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都覺得有點奇怪,杜炎加緊了幾步往前走,就看見一個狹窄的巷子裏突然走出了一個老人:「你們是什麼人?」
好不容易見到一個人,我們又是慶幸,又被嚇了一跳。
杜炎立刻上前抱拳道:「老人家,叨擾了。」
一見到他,那老人的目光立刻被他腰上掛着的武器吸引,臉上露出了戒備的神情,再看看他身後,還有幾個身上帶刀的護衛,眉頭都皺了起來,他抓緊了手裏的拐杖,緊張的道:「你們幾個要幹什麼?你們到我們村里來做什麼?」
我感覺到他對男人,尤其對身上帶着武器的男人很戒備,便上前一步,柔聲道:「老人家,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過來借宿一夜,順便打聽一下一個人的下落。」
見到我,他緊張的神情要稍微緩和一下。
然後問道:「你又是誰?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素素急忙上前一步,扶着我的胳膊道:「這是我們家大姐,她姓顏。」
「顏?」
那老人家倒是驚了一下,睜大眼睛望着我:「你是,顏家大姐?」
我微笑着點了點頭:「叨擾了。」
「……」
他像是不敢相信似得,又上下打量了我好幾眼,喃喃道:「顏家大姐,你也到我們這裏來了。」
也?
這個字倒是讓我心裏微微一動,我微笑着道:「怎麼,還有別的什麼人也到你們這個村子裏來了嗎?」
那老人想了想,道:「大姐先請到那邊休息吧,看你們從那麼遠的地方趕過來,一定很累了。」
完,便轉身對着巷子後面做了個手勢:「請吧,請。」
他的態度前倨後恭,倒是讓我們都有些意外,我和杜炎他們對視了一眼,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方,當然是既來之則安之。杜炎很快走在了前面,幾個護衛走在我們身後,我們便跟着這個老人家慢慢的往前走去。
這個村子,我們不知道大不大,但這裏面的狹路巷倒是多如蛛網密結,那老人家帶着我們在其中穿梭,走過了不知多少路,我們好像走在一個空蕩蕩的迷宮裏,來來去去頭都繞暈了,卻連一個人都沒有見到,杜炎越來越戒備,我和素素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就在大家都越走越亂的時候,終於,那老人家帶着我們走出了這條路。
一出這個地方,眼前豁然開朗。
我這才看到,前方還有一座大山,擋在我們的眼前,難怪剛剛覺得這邊整個村莊顯得那麼晦暗;而更讓人驚訝的是,這個大山是一座礦山,已經被挖空了裏面居然修了許許多多的房舍,儼然就是一個村子。我這才發現,原來這個村落分上下兩層,下面這一層就是我們所在的位置,上面的那一層就修在那座山里,比平地高出幾丈,兩邊都有蜿蜒曲折的石階通到上面。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我們身後一點光亮都沒有,倒是山窩裏亮着星星點點的燈火,將那座山都映亮了,隱隱也能看到一些人影在走動。
我問那老人:「老人家,那個地方是——?」
老人道:「那就是我們的村子,我們的人都在那裏。」
「哦。」
我抬頭看着上面,屋舍儼然,修築得比這下面更加整齊,坐北朝南,十分通透,而且因為是修在挖空過來的山裏,雨雪不能侵害,倒是一個十分安靜宜人的所在。
難怪這下面一個人都沒有,看來是上面那個村落修好了之後,這裏的村民全都移居到了上面,才會空無一人。
若是平時看到這樣的地方,我一定覺得是個奇景,會駐足觀賞,當然即使現在看到,也為這一幕奇觀感嘆了一下,可這個時候不是我欣賞美景的時候,那老人家已經拄着拐杖走到了前面,我們也匆匆跟了上去。
因為看到村莊裏的人影了,我也稍微放鬆了一些,一邊往上走,一邊問道:「老人家,你們怎麼會把房子修到哪裏?」
那老人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道:「下面住不了了。」
「為什麼?」
「你們回頭看看就知道了。」
我心生疑惑,回頭一看,暮色中的村落完全映入眼帘,倒是把我給嚇了一跳。
剛剛走在下面,只能看到那些灰白髮霉的牆壁,雜草叢生的路,除了覺得荒涼,倒也沒有別的感覺,可現在走到石階上往下看,才看到下面那些房舍的屋頂,不知道已經用了多少年,還是經歷過什麼,幾乎都已經殘缺不堪,有的地方甚至整個房頂都坍塌下去的。
我驚訝的道:「這些房子——這麼老舊了啊?」
「並不老舊,隔兩年就翻新一次,那邊那幾個,還是新修的。」
「新修的?」我定睛一看,連牆壁都是殘缺的:「新修的怎麼會毀損得這麼厲害?」
「我們也不知道,這幾年雨也多,下一場雨房子就缺一個口,下一場雨就缺一個口,沒多久房子就不能住了,來來回回的翻修了不知道多少次,錢都花在裏頭像是個無底洞一樣填不滿。所以,我們就想辦法找到一個淋不到雨的地方去住了。」
所以,整個村落都搬到了上面。
我往周圍看了看,真的是荒無人煙,一個人都沒有了,我一邊跟着他往上走,一邊道:「那你們這樣,也不方便啊。」
「當然不方便,缺醫少藥的,有人受個傷,都要走老遠的山路。」
「有人受傷了嗎?」
「嗯。」
我一聽,嚇了一跳,加緊幾步跟着他走了上去,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但因為這上面點了不少的燈籠火把,將整個山坳都照亮了,所以眼前的路也是清清楚楚的通向了裏面,我一邊跟着他往裏走,一邊道:「老人家,我想跟你打聽一下,你們這裏,最近有沒有來一些陌生人?」
那老人家腳步停了一下,回頭看了我一眼:「來得多了。」
「那,有沒有一位姓劉的公子,他叫劉輕寒。」
「……」
那老人家沉默了一下,道:「有,劉公子。」
我一聽,驚喜的道:「真的,你見到他了?」
「見到了,倒是客客氣氣,很體面的一位公子。」
「那他現在人在哪裏?」
他沒有話,而是抬頭往前面看了一眼,就看到前面是整個村落里最高的最大的一個房子,看樣子像是有名望有地位的人住的。
難道他在哪裏?
這樣一想,我就不由自主的往那邊走去,剛走到門口,正好門從裏面打開了,一個人走了出來,迎頭一看見我們,立刻愣了一下:「顏姐?」
那竟是跟在劉漓身邊的宮女靈芝!
我一看到她,立刻欣喜不已的走上前去:「靈芝,你也在這裏?輕寒呢?他是不是跟你們在一起?」
靈芝一看到我,都驚了一下,但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識的回過頭去,就聽見她身後的屋子裏傳來了劉漓的聲音:「靈芝,你在跟誰話?」
「和嬪娘娘,是顏姐。」
我一聽到劉漓的聲音,便迫不及待的往裏走去,靈芝也退讓到一邊。
走進這個房間,立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不出來的味道,我一看這個房子非常的高大,也很空,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幾條凳子之外,幾乎沒有別的家具,只有角落裏還對着幾個包袱,我一眼就看出那是之前在西山腳下我的故居里靈芝收拾出來的。
再一轉頭,就看到劉漓坐在床邊。
她早就已經換下了之前了的華麗妝容,這個時候更是一身簡單的衣裳,看上去和一個普通的村婦無異,坐在那裏的時候,整個人都透出了一種安靜的氣息來。
不過,她一看見我走進去,立刻就皺緊了眉頭。
「是你?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
我原本還想要往她那邊走過去,可是剛邁出一步,話沒完腳步就僵住了,因為我看見,床上還躺着一個人。
雖然帷幔低垂,遮住了他的臉,但站在我這個角度能清楚的看到那個人受了傷,胸口纏着厚厚的繃帶,透着粉紅的血色,而床邊放着一盆水,也被血染紅了。
輕寒!
我嚇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急忙幾步上前,衝到了床邊。
定睛一看,居然是莫鐵衣!
他蒼白着臉,着上身躺在那裏,大概剛剛才擦洗了身子,肩膀那些地方還隱隱的透着血紅,難怪剛剛進屋的時候覺得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原來是血腥味。
一看到是他,我立刻就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不是輕寒。
但下一刻,心裏更多的疑惑就冒了上來。
我轉頭看向劉漓:「輕寒呢?他在哪兒?」
劉漓也慢慢的站起身來,卻不答反問:「你怎麼會來這裏?你,你見到輕寒了嗎?」
「我?」
我詫異的看着她:「我怎麼會見到他?」
「……」
「他人呢?」
「……」劉漓沉默了一下,看着我焦急不已的樣子,才道:「他走了。」
「走了?他去哪兒了?他為什麼沒有跟你在一起?」
「他要去辦一件要緊的事情,所以讓我先留在這裏,晚一些再跟他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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