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沁的這番話可謂是誅心。
也打到了沈漾。
她站不穩,差點栽倒。
還是周列出手扶住了她。
男人頭一次對寶貝女兒發火。
「沁沁,不能沒禮貌!她就是你媽媽。」
沁沁一怔,嚇哭了。
沈漾攔住周列,「別,女兒還小,你不能這麼吼她。」
「沁沁」
小姑娘委屈極了,直接跑上樓,把房門鎖死了。
周列也懊惱不已,他大概也是急了。
小孩子排斥很正常,畢竟她對沈漾沒什麼影響。
其實沁沁什麼都懂,她看到身邊的小朋友都是媽媽陪伴,只有她,除了爸爸就是阿姨,然後就是死機伯伯。
她曾經問周列,爸爸,我是從你肚子裏生出來的嗎?
當時周列以為女兒還小,便騙她說,是。
沁沁就掀開他的衣服找啊找。
周列問她,「你找什麼?」
「我是從你肚子什麼地方出來的,有機關嗎?」
周列哭笑不得。
他就說,「用刀子劃開,醫生把沁沁抱出來,然後沁沁長大了,爸爸的傷口也好了。」
沁沁懵懵懂懂,抱着周列不肯撒手。
她覺得爸爸為了生她,吃太多苦了。
現在又出來一個媽媽!
她不是爸爸生的,是媽媽。
爸爸騙了她。
沁沁心裏生氣。
為什麼媽媽回來,爸爸好像就不喜歡她了。
樓下,沈漾埋怨周列。
「她還那么小,你這麼嚇她做什麼?」
周列,「她這兩年被我寵壞了,一有事就躲在我身後,有時候明明不對,非得不講理的依她的。」
「女兒可以寵,但不能愚寵,有時候她真的太放肆了。」
沈漾看到女兒委屈的哭心都要碎了,周列卻還在訓。
她很想給他一個耳光。
讓你訓我女兒。
她不知,周列這是在給她機會!
只有吼了女兒,他出去幾天,沁沁才能試着依賴媽媽。
為了孩子,周列也是拼了!
坐上去b國的飛機,周列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麼大度,會為那個狼心狗肺的女人着想,籌謀。
看到她因為女兒的冷漠着急上火,他心裏何曾好受啊。
周列走了,沈漾在黃金路別墅自在的很。
她親自做了晚飯,等曉君回來後讓她去叫沁沁下樓。
育嬰師這兩天也被周列招呼回了家,他可謂是安排得妥妥噹噹。
沁沁還在傷心,不願意下樓。
小姐脾氣一上來,誰也勸不住。
曉君也很失落,「妹妹很傷心,我去叫她也不開門。」
「沒事你先吃,姑姑給她送上去。」
「好。」
沈漾夾了沁沁最愛吃的菜,端上去敲門。
和想像的一樣,沁沁不肯開門,也不說話。
「沁沁寶貝,你姐姐說吃完了帶你去遊樂場玩哦。」沈漾貼在門上說。
沁沁噘着小嘴趴在窗台,她親眼看到爸爸離開了,早忘了她這個小可愛在生氣。
爸爸不愛她了,嗚嗚嗚。
只要想到,沁沁就傷心的落淚。
她也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
「我們去的是新遊樂場,有花燈,有風箏,還有小動物呢。」
這些以往是很能打動沁沁的,她從小身體弱,去遊樂場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今天她沒什麼興致。
她用電話手錶給曉君打電話。
「沁沁?」
「你能讓你姑姑走嗎,好煩。」
沈曉君:
「別以為她用這些就可以蠱惑我,我沒那麼好哄,也不傻。」
沈曉君扶額。
妹妹真難哄啊。
她趕緊上樓拉着沈漾下來,告訴她妹妹生氣了。
急功近利不好。
孩子不比某件事,要慢慢來。
沈漾沒想到她這個寶貝女兒這麼倔,什麼方法都用盡了,她連面都見不上。
一連兩天都是如此。
當然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周列不在京城,沈漾花了高價雇了人,在某個黑夜把吉莉婭用黑麻袋套上暴打了一頓。
吉莉婭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最後聽說住了院。
其實也沒打那麼狠,都是些皮外傷,最多也就是骨折。
深夜,季遠深給遠在b國的周列打電話,那邊冷,周列剛從外邊辦事回來。
「吉莉婭被人打了。」季遠深直接說事。
周列:
沈漾還是出手了。
這個女人,還真是讓他不知所措。
一個競標項目,她就這麼在乎。
「要不要我幫你查一下,看看是誰這麼不知天高地厚,你的人都敢動。」
「她人怎麼樣?」
「皮外傷,左手腕骨折。」
「不用查了,是沈漾。」
季遠深:
「她還是在乎你的吧,不然怎麼會暴打吉莉婭,分明就是吃醋了。」
「不是,這是他們女人的私事!」
季遠深也不多問,「你也別擔心,有我在,一個星期她就能出院。」
「我沒什麼好擔心的,裝作不知道吧。」
「嘖,看來你還是偏袒沈漾啊。」
「她是沁沁的媽,我知道分寸!欠了吉莉婭一條命,這兩年也還得差不多了,許多事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看也是,要不你重新安排,把人送走。」
「她不會同意的,我也不忍心。」
季遠深便不好說什麼了。
這是周列的私事,再說他現在和沈漾也沒在一起。
周列出差的這兩天,女兒一個電話也沒打給他,沈漾亦是。
那個沒心肝的女人,他不在,她只會高興吧。
周列實在沒忍住,給家裏的阿姨打電話過去問情況。
「小小姐看不到你心情還是不好,沈小姐哄不好她。」
周列意外。
「沈小姐沒帶過孩子,估計也不知道從哪兒入手!沈先生,小小姐還小,突然要她接受某個人,怕是很難,您還是自己回來開導她吧。」
周列也想念女兒,他以往出差,一天三四次的視頻打電話。
只有這一次,已經整整兩天沒聯繫女兒了。
沁沁躺在小床上,心情鬱結。
夜晚,她發起了高燒。
一屋子人都亂了,還好發現得早。
沈漾瞧着女兒燒紅的臉,心亂如麻,急得都哭了。
季遠深踏着月色而來,給沁沁檢查,開了藥。
「怎麼樣,沒事吧,要不要送到醫院做個檢查啊。」沈漾心急如焚。
「沁沁這兩天不開心吧。」
沈漾抿唇。
「有些事情不可操之過急,沈漾,阿列這兩年也不容易,他去出差也不是非去不可,是給你機會和沁沁相處,但是在沁沁心裏阿列已經先入為主了,她目前接受不了任何人,包括你。」
沈漾心碎。
「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小孩子有個病啊痛的很正常。」
「好,謝謝。」
季遠深的一番話讓沈漾陷入深思,這兩天她是在這兒和女兒朝夕相處,可結果呢,並不是她想要的。
還把女兒給逼病了。
她才知道自己這兩年錯失了什麼!
「沁沁,是媽媽對不起你。」
「媽媽不會再逼你了,你是媽媽的心頭肉,只要你開心媽媽什麼都願意做,哪怕」
哪怕一輩子不見你。
可這話她又怎麼說得出來呢。
一輩子不見,真的是最重的懲罰。
「怎麼樣了?」周列突然出現在門口。
沈漾一怔,眼底集聚的晶瑩再次落下。
她起身,跌跌撞撞的走過去,「你,你來照顧她,她要的只有你。」
「周列,我們不要再逼她了,她,她認不認我都沒有關係!」
「是我的錯,把她逼出病來了,我不配做她的媽媽,周列,我對不起她。」
沒人知道,此時此刻的沈漾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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