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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陳九暮在施秉天坑的街巷中狂奔。
嘴角含笑,眼角卻帶着幾分淚光。
遠處生活區的燈光落來,照耀在了他的臉上,讓這個年輕人的側臉,變得越發堅毅。
十幾分鐘後,醫館。
病房內,勞沃民大夫,再一次檢查了蘇半夏的脈搏。
然後他對着旁邊拄着拐杖的寬叔,以及半邊臉包裹紗布的花姐說道:「剛剛餵了安神丹但以這樣的情況下去,恐怕過不了明早了」
花姐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大夫,真的沒希望了嗎?」
勞大夫搖頭嘆氣,說:「這等邪氣,老夫一輩子都沒見過,無時無刻,都在腐蝕着小蘇的軀體」
他停頓了一下,瞧着即便處於昏迷狀態,渾身肌肉也在不斷抽搐的蘇半夏。
說道:「或許,死亡對於她而言,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聽到大夫,對蘇半夏下了「死亡判決」
就連寬叔這等硬漢,都忍不住流下眼淚來:「這、這、這」
他眼眶通紅,渾身都在顫抖。
勞大夫說:「她還有什麼家人,或者朋友嗎?最好通知一下,明天給她送行」
寬叔哭着說道:「哪還有什麼親人?她的父母,都死在了當年的荒丘之戰,最親的就是老爹了——可惜老爹去了雲頂城,一直都沒有回來」
勞大夫嘆了一口氣,說:「節哀!」
作為大夫,見多了生死。
所以簡單地交代了幾句、也勸解兩位不必守夜之後
勞大夫離開了病房。
剩下的寬叔與花姐,守在床前,看着床上昏迷的蘇半夏,情緒複雜
沉默了好一會兒,花姐說道:「明天走的話,我得去一趟宿舍,把隊長最喜歡的那套衣服帶來」
講到這裏,她流着淚說:「隊長那身裙子,買了好久,一直都不好意思穿,嗚嗚嗚」
寬叔說:「把隊裏的幾個小子叫上吧?」
花姐問:「小陳呢?他今天不是回來了嗎?」
寬叔猶豫了一下,說:「小陳身負任務在身,今天過來,都是請了假的,恐怕送不了隊長」
花姐惱了:「怎麼可能?隊長對他這麼好,平日裏還總去照顧他弟弟妹妹,就當是自家人一樣——他怎麼能」
寬叔說:「九暮那小子,人很不錯——我只是覺得他勢頭很好,而且還立下大功,怕耽誤了他」
花姐一邊哭,一邊說道:「不對,你要是不告訴他,那孩子以後會怨咱們的」
兩人在這兒商量着,一邊說話,一邊流淚。
是啊
蘇半夏這樣美好的女孩,就要離開人世了
別說他們這種最親近的人,就算是換了任何人,聽到了,都覺得遺憾。
就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商量着後事之時。
一陣微風拂過,緊接着,有個人影,出現在了病房中。
「小陳?」
「九暮?」
寬叔與花姐,都不由得一陣驚呼。
陳九暮翻窗而來,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中的蘇半夏,然後對着兩位隊內的長輩,說道:「我有辦法,能救隊長,但需要兩位幫我」
寬叔一驚,差點兒把手中的拐杖都扔掉了:「當真?」
陳九暮一邊打量着窗外,一邊說道:「來不及解釋了,我不能說得太仔細,但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花姐連忙點頭:「我信,我信——需要我們做什麼?儘管說」
陳九暮指着外面,說:「你們幫我放哨,在我離開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放進來,否則就會前功盡棄」
「好!」
兩人不約而同地答應。
事不宜遲,兩人出去放風
而陳九暮則來到了蘇半夏的面前。
病床上的蘇半夏,戴着結構簡陋的呼吸機,胸口不斷起伏,身體顫抖,似乎經受了說不出來的折磨。
因為紗布包裹,陳九暮瞧不見蘇半夏的臉。
但卻能夠感受到她的痛苦。
原本心中,多少還有點兒猶豫,此時此刻,卻將一切雜念,全部放下。
陳九暮伸手,摸着蘇半夏纏滿繃帶的側臉。
幾秒鐘後,他張開嘴唇。
一條胖嘟嘟的肥白蟲子,爬了出來,隨後落到了蘇半夏的額頭之上。
隨後,小白艱難地吐出了一縷輝光。
輝光溫暖,宛如落日斜陽。
一片昏黃之中,似乎又有炙熱的紅色閃爍,涌盪不休
隱隱之間,似乎透過屋頂
與天上掛着的一彎血月相連。
這
便是「神格」!
嫦娥神使那顆被剝離了外殼,最為純粹的神格。
讓無數人為之垂涎,打破腦袋,想要獲得的神格此刻卻出現於此。
那等輝光,果然神奇。
即便是陳九暮瞧見,心中的貪慾,也控制不住,想要掌控。
事實上,在此之前,如果不是融合了這玩意,就木有小豆丁,陳九暮說不定早已融合
哪裏還有今天的事兒?
「快點!」
強忍着心頭的貪念,陳九暮出言催促。
小白也沒有再多耽擱,將那輝光,拱入了蘇半夏毫無血色的嘴唇這種,並且扭動着身子,做出奇怪的「舞蹈」!
它這是
幫助蘇半夏融合,並且讓旁人,再也沒有辦法剝離。
這過程,很艱難。
但對它而言,卻似乎很是熟練。
半小時後,陳九暮走出了病房。
花姐在門口等待。
陳九暮問:「寬叔呢?」
花姐說:「他一個人,拄着拐,去院裏蹲守了」
不愧是八里風小隊的老手,明哨暗哨,無比專業。
說罷,花姐充滿期待地問:「如何?」
陳九暮如實回答:「如果熬過今晚,問題不大」
聽到這話語,花姐似乎想到了什麼,說:「小陳,你」
陳九暮笑了。
他說:「花姐,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我家老弟,和小妹還要勞煩你,多多幫忙照顧」
花姐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好好好」
說完她怕陳九暮擔心,立刻說道:「你家兩個小的,都很懂事,很懂事的」
臨別託孤之後的陳九暮笑了。
他朝着花姐抱拳,說:「那我走了!」
匆忙趕回招待所的途中,陳九暮瞧見頭頂天空,似乎有亮光浮現。
那是
墨子號?
陳九暮感覺不妙,加快了腳步。
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當他趕到招待所時,瞧見這兒的大院,燈火通明。
原本應該休息的支隊,此刻全員集合。
除此之外,院子裏還有十幾個人,個個面容嚴肅,而且似乎發生過爭吵
場間氣氛,十分僵硬。
陳九暮瞧見了一個熟人,卻是施秉天坑這邊的白衣堂執事。
趙大為。
如此場面,陳九暮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從後牆翻入,打算進了宿舍樓,以拉屎為藉口,耽誤了集合。
沒想到剛剛翻入,旁邊衝出一人,一把將其按住。
陳九暮正要反抗,卻聽到龍軍嚴厲的聲音傳來:「陳九暮,總部來人,接收神格,正找你呢——大晚上的,你去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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