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淺假裝沒聽到,加快腳步。
然而下一秒,就被陳明修攔住了去路。
「你攔我幹嘛?」
「喻淺小姐,三爺有話還沒說完。」陳明修客客氣氣道。
「」
她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在厲聞舟回來的時候出來撞了個正着。
深知在老宅不比在外面,事事都要小心謹慎,她轉過身,臉上堆砌笑,「三叔還有什麼話要交代的?」
厲聞舟盯着她的眼睛:「哭過?」
喻淺一愣。
從走近看到她時,厲聞舟就注意到她眼睛的異樣,有些微腫,明顯是哭了。
旁人也許看不出來,但他太熟悉她,只一眼就能看出來。
「誰欺負你了?」他問道。
「沒有。」
「那你哭什麼?」
「我」
喻淺頭大如斗,他是不是把這裏當棲岸了,說話這麼肆無忌憚
他知不知道
這時,厲聞舟忽然朝她靠近。
他站在她面前,微微低着頭,清冷的聲音再問她一遍,「告訴我,誰欺負你了?」
喻淺對上那雙深沉晦暗的目光:「我要是說誰欺負我,三叔就會幫我出氣是嗎?」
厲聞舟挑眉:「哪次沒幫你出氣?」
哪次沒有她暫時想不起來。
喻淺不着痕跡後退,拉開跟他之間的距離:「沒有誰欺負我,謝謝三叔關心,大哥已經等太久了,我再不過去大哥要來尋人了。」
生怕再被攔着,這次她走得更快。
也不知道剛才厲聞舟離她那麼近,有沒有被其他人看到。
但凡有一字半句傳到厲老爺子耳朵里,她在離開前都吃不了兜着走。
厲聞舟側目睨着陳明修:「她今下午都見了誰?」
陳明修如實回稟:「我把喻淺小姐送回去後她沒有再出門,也沒有人去找過她,直到下午六點她才從二老那邊離開,回到老宅。」
至於送喻淺小姐回去路上發生的事情,陳明修早已一五一十稟告給了厲聞舟。
「厲世錦最近實在太反常,繼續派人盯着他,一刻也不能疏忽。」
「是,三爺。」
喻淺急急忙忙趕到後院涼亭。
確定後面沒人跟着才鬆了口氣。
當下正是荷花開得最好的季節,偌大池塘里擠滿了荷葉與蓮蓬,盛開的荷花爭奇鬥豔,在夜晚的燈光下欣賞比白天更有意境。
穿過池塘的是一座人工橋,另一頭是涼亭,亭子裏只有厲應樓一個人,她來得晚,不知道他已經坐了多久,等了多久,心裏有些愧疚。
「大哥。」
喻淺從人工橋上下來。
厲應樓起身:「淺淺,你來了。」
她跟厲應樓解釋說:「吃了晚飯太熱,去沖了個涼,大哥是不是等很久了?」
「我也才到一會兒,沒有等很久,先坐吧。」為了不讓喻淺內疚,厲應樓故意這樣說道。
兩人先後落座。
石桌上擺放着剛泡好的果茶,用玻璃盅盛滿,水果樣樣都有,放了冰塊,用薄荷點綴,看起來清涼解渴。
厲應樓給喻淺盛了一杯,喻淺捧起杯子對光:「玻璃好漂亮。」
花花綠綠的,透過玻璃折射,漂亮極了。
厲應樓寵溺一笑:「嘗嘗,味道更好。」
她聽了,用勺子淺嘗,百香果的味道最為濃郁,確實很不錯。
「這是大哥親手做的?」喻淺邊吃邊問。
厲應樓拿了一根漂亮的吸管插在喻淺的杯子裏:「你太看得起我,泡茶還行,果茶我不在行,都是傭人做的。」
喻淺笑,連着喝了好幾口。
「安排你進公司的事情,你知道嗎?」
喻淺抬眸,對上厲應樓的目光,他正在盛另一杯果茶,神情專注。
「知道,厲叔叔跟我提了。」喻淺放下杯子。
厲應樓溫和的目光看過來:「你怎麼想?願意來公司嗎?」
喻淺雙手平放在桌上,態度很鄭重:「大哥,我現在不想去公司。」
這個回答似乎在厲應樓的意料之中,他也將雙手平放在桌上,與喻淺一樣,就像這是嚴肅的一場談判。
「那淺淺能否告訴我,為什麼不想去公司?」
喻淺語調輕鬆:「我是學醫的,當然還是更想從事專業對口的工作,再加上習慣了比較鬆弛的工作環境,去公司那樣嚴肅的地方對我來說太壓抑,我不會開心的。」
面對厲應樓,喻淺不會那麼拘束,有什麼就表達什麼,口齒清晰。
「淺淺,你應該知道,這次進公司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你不是一直都想擺脫厲家嗎?」知道喻淺在意什麼,厲應樓便刻意提起。
聽到這話的喻淺心中確實有那麼一絲動容。
但她也很清醒,真正想要擺脫厲家,並不是進了厲氏就能輕易做到。
她拿起果茶連喝了幾口,將心裏的那一絲浮躁壓下去,歸於平靜,「我已經想明白了,厲家就是我的後盾,也是我在醫院立足的資本,所謂擺脫只不過是曾經被束縛太多,沒有自由才不甘心,我相信這次濠江之行結束,爺爺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約束我。」
這番話里里外外都挑不出毛病。
倒不是喻淺不信任厲應樓,而是厲家眼線太多,她怕說多錯多,給自己平添無妄之災。
只聽厲應樓一笑,聲音有些溫涼,「淺淺,我們之間,不要這樣疏離。」
「沒有。」喻淺也笑,顧左右而言他,「對了,冰鎮的西瓜還有嗎?」
「有,很多。」
厲應樓抬手指着涼亭外的大水缸,「都在裏面,還鎮了你最喜歡的葡萄。」
喻淺喜出望外,起身去涼亭外。
冰鎮水果的這個大水缸,是以前用來養荷花的,後院有很多個一模一樣的。
喻淺隨手撈了串葡萄起來,摘一顆放嘴裏,甜得眉目都舒展開了。
「夏日炎熱,你那出租屋空蕩蕩的,也沒什麼煙火氣,以後下班了就回老宅住,我讓人每天都給你鎮這麼一缸水果,到家就能吃。」
身後傳來厲應樓的聲音。
喻淺搖搖頭:「我那小窩才不空蕩呢,而且我每天都做飯,特別有煙火氣息,那邊挺好的。」
厲應樓拿出手帕給喻淺擦了擦手上的水:「淺淺,這次恐怕由不得你,爺爺的意思,是你以後都回老宅住。」
喻淺咬在嘴裏的葡萄突然沒了味:「必須回來住?」
難道她要離開的計劃被人察覺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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