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房渾身一個激靈,原本還懶懶散散的姿態,此刻頓時緊張得不行。
他轉眸看着這個最近才回到了宗族的六小姐卓如馨。
他聲音都哆嗦了,「饒饒饒命!是我失言了!」
「今天是府里的好日子,你們卻想着吃裏扒外?真是活膩了。」卓如馨聲音冷漠嚴厲。
就在此時,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
「夠了。」
一道清瘦頎長的身影從門內走出來。
一聽到這聲音見到來人,賬房就知道自己有救了。
趕緊求饒道,「五長老!五長老救命!救命啊!」
卓如馨冷眼看着這個被卓施然弄回了家族來的卓雲旗。
「卓如馨,就算他有所失言,也不至於要受這樣的懲罰。更何況」卓雲旗淡淡看着她,「你在這府里更是沒有罰人的權利。」
「你說什麼!」卓如馨盯着卓雲旗。
卓雲旗的表情依舊很淡。
但卓如馨只覺得,這個人好像根本就沒有將她放在眼裏!
卓雲旗說道,「我說,你一個支族的女兒,沒有處罰宗族僕人的權利。」
卓雲旗看着卓如馨的眼睛,「我說明白了嗎?」
卓如馨冷笑道,「明白,很明白。我看你是真的分不清楚現在的情況啊卓雲旗,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坐着個五長老的位置,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卓雲旗淡淡看着她,「總好過你一介支族女兒,曾經的宗族罪人,現在在這裏作威作福和長老大小聲,要來得明智。」
卓雲旗將她的話丟了回去,「你是不是以為,跟着個平妻進門回到了宗族,就是高枕無憂了?」
「你!」卓如馨瞪着他,然後笑了起來,笑容狂妄,「現在整個卓家在卓施然那裏沒戲了,全部都指望着樓主呢!我看你還能嘴硬多久!」
卓如馨嘲諷道,「如果我是你,我現在肯定趕緊去討好樓主了,而不是在這裏和我大小聲。」
卓雲旗好笑的對她說道,「我有那工夫,我不如去討好施然。你那樓主,進門連正門都進不了,你是第一天在卓府生活?這是正門嗎?」
卓雲旗嗤笑了一聲,「讓我討好一個只能從側門抬進來的妾,我不如一脖子吊死算了。」
說完這話,卓雲旗抬步就走。
卓如馨怒道,「你、你去哪兒!」
「哦,我去拿四品丹去。」卓雲旗的聲音飄了過來。
「你敢背叛卓家!」卓如馨怒道。
卓雲旗的聲音遠遠飄了回來,聽起來很是自在,「我效忠的,從來就是卓施然的卓家。」
卓府內。
氣氛很是凝重。
比起鼎華樓的盛況,這裏簡直冷清。
偏廳里。
座上的女子一身華服,她氣質雍容,但容顏不如謝芸汐精緻漂亮。
此刻,她臉上的表情很冷。
而坐在她身旁的男人,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沒有什麼表情。
眼眸里很是空洞。
他站起身來,「沒什麼事情,我就回房休息了。」
旁邊一個年輕女子,面色還有些虛弱,聽着這話,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喚道,「爹爹!」
但男人卻只是擺了擺手,就從偏廳離開。
水千悠氣得嘴唇顫抖,她坐到了母親身旁,「娘」
水靜蘭緊緊抿着唇,片刻後,沉聲說道,「無妨。」
「哪裏就無妨了!他們竟然不讓您從正門進!而且宴席也只擺在了偏廳!爹爹還」水千悠怒道。
水靜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道,「無妨。反正,明媒正娶的宴席,我和他早就已經辦過了,今日,無非是個過場而已。」
「原本就只是為了想讓卓施然難堪而已,只是我小瞧她了,沒想到她手筆這麼大,居然玩了這一出。」水靜蘭聲音冷靜。
卓雲欽在一旁問道,「岳母大人,要不要我們也」
水靜蘭搖了搖頭,「卓施然已經佔了先機,我們現在就算效仿,也只是東施效顰罷了。」
「是我太冒進了,想着要在謝芸汐生辰當天給她們個下馬威。」
水靜蘭眼眸垂了垂,聲音也有些低了下來,「我也希望這事兒能夠絆住赫英,省得他想着跑去給那女人慶生。那母女倆根本都不在意他,他又何必作踐自己呢。」
卓雲欽低聲道,「岳父大人一定會理解岳母您的苦心。」
水靜蘭對此沒多說什麼,只道,「既然卓施然這麼大方,你也去看看,拿枚丹藥回來,別浪費了。」
卓雲欽一愣,「岳母」
水千悠瞪大了眼睛,「娘!」
水靜蘭倒是表情淡得很,「你們就是因為太容易被激怒了,才容易出岔子,你們看卓施然會動不動一驚一乍的生氣嗎?她碰到什麼事情都冷靜自持有條不紊的。」
「你要是之前不那麼控制不住情緒的話,也就不會在自家地盤裏反倒被她給暗算了,她甚至都不在現場。」
聽着母親這話,水千悠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自己的情緒平復了下來。
「可是,娘,我們要是去她母親的壽宴,豈不是太掉價了?」水千悠無法理解。
水靜蘭看了她一眼,淡聲對卓雲欽說道,「千悠是從小被慣壞了,所以很容易情緒化,無法冷靜思考,所以才敵不過卓施然。」
卓雲欽低聲說道,「畢竟,卓施然從小就遭受了很多的不公,而且還只能夠忍着,大概也是這樣,她的性子才很是穩淡。」
「你比千悠要穩重,你應該明白的,今日局面成了這樣,無論去不去,都已經掉價了。」水靜蘭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去呢?四品丹藥,可不是時時都能有的。」
卓雲欽思忖片刻說道,「我明白您的話沒有錯,可如若卓施然她不給呢?」
水靜蘭挑唇一笑,「她會給的。一來她不在乎那點丹藥,她要是在乎,就不會拿出來跟大白菜似的白送。」
「二來,這本來就是個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的事情。她原本就是想要我們沒面子,我們去現場就已經夠沒面子了。但如果她不給,那就是她小家子氣沒面子了。」
卓雲欽沉沉點了點,「好,那我現在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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