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殺我?」,龍兒乍聽得笨鳥兒說要自己死,有些莫名其妙,「我不抓你,你卻要殺我?這是為何?」
「看到那棵樹了麼?」,笨鳥兒用手一指身後的枯樹,「從小我就知道,瞎子把一些東西藏在了那樹洞裏,他曾對我說過,如果有一天我要亡命天涯,就把樹洞裏的東西帶上,以前我還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逃跑,不過現在明白了」
「這和殺我有什麼關係?」,龍兒不解。
「如果不是你引來了那些鐵衛,瞎子不會死!」,「如果你不跟着我,沒有看到這個地方,你也不會死」,笨鳥兒低聲說道。
「就因為我知道你要逃,所以你就要殺我?」,龍兒被對方的言語弄得無言以對。
「這就夠了!我要活着報仇,就不能有一點破綻,必須徹底消失,你是最後一個見過我的人,必須得死!」笨鳥兒斬釘截鐵地說。
「你太高估自己了吧」,龍兒哭笑不得,「別說你現在身份未定,就算你真是前朝餘孽,除了鐵衛,也沒什麼人關心這身份。況且,如果真如那瞎子所說,你我二人身世還有一些聯繫,難道你不想知道麼?」
「再說了,就憑你,能打的過我麼?」龍兒微笑着看着笨鳥兒,他知道,憑笨鳥兒之前顯露的身手,絕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嘿嘿下雨了,暴雨殺人夜、風高放火天,一會兒你的血肯定會被雨水沖洗得一乾二淨,神不知鬼不覺」笨鳥兒舔了舔落在臉上的雨點,掏出了匕首,冷冷笑道。
天上已經開始下雨了。
龍兒看對方掏出了傢伙,心頭一驚,看來對方真要對自己動手,趕緊運氣調息,暗中防備。
「廢話少說,今天你我二人只有一個能下山!」笨鳥兒大聲說道,同時身形忽動,沖向龍兒。
龍兒趕緊也掏出匕首,跟笨鳥兒交手起來。這一動手,卻是心中大驚。
之前龍兒和笨鳥兒在破屋中動手時,笨鳥兒不但武藝稀鬆平常,力道也只是兇猛而非渾厚,只是憑着一腔血性才能和自己來往幾個照面。要不是王瞎子在旁邊幫忙,自己早把他打翻在地了。
不過這次情況卻與半晌之前截然不同,笨鳥兒的身手依然不怎樣,但力道卻好似大了幾倍!拳腳呼呼颳風,匕首從臉旁划過,帶出的風力都颳得皮膚發寒。
要知道,力道足夠大的時候,速度自然也就增加了許多,笨鳥兒雖然招式毫無章法,一派市井流氓打架的做派,但速度極快、力量極大。
幾個照面一過,龍兒不由得有些慌亂。只見笨鳥兒的匕首又是急速地自下而上撩來,慌亂中龍兒下意識地用自己的匕首一擋,只覺得一股大力從對方兵刃上傳來,手腕巨震,手中的匕首再也把握不住,一下在被打飛脫手了。
「住手!你怎麼忽然功力大增?」龍兒見兵刃脫手,趕緊竄後,口中喝道。一方面是拖延時間暗中緩解酸麻的手臂,一方面也確實心中不解。
「嘿嘿」,笨鳥兒冷笑一聲,「這是瞎子最後留給我的!」
其實,王瞎子在地上替笨鳥兒療傷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門外來了敵人,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於是把自己殘留的源氣大部分都傳給了笨鳥兒,笨鳥兒雖然還不會運用,但源氣本就其妙無比,此時已經完全和笨鳥兒融為一體,自然而然使得笨鳥兒體能超越常人數倍。
「留給你什麼了?靠!你還來」龍兒還要再說,但笨鳥兒可不是真的笨蛋,他見龍兒不停揉搓自己的手腕,已經明白對方是在拖延時間,他怎麼可能給對方如此可趁之機?不由分說,立刻提匕首又沖了上去。
這下龍兒真的慌了,他手中沒有兵刃,對方又力大招快,他只能憑藉身法盡力躲閃,完全不敢與笨鳥兒正面交手。
「你先住手!聽我說靠,你有病吧!」龍兒被對方逼得手忙腳亂,早已沒了平時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開始口無遮攔了。
「你別逼我啊!再來我可不讓着你了」龍兒見對方毫不留手,急怒交加,大聲喝道:「你再不住手,傷了你可別怪本少爺!」
「少廢話!」,笨鳥兒見對方慌亂的樣子,只道龍兒不過是虛張聲勢,「還有招兒你就用!要是沒招兒了就收死吧!」
「好!這可是你自找的!」,龍兒一咬牙,忽然一個翻身跳出圈外,雙腳不丁不八、雙手微微下垂,儼然和候爺被圍困時的姿勢一模一樣。
「哦?」,笨鳥兒見龍兒忽然擺出一個相對怪異的姿勢,微微有些警惕,同時他想到之前在破屋中,自己正是被龍兒莫名其妙的擊飛吐血,不由得暗中防備。
「看清楚了,這才是真正的擒龍手!」龍兒蓄力半晌,猛然大喝一聲,快步沖向笨鳥兒。
他腳下步伐雖然七扭八歪,但速度極快,同時雙手自後而前平推出去。
笨鳥兒本想躲開,但忽然感到一股大力把自己全身籠罩在內,身體居然無法移動,瞬間龍兒的雙掌已到了胸前。
笨鳥兒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只見他身體忽然怪異的扭動了幾下,居然暫時脫離了龍兒擒龍手的控制,同時扔掉了手中的匕首,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向龍兒的雙掌。
此時龍兒雙手已經馬上碰到笨鳥兒的身體了,但他心中暗道:「這個小賊雖然可惡,但罪不至死,而且很多事情還要與他一一驗證」,不由得收了幾份力,卻全沒想到笨鳥兒居然還能動彈。
這一進一退之下,再變招兒已經來不及。龍兒、笨鳥兒雙手雙掌一下子抓到了一起,兩人都感到一股巨力向自己傳來,只能儘量發力抵抗。
龍兒由於是借着前沖的力道而來,稍佔便宜,笨鳥兒匆忙抵抗,自然佔了劣勢。力道抗衡一久,笨鳥兒開始連連後退,身體慢慢退向了那棵枯樹,直到後背頂住枯樹樹幹,才得以緩住身形。
「你還不放手!真想找死嗎?」龍兒只覺得對方的真力如長江流水一般綿綿然似無盡頭,不強烈卻又甩脫不開,不由怒道。
「放屁!是你抓着小爺爺我不放!」笨鳥兒此時也是同樣感覺,他從沒練過內功,完全不知道如何收回自己的真力,只想着把對方擊垮,估計雙方自然就分開了。
「這樣僵持下去,你我二人遲早都會因為力竭而亡,你真要同歸於盡嗎!」隨着時間越來越長,龍兒開始心慌了,因為他隱約發現自己的內力居然開始向對方體內流去。
「是你死!我死不了!」笨鳥兒其實感覺和龍兒一樣,但由於他並無見識,不知道這種現象意味着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龍兒卻漸漸心安下來。原來他發現左手流出去的真力,在對方體內流轉一個大周天后,又乖乖地從右手中流了回來,現在的情況就好像兩人在一起修煉,只不過修煉的速度比往常快上十倍不止。
「難道我與他真的同根同源?」龍兒心中暗道。
雨下得愈發大了,遠方漸漸傳來了陣陣雷聲。
「這樣下去雖然你我並無性命之憂,但無休無止,你打算糾纏到什麼時候?」龍兒滿臉雨水,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笨鳥兒同樣有些煩躁:「我怎麼知道,你不收力,我放不開你!」
「這」,龍兒現在周身百脈都充斥着迅速流轉的真力,自己完全控制不了身體,也是全然無計可施。正在此時,他忽然隱約聽到遠處傳來一些細碎的聲響,還有閃動的火光。
「不好,他們追來了!」龍兒大驚:「這下咱們誰也走不了了!」
「你他媽快鬆手!」笨鳥兒也聽到了人聲,心中發急,低聲罵道。他之前並不知道如何控制真力流轉,只是被動抵抗龍兒手上傳來的力道。現在眼看危險臨近,心中發狠,開始胡亂用真力衝擊龍兒,試圖甩脫手掌。
「你幹什麼!找死啊!」龍兒忽然感到對方的真力開始忽強忽弱的亂撞,即不按照經脈運行,又無跡可尋,大驚失色:「你這樣亂來,他們還沒找到我們,我們自己已經先經脈寸斷,丹田爆裂而亡了!」
「橫豎是個死,拉一個夠本兒了!」笨鳥兒完全不理會龍兒的警告,依然我行我素地胡來。
龍兒和笨鳥兒都不過十五、六歲年紀,身體、經脈尚未完全成長,哪禁得住如此衝擊。沒幾下,兩人只感到頭暈目眩。
「快住手我不行了」,龍兒喃喃自語了一句,昏了過去。
「瞎子,我來陪你了」,與此同時,笨鳥兒也陷入了昏迷。
「咔啦!」
就在二人昏迷的一瞬間,一道閃電划過天空,那炸雷就在二人頭頂的枯樹上響起,那道火光順着枯樹直接傳到二人身上。
兩人的身體一下子從樹邊被彈飛出去,飛行了數米才跌落塵埃。
與此同時,幾道身影閃上山頂。
「夫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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