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不省心。
祁母眼中的不贊同被祁裳捕捉。
祁裳在那一瞬間心如死灰,發出悲傷而痛苦的嗚咽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什麼也不過問,就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錯一樣…」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到底誰才是你們的孩子?」
「從我回來到現在,一直以來都是祁呦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們好像永遠不會辨別真假。」
祁裳舉起受傷的手,扯下臉上自己隨意換過的紗布,因為洗澡帶着水霧的緣故,傷口略微泛白。
祁裳眼中全是失望。
「有時候我都想,要是我生來就是孤兒,那該多好?」
「最起碼這樣心中不會有任何期盼,也許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了吧。」
祁裳聲音哽咽,嘴唇被她咬出血,鮮紅的血跡暈染在她沒有一絲血色的唇瓣上,格外顯眼。
天空驟然陰沉,雷聲轟鳴,沒一會兒就下起大雨。
雨聲和祁裳質問的聲音交雜在一起,令人更加煩悶。
祁父忍受不了自己作為父親的威嚴,被人挑釁。
他沒好氣的呵斥。
「想想想,一天就知道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這麼嫌棄我們這一家人?為什麼還要回來?」
「你後悔回來,我們也後悔讓你回來。」
她沒回來之前,他們祁家多麼風風光光?至少不會因為她被虐待拐賣這樣的醜事,導致祁家面上無光。
想到這些,祁父的語氣更加不耐煩。
「你真該向祁呦好好學習,她回來字字關心你,半點沒有因為你讓她受傷對你不滿。」
「反而你一回來就對我們這裏不滿意,那裏不滿足,你要是這麼不待見祁家,那你就別回來了。」
看見祁裳身形搖搖欲墜。
祁母眼中總算浮現一絲不忍。
她勸導着祁父。
「好啦好啦,孩子們都好好的就行,何必再說這些惹人傷心的話。」
「祁裳你也真是的,大家關心你並沒有錯,你也不要對呦呦有那麼大的意見,畢竟你沒有在的日子裏都是她在我們跟前盡孝。」
「既然回來,那我們一家人就好好的過日子,以後我們也會儘量一碗水端平,你也答應媽媽,和祁呦好好相處可以嗎?」
祁陽聽着這些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爸媽說着就像是祁裳錯了一樣?
被拐賣並不是祁裳本意,她原本也可以好好過着屬於自己的千金小姐生活,從小被父母寵愛呵護着長大。
要不是自己把她弄丟
祁陽連忙起身,拉住一瞬間好像心都要碎掉的祁裳。
「我帶你去換紗布吧,換完再下來吃早餐。」
可祁裳就像是沒有聽見他們說話一樣。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又看着在餐桌上默不作聲的祁呦。
「哈哈哈,一碗水端平?你們怎麼敢說出這種話?」
「餐桌上的位置,你們有哪個位置是留給我的?」
餐桌上只有4把凳子,他們一人一張剛好坐完。
聽見祁裳說話,管家才連忙添上一張凳子。
「我回家多少年了?我們一起在這個家裏生活多少年?這麼多年都不能有一把長放的椅子嗎?」
「你們從心裏都沒有接納過我,又說着這些故作公平的話,你們就不覺得噁心嗎?」
祁母這下子也來了火氣。
她這是在抱怨着他們?他們對她還不夠好嗎?
在那個風口浪尖,明知道把她接回來會為他們帶來很多麻煩。
但還是看不下她那麼悽苦的樣子,忍着把她接回家裏。
這些年他們自認沒有虧待過她。
頂多
頂多就是在一些細節上沒有察覺。
但和一個人分開八年,無論如何也會有所生疏,不自覺忽略一些小細節,他們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祁裳,你說這些有什麼用?這麼多年來,我們聚少離多,偶爾忽略一些細節,是不可避免的。」
「大不了以後我們都注意一點,錯了,我們改了就行,你不要如此咄咄逼人,媽媽希望我們一家都能好好的和睦相處。」
她好歹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看着她與這個家裏格格不入,讓她有種胸悶的感覺。
祁母語氣放柔,溫聲勸解。
「乖,別鬧了,呦呦有的,我們以後也會給你,你們都是我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做父母的哪有不愛孩子的?」
祁裳腳步沉重的走過來。
眼中帶着淚花,她小心翼翼地詢問祁母。
「媽媽,那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祁母看着她依賴的眼神,欣慰地拉着祁裳的手,入手滿手冰涼。
祁母不由抱怨。
「你這孩子一家人有什麼可不可以的?想問什麼就問,怎麼手這麼冰?張姨,給小姐倒杯水來暖暖手。」
祁裳固執地問了一句。
「我走丟的時候,有把我的小銀鐲丟在地上,媽媽你來找我的時候有看到嗎?」
銀鐲?
祁母心裏沒有任何印象,當初知道女兒走丟的時候,她悲傷過度暈倒。
等醒來時,已經有呦呦撫慰她的心了,當時家裏人怕她憂思過度,也怕因為走丟女兒,影響公司股票動盪,慌忙領養祁呦。
對外他們都不敢大力搜查,請警局調查兩天就說已經找到,對外也是把祁呦當做祁裳來養。
在種種因素之下,漸漸的她也把那顆心轉移到祁呦身上。
祁母眼神躲閃,不敢直視祁裳。
他們好像對祁裳終究是帶着虧欠。
祁母努力把聲音放柔。
「沒有看見,你要是實在喜歡的話,過幾天媽媽帶你去買,我們買一堆。」
祁裳眼中希翼一點一點褪去。
臉上掛着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媽媽,你知道嗎?其實那個鐲子裏面藏着拐走我的車牌號。」
「剛被拐走的時候,我一直想着只要你們找到鐲子就能找到我。」
「我被他們轉賣了一手又一手,遇見的人一個比一個還要凶神惡煞。」
「你知道是什麼在支撐着我嗎?」
「我在想媽媽你那麼愛我,一定可以找到我的,可我等了八年。」
「整整八年,都沒等到你。」
「最後等我終於回家,我以為迎接我的會是一直尋找我的你們,可是當我看見你們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們掛在客廳中央的全家福。」
「每個人都面帶笑容。」
「好像在嘲笑着我這個外來者,我以為她是你們後面生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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