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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朗月下,莊嚴博在哨塔上遙望着世界一區。
那裏有他最心愛的女人……
午夜夢回,他總是會憶起最初與她相遇的時候,又不禁會去想,如果笑笑沒有死,他與她是不是就不一樣了,或許兒女成群了,也或許因為誓不低頭,早早成了一對亡命鴛鴦。
可惜,世上沒有重頭再來的藥,只有過往雲煙。
「主人!」一聲喊從塔下傳來。
知忠一手撐着拐杖,一手朝他揮手,哨塔很高,由於大戰,電力系統毀了,現在只恢復了一部分,多用於民生,其他的還在加緊修復,哨塔的電梯倒是能用,但時有故障,莊嚴博便直接順着滑杆滑落。
「找我有事?」
「夜家的探子來報,金鳳鳴逃去世府了,現在就在尉遲府。」
莊嚴博大驚:「什麼!?」
「應該不會有錯。」知忠除了右腿受傷不能行走外,腦也受了傷,裹着厚厚的繃帶,左眼被繃帶遮蓋,只露出右眼,他是知曉莊博的心思的,憂心忡忡道:「主人,你姐會不會有危險?」
他,容梓浩,風茹,以及犧牲了的風揚都是樂兮夫人娘家培養的暗衛,也就是當年被吳卓蓮陷害害,慘遭滅門的白家人,當年白家大當家死前吩咐長子將一批暗衛送到金悅桐身邊,卻因為金家的防守太嚴,他們沒法接近金悅桐,唯一進入金府做侍女的只有風茹,而且做的還是金鳳儀的侍女。
其他人便在莊嚴博的安排下隱藏身份地跟了他。
當時的情形,非常危險,為了保護金悅桐,莊嚴博故意瞞了她很多事。這也是造成她與他誤會重重的原因之一。
這些往事現在想起來真是蠻唏噓的,知忠忠於白家,也就忠於金悅桐,在他們這夥人心裏莊嚴博和金悅桐才應該是一對,奈何世事無常,兩人就這麼勞燕分飛了。
不過,現在金家倒了,最大的阻礙消失了,他們覺得有補救的機會。
「主人,要不要派幾個人潛進尉遲府將姐帶回來?」
「你以為尉遲府是隨便能進的嗎?而且我們現在忙着對付金家那些殘黨,這些殘黨一日不除盡,始終是心腹大患。找了金鳳鳴那麼久也找不見,沒想到她自己出來了,而且主動尋求世府的幫忙。這是擺明了要對付我們。知忠,那些殘黨現在動向如何?」
「主人是擔心這些殘黨會去找金鳳鳴。」
「不是擔心,是他們一定會。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名正言順的領頭人。金鳳鳴是最好的人選。還有金鳳麟,他是金元鼎碩果僅存的兒子。金鳳鳴果然不一般,竟然想到了利用世府來對付我們。對了,夜家有沒有除了她,還有誰在?」
「呃……我想想……」他敲敲腦,「對了對了,有個戴面具的傢伙。」
「戴面具,誰?是什麼身份?」他不記得金家還有這號任務。
「不清楚!只知道是個男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夜家也查不到?」
「這個嘛,我覺得他們不像是查不到,是懶得查……您知道的,他們最關心的是他們的宗主。那個叫沐風的……最近都找不到人,也不知道去了哪了?」
「那我們自己查!夜家沒有義務幫我們。既是我們自己的事,理應我們自己來辦。」
先前與聯盟的大戰,若是沒有夜家,他們早就軍覆沒了,而他的命更是夜家的人救的。
做到這個地步,夜家已經仁至義盡了,他又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依靠他們。
「您打算派誰去?朗坤的傷到現在都還沒好,估摸着還得躺上兩個月,風茹因為風揚的死鬱郁不振。」
「浩浩呢?他回來了嗎?」
容梓浩去夜家接糧食去了,現在的聯盟荒地一片,就算重新開墾,也要等上好幾個月才有收成,沒有糧食,大家都得餓死。至於金家的糧草被逃出升天的金鳳鳴一把火燒光了。
這女人不僅狠,也足夠聰明,知道糧草的重要性,這也致使莊嚴博建立新聯盟的計劃拖後了許久。以他們與夜之區的盟友關係,世府也不會傻的賣糧食給他們。
所以,作為第三方暫時性的盟友——夜家,給予了戰略性贊助。
這贊助不是白給的,有條件的,而且等新聯盟進入穩定期後,要還,條件還挺苛刻的,但對於此時百廢待興的聯盟至關重要,所以莊嚴博想也不想的答應了。
金家倒了,餘威尚存,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剷除得了的,在奴隸社會體制里生存了那麼久,這裏的人民都帶着一股子奴性,如果不給吃飽喝足,一旦金鳳鳴打回來,這些人就會成為在後門起鬨放炮的人。
如果發生饑荒,聯盟就會湧出大批的難民,湧向世府那邊,依照世府的尿性,一定會利用難民對付莊嚴博。
這不是鬧着玩的,莊嚴博也不敢犯這個錯誤。
為此,他很感激夜家,更堅定了要與夜之區,也就是夜辰結盟到底的決心。
「是明天才能回來。」知忠道。
「好,我知道了。等他回來我們再商量。」
「嗯!」
**
尉遲府。
金鳳鳴翻來覆去地睡不着,總覺得今日金悅桐的表現詭異,莫非她是想先賣好,然後再想辦法除掉她和姐姐?
她突然坐起身,喚道:「白玉。」
白玉立刻出現在她床前,現今的白玉已是個徹頭徹尾的改造人,身體除了主要器官是原裝的,其它都進行了改裝,這是她自願的。金鳳鳴沒逼過她。
這份忠心真的是難能可貴。
金鳳鳴現在手頭可用的人不多,原有六個心腹,分別是玳瑁,白玉,鶯草,絳紅,紫蘿,潤珠。
六人各有自己的特長。
這幾人中,白玉、鶯草的武力值最高,玳瑁擅藥,尤其是毒藥。
絳紅,紫蘿,潤珠平時幾乎不出現,一直躲在暗處,三人十分擅於偵查,幾乎能夠無孔不入,且可以偽裝成任何身份。
可惜這三人當初被她派去跟蹤莊嚴博後,至今下落不明,是死是活也不清楚。
白玉和鶯草一直跟着她,玳瑁當日被她安排去保護金鳳儀,也就逃過了一劫。
所以,她身邊能信任的人也就白玉、鶯草、玳瑁了。
「你最近什麼事都不要干,盯着金悅桐。懂嗎?」
「是,姐。」
白玉悄然退下,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金悅桐盤算着之後的出路,越想越覺得自己很被動,白玉和玳瑁她暫時不會派出去,不然身邊就沒人了,那麼就只剩下個林釗了。
林千德戰死後,林釗就一直跟着她,可能是家被滅門了,刺激太大,剛去白烏鴉那會兒一蹶不振。
這次來世府,她有讓他跟着,不過大多時候他和琉王在一起。
琉王性格乖張,但挺會調教人的,將林釗調教的唯命是從,一度讓林釗自願變成改造人,不過改造人不是想改就能改的,林釗雖有這個質素,但心裏還有個心結在,那就是被莊嚴博囚禁起來的林鈺。
林鈦當日被注射了變異針劑後,副作用太大,大腦損毀,不死也是個植物人,莊嚴博是斷不可能養這麼個廢物的,而且白家人滅門的時候,林鈦親手殺了白家的大少爺,也就是金悅桐的表兄,而這位白大少爺與莊嚴博是極好的朋友,光是衝着這一點,莊嚴博就不會讓他活着,直接拿他祭旗了。
林千德死後,林家軍也滅了,樹倒猢猻散,林府也就垮了,林夫人是個菟絲花一樣的女人,丈夫死了,三個兒子一個死了,一個被囚禁,還有一個逃亡,下落不明。她一個女人實在承受不住,直接搶了把槍崩了自己的腦。
林鈺能活,無非是他沒做過什麼壞事,金元鼎還活着的時候,他經常去金府串門,和莊嚴博的關係不錯。更重要的是,林鈺是林家目前知道的唯一活着的人,拿他當人質,那些個殘黨也會畏首畏尾。畢竟林千德在世時,威望很大,有一定人格魅力,這些殘黨中不少人曾在其麾下服過兵役,十分尊敬和仰慕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林鈺作為林家的骨血,這些老人總會惦念一些,希望能給林千德留個血脈延續林家的血統。
林釗最近就在暗中調查弟弟關在哪的消息,計劃着要將他先救出來。
但,金鳳鳴不想,巴不得林鈺趕快死。
她和林鈺是有婚約的,那幫老傢伙肯定會希望她和林鈺完婚,這樣金家和林家就都有後了,討伐莊嚴博就更名正言順了。
這個想法不錯,但她異常反感。因為她過,她是絕對不會嫁這麼個窩囊廢的。
她曾看上過尉遲夜辰,但尉遲夜辰變成了仇人,她不會下賤得和仇人上床,就是上床,也會在床上弄死對方。何況尉遲夜辰就算不是她的仇人,眼裏也只有一個夜妖嬈。
一想到夜妖嬈這個名字,她眯了眯眼,恨的牙癢。
她是真沒想到,葉嬈竟然會是夜家的宗主夜妖嬈。
這世上怎麼會有一個這麼會偽裝的人,她揪緊被子,將滅門的怒和恨部發泄到了指尖上。
「嗯?怎麼還不睡?」
黑暗裏,她身邊有個聲音懶洋洋的問道,然後一隻健壯的手臂伸了過來,將她摟緊。
她推開他,氣道:「睡在別人家的床上能睡得着嗎?你起來,該回去了。」
「真是無情啊……」聲音充滿戲謔,接着就是窸窸窣窣下床的聲音。
「把衣服穿上!」她將地上的衣服扔在他身上。
微弱的月光從窗傾瀉了進來,照耀在男人的臉上,赫然是琉王,那半張臉徹底反射了月光,竟像鑽石一樣光亮。
琉王慢條斯理地穿起衣服,一邊穿,一邊道:「你這是對我的床上功夫不滿意的意思嗎?」
「滾蛋!」面對琉王她向來不會給什麼好臉色看,不過是場交易,因為若不是他,她那一家子也不會順利地逃出聯盟,這是她應付的代價。
她並不覺得可恥,女人的身體在非常時期永遠都是最好的保命武器,甚至有時候利用得好了,還能獲得很有價值的東西。
可惜啊,白烏鴉的老大不吃這一套。
她也不會覺得便宜了琉王,因為琉王的地位在白烏鴉很高,所以委身於他的話也不吃虧。
只是……她摸摸腰杆子,這男人每次都要得很多,跟狗一樣的吃不飽。
「我知道……你想勾引老大,不過這個想法你最好不要有。因為這是找死。」
「你不用老是提醒我。你過的話我都記得,他心裏有人……」
「沒錯!」
琉王已經穿妥了衣服,坐回床邊,伸出手挑起她的下顎,審視了一圈道:「你和老大心裏的那個女人比,差了一大截……」
是個女人都無法忍受別人自己比不上另一個女人,她惱怒地拍開他的手。
「夜妖嬈嘛,我知道!」
「咦?」
琉王很訝異,「你竟然猜到了。聰明啊。」
老大心裏那個女人是誰的事,他可是從未提起過。
「傻子才會猜不到,他一門心思地想要除掉尉遲夜辰,一聽到這個名字身上氣壓都能低了好幾度。往日無讎近日無怨的,何苦這樣。不是為了女人,還能是什麼……男人啊,到底都是蠢貨。」
「這倒是,可你們女人也半斤八兩啊。」
「滾你媽的蛋,得了便宜還賣乖是嗎?」
「到底誰得便宜了……」他的手很不老實得揉了過去,「叫的那麼大聲的可是你。」
她臉不紅,心不跳,直接賞了他一巴掌,打得是另外半邊長肉的臉,「你該慶幸自己的下半身還是真貨……」
「哈哈哈……」琉王半張臉都紅了,卻是一點不生氣,笑得前俯後仰,「越來越覺得和你話有意思了。」
「滾吧你!我要睡覺了。明晚不許來。」
「明晚我也來不了。」
「嗯?」她狐疑地看着他,「你家老大是不是有任務吩咐你去辦?」
「這都被你猜到了啊,你是越來越厲害了。」
「你快,他讓你去辦什麼?」
「不是老大,老大還不知道這件事,輝靈沒這個膽告訴他,是大兵營被人襲擊了!」
金鳳鳴十分吃驚,「那種地方竟然還能被找到,誰那麼有本事?」
「夜家!」
聽聞,她立刻就不吃驚了,如果是夜家這種事完不用大驚怪。
「你要回去對付他們?」
「是啊。輝靈未必能對付得了夜家和尉遲夜辰聯手。」
「尉遲夜辰也在!」
「怎麼?還念念不忘他?」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瓣,「起來你真會挑男人……」
「嫉妒啊?」
「不嫉妒,完不嫉妒,像你這樣的女人天生就喜歡自虐,專尋心裏有人的男人。」
金鳳鳴起紅了臉,扭頭揮開他的手,「走好不送,死了算了。」
「嘖嘖嘖,無情啊。不過不定是尉遲夜辰死呢?」
「有本事你就殺,何必在我面前。他死不死的又和我有什麼關係,他和你們老大一樣都喜歡圍着夜妖嬈轉。倒是你,心了。夜家很強,是你的。夜妖嬈更強,也是你的。別像上次那樣,支離破碎了。還有這件事不告訴你們老大,你不怕事後被罵嗎?」
「這你就放心吧,不告訴老大是因為他的身體……雖然夜家很強,但有弱點,他們的鳳炁並不是天下無敵的。」
金鳳鳴聽到這話,立刻上心了,「你什麼意思?你們有辦法對付夜家的鳳炁?還有你們老大的身體是什麼意思?」
「想知道?不告訴你!」他起身,嬉皮笑臉地退後,然後從窗躍了出去,他的機體就在外頭,隱形狀態,只有他知道門在哪,上去後,他立即啟動。機體直接升空,除了聲響驚動了尉遲府的人外,其他的卻是一星半點的痕跡都沒有。
守夜的尉遲府士兵,還以為自己遇到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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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白烏鴉大兵營,烽火連綿。
交戰中,夜家的人已經殺進了海底大本營,沿途都是白烏鴉守衛的屍首,而夜家暫時沒有一個傷亡。
然,這樣的現狀只維持了半日……
巨大的燈塔在海中放出亮光時,夜家人還沒意識到……
唯一知道這個光亮含義的蓮見卻處於昏迷狀態中,凡是被光亮照射過的夜家人部失去了鳳炁,且整個人都僵直了,無法動彈。
夜家的傷亡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的……
------題外話------
…唉。要死人了。
大家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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