道:「如果你不怕我把他扔太平間裏去,就帶上他一起吧」
許涼氣得說不出話來。
夏清江怕兩邊又僵住了,便在中間周旋道:「你要帶這小子一起也不是不行,這樣吧,他上我的車走,你快帶着這個重大病號先把燒給退了再說」
沒有其他辦法,看葉輕蘊的樣子,實在憔悴,許涼心裏一軟,便硬着脖子點了頭。
夏清江人精,先把嘉暉給拎走了。許涼和葉輕蘊這才出去。
關上門,一轉身,許涼被面前這規模嚇了一大跳。走廊里站了兩列人,把本來寬闊的空間都給站窄了。
等葉輕蘊帶着她一聲不吭地往前,兩列人訓練有素地轉了九十度,貼着牆壁站好,那架勢真有些像電影裏面拍警匪大片的樣子。
上了電梯,葉輕蘊和她被人簇擁在中間,許涼靠近了才看到,他們人人身上都帶着槍。
許涼便不自禁地往邊上縮了縮,卻剛好踩到另一人的鞋。
她把葉輕蘊給踩到了。
許涼趕緊站好,眼神直對着腳尖,似乎她鞋上正在放電影。
忽地有一隻手伸過來,抬起她的下頜,他的手很涼。
她頭一偏,立刻就要躲。
他卻緊追不捨。
許涼氣地瞪他:「你幹嘛!」
他一開口,聲音低啞,「昨晚沒睡好?」
「不用你管!」,她用力推他的手。
葉輕蘊看許涼實在不想被自己碰的樣子,垂下眼睛,把手給縮了回去。他聲音低低地說:「我知道你很生氣」
許涼心裏被突地擊中一樣,「電梯到了」,她截斷他的話,電梯應聲開了,許涼沒再看他一眼,打頭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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