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度十分微妙。
眾人的注視下。
程陸抬起頭,一臉人畜無害地說道:「整理人口普查數據呢,頭兒!你在那邊查案順利麼?」
老實說。
他差點被自己人畜無害的樣子膩歪到了。
一把年紀的人了。
呸!
噁心!
不過想想,裝純嘛,又沒什麼壞處。
自己現在是陽光開朗大男孩,不裝純幹什麼?
沒想到江玉沁眼力還挺強,居然一眼就看出氣氛不對勁。
而且剛看出不對勁,就麻溜過來給自己撐腰。
人不錯!
「挺順利!」
江玉沁淡淡一笑,便轉過身:「各位!小金人失竊案已經破了,作案的是夔牛伯爵家的小兒子。這次能破案,我們都沾了小程的光。小程,等會我幫你申請款項,你擺慶功宴請大家。」
此話一出。
氣氛頓時熱鬧了起來。
「程陸這才來幾天啊,就立了這麼大一功,未來可期了屬於是。」
「一開始我就覺得小程這小子行!」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小程一看就是我們第三執法隊的人。」
能混上正編的,哪個不是人精?
人江玉沁不僅去租界裏面查案了,而且還把家賊給揪出來了,還特麼是伯爵的親兒子。
背景得多深厚才能幹成這件事兒?
而且看江玉沁這樣子,明顯是打算在公署長待,這跟混完資歷就走又不一樣了。
眾人全然不記得剛才還偷摸說過程陸的壞話,一個個圍過來恭喜了起來,還不忘給自己臉上貼金。
曹宇:「???」
不是。
一個個變臉都這麼快麼?
江玉沁微微點頭:「小程!你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哎!」
程陸點了點頭,客套地對眾人笑了笑,就跟着江玉沁進辦公室了。
關上門。
江玉沁秀眉便微微蹙起:「被孤立了?」
「有點。」
程陸笑着回答:「不過也正常。」
江玉沁輕哼了一聲:「張廖還真是沉不住氣!不過你也別太放在心上,這件事對你沒有壞影響。」
「嗯!」
程陸微微點頭,今天這孤立來得有些幼稚,他甚至懷疑張廖不是有意走漏的風聲。
江玉沁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這樁案件你是頭功,對你以後轉正有好處,不過這次先別抱太大希望,畢竟你才剛來沒多久,比起曹宇還差不少,他表現得也很不錯,值得一個轉正的名額。」
「嗯!」
程陸應了一聲,並沒有什麼意見。
倒不是他不想轉正。
相反,轉正名額很寶貴,拿到以後能做很多現在做不到的事情。
不過他還真沒想過削減腦袋搶這次的。
因為按照記憶,最多再過一個月,霧城就會發生一件大事,到時正編執法官會陣亡三十個以上,自己前世就是那時候轉正的,倒也不用急於一時。
他這麼坦然。
江玉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饒有興趣地看着程陸,沒想到這個比自己還要小兩歲的男生居然如此寵辱不驚。
她想了想:「這次你幫了我大忙,以後生活和工作上需要幫忙的話隨時找我,只要我能幫的一定幫!」
程陸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說道:「頭兒,我修煉最近到瓶頸了,急缺訓練場地……」
如果記得沒錯。
督察公署的修煉場地相當不錯,很適合練身體反應速度和爆發力量,不過這是正編執法官的特權,自己沒有權利。
尤其是巡捕級別的訓練室,配置更是豪華。
江玉沁思索了一會兒,微蹙的秀眉便舒展了開來,壓低聲音說道:「公署裏面,進訓練室需要刷身份卡,查得雖然不嚴,但得騙得過系統。
這樣吧。
明天晚上我值夜班,你到時候直接過來,我給你刷門禁。
別跟別人說啊,畢竟違反規定。」
「好嘞!謝謝頭兒!」
「去忙伱的吧,我也休息會兒。」
江玉沁揉了揉太陽穴,便靠在椅背上假寐了起來。
程陸盯着她的側臉看了一會兒,一段回憶浮上心頭。
霧城城毀的那天屍山血海,霧城督軍不顧難民死活,執意帶兵逃跑。
江玉沁亮出了張大帥女兒的身份,命令他護送難民離開。
結果督軍說她只是一個隨母姓的私生女,沒資格命令他做事,然後就帶兵直接溜了。
無奈之下,江玉沁只能帶着自己的人護送災民。
可那時霧城民眾對張大帥的仇恨已經到達了頂點,堪堪達到初級戰將實力的江玉沁,被失了智的幫派連着轟了十幾發高爆彈。
雖說穿了納米戰衣,可那玩意兒擋銳器可以,根本擋不住高爆彈連番轟炸。
那時程陸實力不濟,也沒反應過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被轟殺。
很可惜。
事後幾十年,程陸想起來,都會覺得有些遺憾。
這次,應該能幫她改命吧?
那次霧城大災,對絕大多數人,都是世界末日。
但對於少數人,卻是頂天的機緣,畢竟租界內,共有一位侯爵三個伯爵被斬殺,光是他們家中的資源,就足夠餵出一個大型勢力了。
記得當時不少膽大的都吃得腦滿腸肥。
只可惜,自己一口也沒吃到,不然後面也不會狼狽得跟狗一樣。
嘖!
這口肥肉,好像很香。
「嘭!」
門關上了。
靠在椅背上假寐的江玉沁緩緩睜開眼睛。
雖然還是很疲憊,但整個人看起來都很興奮,絲毫沒有剛才沉穩高冷的模樣。
取出私人手機,她很快就撥出了一個電話。
剛一接通,就雀躍道:「翎翎姐!翎翎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嫻靜的聲音:「說吧!」
「你先猜猜嘛!」
「小金人失竊案破了。」
「你猜這麼快做什麼?真沒意思!」
「說說!」
「噢!」
江玉沁眉飛色舞:「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那個偷小金人的賊,居然是夔牛伯爵的小兒子。那傻牛犢一開始還嘴硬,結果我熬了他一夜,趁他瞌睡,隨便一詐就詐出來了。
別人熬鷹,我熬牛,我厲害不?
我給你講講我怎麼詐的哈……」
她講得繪聲繪色。
說道有趣處,還沒等對面笑,她自己就笑得不行。
她縮在辦公椅上。
覺得自己笑得活像個翻滾蛄涌的蛆。
駱雨翎只是靜靜聆聽,等到江玉沁講完才問道:「所以說你現在還在辦公室?你這麼跟我打電話,就不怕人設崩掉?你年紀小,不表現得高冷沉穩一點,下面人不會聽你話的。」
江玉沁笑吟吟道:「放心吧!辦公室的隔音好得很。」
「行吧!找個機會早點休息,別熬壞了。」
「哎!」
電話掛掉。
江玉沁掃視了一眼自己的辦公室,忽然之間感覺有些荒誕。
這世界,好像是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
自己穿着巡捕的制服,學着父親辦公的模樣,一本正經地在辦公室裏面坐着。
最離譜的是。
自己居然還是第三執法隊中本職工作做得最好的那個。
……
中午的慶功宴很熱鬧,充滿了市儈的商業互吹。
包括張廖和曹宇,也在席間對程陸不吝讚美之詞。
只是散了場。
到了沒人的地方。
張廖臉色一下就黑了下來:「你小子糊塗了?怎麼把消息傳得到處都是?現在好了,我成小丑了!」
曹宇面色有些僵:「我這不是想着讓他們多得罪一些人……」
他越說越沒有底氣。
誰知道那些人那麼會見風使舵啊?
張廖瞅他這副模樣,忽然有些後悔收這個蠢貨的錢。
曹宇憂心忡忡地問道:「張哥,看頭兒的樣子,恐怕是真的想安排程陸轉正,咱們要不……弄點手段?」
張廖夾着煙,狠狠抽了一口,剩餘半根飛快燃盡。
隨後摔在地上,用皮靴把殘餘的火星踩滅。
他看向曹宇:「你想整什麼手段?」
曹宇被看得有些心虛,他一個本分家庭出來的普通人,一輩子做過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塞錢給張廖幫忙轉正,他能懂什麼手段?
可話都提出來了。
他只能臨時編:「署里最忌諱執法官跟幫派勾結,咱們要不就構陷他跟幫派有關係?」
張廖面無表情:「哪個幫?」
曹宇想了想,嘗試地問道:「青……龍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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