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九齡通過對方細微的動靜,判斷出他應該是在抽煙,便又說:
「你脾臟沒了,身體抵抗力會大不如從前。煙,你少抽點。」
李淮臨的聲音這次很快就傳了過來,仍然是沒什麼情緒的那種:
「你跟顧時南若是過不下去,隨時可以來找我。我護你衣食無憂,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溫九齡聲音沙啞而潮濕,「好。謝謝。」
李淮臨:「早點休息,不要胡思亂想。」
李淮臨掛斷溫九齡的電話後,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幫我調查一下,陸淮安和秦妙人的過去,最好能挖到他們過去媾和的證據。」
「好的,主人。」
……
*
天色接近灰白快要亮時,顧時南才驅車回來。
他披着滿身疲憊,於晨曦微光里,身影厚重的如同一座巍峨的山,朝溫九齡步步逼近。
一夜沒怎麼合眼的溫九齡,看着車窗外朝她這邊闊步走過來的男人。
從顧時南離開時,她就一直保持抱膝蜷縮的姿勢坐着。
因為坐的太久,渾身肌肉都麻木的發脹發酸,伸展不開了。
車門,終於在男人走近來後被他給打開了,一股清冷的空氣從外面席捲而來,冷的溫九齡整個人都不禁顫了一下。
她眼眶紅紅的,整個眼底的紅血絲很重,看他的目光更是冷漠的厲害了。
顧時南立在車門前,將她過分疏離的樣子看在眼底後,對她伸手,「過來。」
溫九齡蜷縮的身體往後退了退,這是一個明顯排斥的動作。
顧時南喉頭滾了一下,突地笑了一聲:
「看來,你反思自己過得還不夠徹底。既然那麼想待在車上,那就在車上待個夠吧!」
車門再次被嘭的一聲摔上。
溫九齡看着他轉身離去的身影,沒有求饒,也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
她仍然蜷縮在車上,從晨曦一直到傍晚。
顧時南今天沒有出門,他在家補了個覺,這之後就用電腦在家辦公。
傍晚的時候,李嫂在顧時南用完晚餐後,實在是於心不忍,便硬着頭皮給溫九齡求情,
「少爺,太太已經在車上關了一天一夜了,她身子一直都不太好,再這麼下去,她會吃不消的……」
顧時南冷麵無情:「她自己沒長嘴嗎?她要是吃不消,會開口。」
李嫂:「……太太脾氣倔,骨子裏是個要強的性子,哪是那種輕易服軟的性子?少爺,您是男人,又比她年長五六歲,多包容她一下吧……」
顧時南冷笑:「包容?我再這麼縱容她,她就能給我弄兩頂綠帽子回來。」
顧時南態度強硬,李嫂知道自己這是勸不動了,便討價還價:
「那至少……也給太太送點水過去吧?」
顧時南:「她渴了餓了,會自己開口。沒有開口,就說明不缺。」
李嫂見說不動,只能作罷。
不過,顧時南這之後還是去了一趟停車坪。
他只搖下車窗,立在傍晚的霞光里,看着車廂內臉色蒼白的女人。
許是在車上蜷得太久,她整個人都不舒服地皺着眉頭,看到他,她也不意外,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撤了回去。
顧時南覺得李嫂說的一點都不錯,她確實倔。
這時,她但凡開口說一句軟話,昨晚的事情就算過去了。
偏偏她一聲不吭。
她不吭聲,顧時南便徹底不再管她。
車窗搖上後,他就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京城的秦家和顧老對他逼得緊,讓他在一個月內必須把秦妙人的婚事給定下來,否則就把秦妙人嫁給那個四肢不全的癱子。
顧時南迫於壓力,打算親自去辦這件事。
他看上了蘭城蕭家,蕭朝鳳那個患有眼疾的堂哥蕭少衍。
蕭少衍,除了眼睛看不見,品行、相貌、才情以及家世背景都是萬里挑一的優秀。
秦妙人不能生育,這個蕭少衍對外宣稱自己會是個丁克族,所以顧時南覺得他們合適。
但,蕭家也是紅色背景,蕭老未必能看得上秦妙人的出身。
所以,顧時南打算約見蕭朝鳳,從蕭朝鳳口中打探一番。
兩人約在外面喝酒。
進了包廂一杯酒下肚後,顧時南對蕭朝鳳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
「你覺得,蕭少衍跟妙妙,合適嗎?」
蕭朝鳳驚得下巴都掉了,他罵罵咧咧地說:
「你說合適嗎?蕭少衍只是瞎了,又不是智障了。家裏給他介紹了很多一手貨,他都瞧不上,何況是你的妙妙?」
顧時南覺得蕭朝鳳說話不中聽,抬腳去踹他,「你說話就說話,不要諷刺妙妙。」
蕭朝鳳冷哼一聲:
「我這算哪門子的諷刺?她出身不好,母親是個妓,自己是個私生女,還不能生育,你把她往蕭家塞,即便我爺爺同意,蕭少衍也不會同意的。」
蕭朝鳳說的是大實話。
別說是豪門貴族,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也接受不了秦妙人這樣的出身。
所以,顧時南並沒有生氣。
他默不作聲地喝酒,蕭朝鳳看他挺愁眉不展的樣子,說:
「老顧,不是我潑你冷水,秦妙人的出身擺在那,她想高嫁,不太現實。頂了天了,私生子配私生女。」
顧時南掀眸看向他,「你們老蕭家還有私生子?」
蕭朝鳳:「我們老蕭家,家風正,沒有。但,陸家有啊,陸瑾年不就是陸振國老來得的私生子嗎?」
顧時南踹了他一腳,「扯蛋。老陸已婚。」
蕭朝鳳:「那李家呢?李淮臨倒是有個私生子弟弟,叫李淮民,剛留學歸來,長的挺一表人才,挺有野心的,但李淮臨一直扼制他的發展,所以財力上達不到你的要求……」
顧時南來了點興趣:「照你這麼說,他跟李淮臨不對付?」
蕭朝鳳輕笑:「何止是不對付,恨不能對李淮臨扒皮抽筋呢。我聽說,這個李淮民的母親,就是被李淮臨逼的跳樓自殺的。李淮民不是一般的恨他。」
顧時南眯深了眸,若有所思了幾秒,「你抽空,幫我約見一下這個李淮民。」
蕭朝鳳挑眉:「老顧,你不至於這么小心眼吧?李淮臨不就是幫過溫丫頭幾次,你至於懷恨到現在嗎?」
顧時南睨了他一眼:「我就是單純看他不爽。湘儀被他迷昏了頭,我擔心李淮臨日後借秦家的勢飛黃騰達後辜負湘儀。但,如果有個人能牽制他的勢力,他會收斂很多。」
蕭朝鳳:「是嗎?你的意思是,你要扶持李淮民?」
顧時南淡淡地說:
「李淮民缺機會,他若是娶了妙妙,就等於是攀上了我的關係,未來不愁機會。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會因為我的威懾力對妙妙好,這才是我的目的。」
蕭朝鳳嘖了一聲,「你對秦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良苦用心。就是不知道,她配不配。」
兩人正說着話,李嫂的電話打了進來,「少爺,您快回來吧,太太……在車內昏倒了。」
顧時南呼吸猛地一沉,「昏倒?」
李嫂:「是的,少爺。你走後,我實在是於心不忍,就偷偷地拿了車的備用鑰匙想給太太送點吃的,結果車門一打開,昏迷不醒的太太就從車上掉了下來。
哎呦,真是造孽,太太的手臂上全是碎玻璃渣劃出的傷口,一道又一道的……這是得被逼成什麼樣了,才會做出這樣傷害自己的事情啊。」
其實,李嫂給顧時南打這個電話時,溫九齡已經醒了。
她撐着身體坐了起來,聲音虛弱地喊李嫂,「李嫂……我餓了,你給我準備點吃的過來。」
李嫂聽到她的聲音,急忙掛了顧時南的電話:
「好的,太太,我現在就去給你準備。」頓了頓,「太太,要不,咱們還是去醫院吧?」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7s 3.773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