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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祭。
光是聽着這兩個字,便駭然。
輕歌垂着眼眸,目光微閃。
魘並未快速回答輕歌的話,反而沉默了下來,他似乎在醞釀措辭,許久過去,魘道:「人祭,顧名思義,以人為祭,用血肉之軀當做祭品,因為過程尤為殘忍,一直以來都被禁止,四星大陸上的其他人,也沒有人祭的秘法,這種事,通常在血族發生」
魘說了很長一堆,輕歌恍然大悟。
所謂人祭,其實就是用一個人的鮮血魂力,去餵養另一個人。
簡單點說就是,譬如血族的某個上位者,生出的後輩容貌差勁,或是身體殘疾畸形,他們就會物色一個同年齡的嬰兒,用蠱蟲養育,隨着時間的遷移,原本其丑無比甚至殘疾的孩子,慢慢竟然愈發優秀,倒是那個完整的嬰兒,成了他人踩上萬丈巔峰的墊腳石。
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關鍵點,那就是,淪落為祭品的人,身體不能接近強烈的日光,日光內含有的火元素,會灼燒他脆弱的肌膚。
說至此,輕歌眸光驟然一個閃爍,她的眼神,凝視着焚缺,便見焚缺的臉,有一道纖細火絲在跳躍,而後便見,這火絲越來越多,成為濃鬱火焰。
那一刻,毛骨悚然。
焚缺用那張燃燒火焰的臉,面向她,嘴角勾起了清淺的笑。
火勢如同惡龍般,張開血盆大嘴,將焚缺吞噬。
輕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並不怕,只是,那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衝擊着她的靈魂,讓她震悚。
焚缺看着輕歌,自嘲一笑,旋即轉過身背對着輕歌,他抬起那雙接觸到陽光後燃燒起火焰的手,掀起漆黑深沉的斗篷,戴在頭上,斗篷料子似是融入了遏制火元素的能量,瞬間便將他臉上的火熄滅。
而後,焚缺動作優雅地戴上手套,做完這一切,焚缺走向輕歌,道:「抱歉,嚇到你了。」
輕歌默不作聲,往前走了兩步。
輕歌站在焚缺跟前,猶豫片刻,而後抬起手,將焚缺的斗篷掀開。
焚缺這個角度,日光照耀不到他,但輕歌卻看得非常清楚,焚缺的臉頰已被燒焦,表層甚至還隱約浮現着紅光。
不過,這些觸目驚心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癒合着。
「魘,為什麼他會跟梅卿塵一模一樣?」輕歌再次朝精神世界拋入靈魂之音。
「興許是他體質的原因,與其說是他與梅卿塵容貌一樣,倒不如說梅卿塵盜走了他的容貌,又因為焚缺本身存在着某種元素,讓他可以維持容貌。」魘道。
輕歌抿唇,不再說話。
那這樣的話,原本的梅卿塵,該是什麼樣的?
血族的人,一直都在排擠梅卿塵,可從人祭這件事來看,梅卿塵在血族的地位,應該不低,最為奇怪的是,既然焚缺是梅卿塵的祭品,焚缺為何能在血族生活,能與梅卿塵一同長大,十幾年的時間,梅卿塵難道就沒有發現這件事?
輕歌虛眯起銳利的眸,裂開一抹森寒的笑。
她無意探聽別人的秘密。
輕歌眼前,焚缺的臉恢復如初,完全就是翻版的梅卿塵,輕歌着實有點不習慣。
輕歌放下斗篷,焚缺又成了那個行走在黑暗中的野鬼。
「藍蕪病重,你不過去看看嗎?」感覺到氣氛沉重,輕歌立即轉移話題。
「如若她的期限到了,就算我過去,也無濟於事,不是嗎?」焚缺豁達的道。
輕歌迷茫的看着焚缺。
「你以為我不關心藍蕪嗎?」焚缺道:「我關心,然而,我再關心又如何,人靠的是自己,她若不是太依賴梅卿塵,又怎會如此,一旦沒了梅卿塵,她就失去信仰,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反觀你」
焚缺還想說什麼,頓時止住。
每個人生活的姿態都不一樣,藍蕪既然選擇了自己的那條路,焚缺也沒資格說三道四,他不可能要求每個人,都像夜輕歌那樣。
焚缺反而希望焚缺能有夜輕歌一半的氣魄。
輕歌挑了挑眉,不再說話。
她從未討厭過藍蕪,只是憎恨梅卿塵的軟弱罷了。
這會兒,外面響起了腳步聲,便見幾名侍女端着覆蓋紅布的木盤走來,幾人將木盤放在桌上。
「這是什麼?」
輕歌走過去,將紅布掀開,是疊得整整齊齊的喜袍,顏色艷麗,特別好看。
輕歌眸子閃爍着妖冶的光,眼底閃過一道厭惡之色。
「夫人,境主說了,明日大婚,宴請四方,讓夫人做好準備。」侍女雙手置於腰前,畢恭畢敬的道。
輕歌眉尾微微壓低。
焚缺聽到這話,也非常震驚,顯然,他沒有想到,在藍蕪病重的時候,梅卿塵竟然把跟夜輕歌的婚事提前了。
輕歌咬着唇,眉頭皺起,宛如打了死結。
須知,起碼要再過兩日,鎖龍鏈才能打開,可梅卿塵突然決定明天成親,那她便逃不掉。
究竟發生了什麼,讓梅卿塵突然改變主意,梅卿塵現在的重心,難道不是在藍蕪那裏嗎,怎麼又把心思放在她這兒了?
輕歌與焚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眸里看到了驚訝。
「我知道了,出去吧。」輕歌漠然的道。
侍女說:「境主還說了,夫人你要」
「出去!」輕歌聲音陡然拔高,眼神兇狠的掃向侍女。
那一瞬間,侍女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好似被毒蛇纏住,驚慌失措,連忙逃出去。
「現在怎麼辦?」焚缺道:「解藥你已經拿到手了,可這該死的鎖龍鏈,也是讓人頭疼的,你絕對不能跟梅卿塵成親,這件事會驚動血族的,他就算犯再大錯,血族懲罰他也都跟饒癢一樣,可你不行,你會被血族殺死的,據我所知,老祖宗已經知道此事,大發雷霆之怒,蘭無心興許還會火上添油,你必死無疑,就算你是四星大陸的天才,也逃不掉血族的逮捕。」
焚缺異常焦慮。
輕歌看着他,倒是有幾分欣慰。
焚缺得擔心不是假的。
的確,她現在還不是血族的對手。
若真惹怒了血族,她沒有好果子吃。
輕歌眯起眸子,仔細思索。
究竟是誰,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讓她跟血族爭鋒相對呢。
毫無疑問,只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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