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施然回到公爵府之後,就開始忙着對賬。
卓淮還因為好奇姐姐做什麼,過來了一趟。
結果就被抓了壯丁。
「來了就別走了。」卓施然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下。」
卓淮苦着個臉,「姐姐,我不行啊。」
卓施然聽到這話,表情一頓,手裏的動作也停下了。
握着筆桿的手抬起來,就朝着卓淮的額頭上敲了一下。
「哎喲。」卓淮捂着額頭,目光無辜地看着卓施然,「姐姐」
「你這傢伙,你可是男人,男子漢大丈夫,說自己不行?」卓施然皺眉看着他。
卓淮趕緊舉雙手投降道,「我行!我行的!」
「坐好了,我看過的你再看一遍,我標記的地方你得說出我為什麼標記出來。」卓施然說道。
卓淮可憐巴巴小心問道,「要是說不出來呢?」
「那我就親自訓練你,過程一定會很美好的,你不妨期待一下。」卓施然笑眯眯的。
但卓淮看着姐姐臉上的笑容,心裏卻咯噔咯噔的!全是不祥的預感!!
「我會努力的!」卓淮握了握拳,目光認真。
一時之間,房間裏就只有姐弟倆人翻動賬冊紙頁的聲音。
卓淮原本還以為這事兒很難,以為自己會看不懂。
但他忽然發現,自己對於讀書雖然不怎麼樣,但對於數字似乎還挺敏感?
看了兩本之後,竟是看出些眉目來了。
而且也認出來了姐姐在上面用硃筆標的一些獨特的符號。
「看出什麼來了?」卓施然正好又看完一本賬冊,抬眸問卓淮。
卓淮想了想,說了句,「卓赫榮那一家子在賬冊上的動向,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雖然我也說不上是哪兒不對勁,總之是有些不對勁。「
聽到卓淮這話,卓施然挑了挑眉梢,倒是沒想到卓淮會這麼敏銳。
「嗯接着看吧。」卓施然說道。
聽到姐姐這話,卓淮有些來了勁兒,眼睛都亮了。
有些興奮地問道,「我說對了嗎?姐姐,我是不是說對了?」
卓施然笑了,「接着看吧。」
卓淮明顯來勁兒多了,又開始翻看別的賬冊。
感覺比讓他念書要來勁兒多了。
「對了姐姐。」卓淮將一張紙推到了面前,「你標記的這些符號,是數字嗎?」
卓施然看到他在紙張上寫下從0到9的阿拉伯數字。
「我覺得這個還挺方便的。」卓淮說道。
卓施然點了點頭,「覺得方便就用上。」
姐弟倆繼續看着賬冊,因為發現卓淮好像在這方面還挺敏銳的。
所以卓施然有時候也會和他聊上幾句。
氣氛到沒有先前那麼安靜沉悶了。
「是了,你念書念得怎麼樣了?這兩天先生怎麼說的?」卓施然隨口問了一句。
卓淮原本還有些高興的臉色,頓時有些苦了下來。
「唉,別提了。」卓淮無奈道。
「學不會?」卓施然挑了挑眉梢,她知道卓淮不是讀書的料。
但要是真的一點兒都不行,卓施然也在考慮要不要乾脆還是別浪費時間了。
這傢伙在算賬上還是有點天賦的,不如換個賽道?
卓淮聽了這話,輕輕嘆了一口氣,「倒也不是學不會。只不過有個太優秀的在旁邊對比着,我就顯得很差。」
「看來那個秋夕公主很優秀啊。」卓施然說道。
卓淮沒做聲,只輕輕嘆了一口氣。
卓施然挑了挑眉梢,又道,「沒事兒,我讓攝政王給你安排個先生,你們分開念書就是了。你壓力就不會那麼重了。」
但聽到姐姐這話,卓淮的表情又在臉上愣了愣,片刻後開了口。
說話有些不太利索,「呃,那、那倒不用了,就這么半途而廢的話,我也太沒用了吧」
聽到卓淮這麼說,卓施然就笑了。
她一雙漂亮的鳳眸微微眯着,帶着戲謔,「看來那個秋夕公主,不止很優秀,還很漂亮啊。」
聽到姐姐這話,卓淮什麼都沒說,只是臉一下子紅得像猴子屁股了。
「姐姐你有時候能不能不要那麼聰明?」卓淮無奈問道。
卓施然說道,「那你得少招我。」
翌日。
按照卓施然原本的計劃,她打算去天星閣和銀月閣了。
蔣天星和殷澤安他們也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但還不等卓施然去他們那邊,就先有了其他的消息傳來。
「你說什麼?」卓施然眉心緊擰,臉上的表情還帶着幾分難以置信。
唐馳抱着長劍站在她面前,又重複了一遍,「你可能得去卓府看看,他中毒了。」
唐馳停頓片刻,補上了一個名字,「雲旌。」
所以卓施然才會如此驚訝。
原本她就打算讓大長老再中毒一次,所以,如果是大長老中了毒,她完全不會覺得吃驚。
但現在卻不是大長老有事,而是照顧大長老的雲旌出了事。
以卓施然的腦子,竟然也難以想到這個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走吧。」卓施然片刻沒耽誤,朝着卓府而去。
一刻沒耽誤地直接去了大長老的院子。
卓闌披着披風下了床,在雲旌的房間裏,憂心忡忡地看着臥病在床的雲旌。
「大長老,我沒事,您還是上床歇着吧。」雲旌說道。
只是他的臉色呈現一種很奇怪的紫紅色,看起來就很是病態。
人應該也難受得厲害,但是卻一句難受都沒說過。
「姑姑不會讓我有事的。」雲旌本意是想安慰大長老,讓他不要太擔心。
可是在說出這句話時,心裏卻有着莫名的底氣。
連帶着自己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來。
雲旌又點了點頭,「對,姑姑肯定不會讓我有事的。」
「就擔心她現在忙得要死,忙不過來。」卓闌聲音里都是擔憂。
就在卓闌話音剛落,一道清亮的聲音,裹着外面的清新空氣,就一起卷了進來。
「再忙也不如人命要緊。」
雲旌其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中的毒,中的什麼毒。
他的確是難受極了,渾身都疼。
有一種,好像在從身體裏開始被煮沸的感覺。
那種痛苦的感覺是從骨子裏冒出來的。
尤其是,他是北境人士,他在極寒之地出生,長大。
比起對熱的承受能力,雲旌更擅長的是忍耐嚴寒。
所以這種宛如從內里被煮沸的感覺,於他而言,很煎熬。
他整個臉都是詭異的紫紅色,原本在大長老面前,都還能一直沉穩的,淡定的,沒事兒人似的隱忍着。
可是此刻看到那火紅的身影出現了床榻邊。
雲旌的目光顫了顫,聲音也有些抖了,「姑姑」
鼻音一下子就染了上來,「我難受」
「來了來了,就治了就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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